2017年6月3日,由清華大學主辦、清華大學五道口金融學院和清華大學國家金融研究院承辦的2017清華五道口全球金融論壇“經濟全球化與金融業規范發展”在北京清華大學隆重召開。
來自全球的數十位政、商、學界精英和數千名參會嘉賓,足顯這一論壇的規格和規模所在。作為七個主題論壇之首的“聚焦‘一帶一路與全方位對外開放”論壇,眾多重量級嘉賓針對當下全球領域的現實問題發表了他們的真知灼見。
2016年來美國、英國等全球經濟體的全球化政策正在悄然發生著轉變,逆全球化浪潮暗流涌動。與此同時,中國倡導的“一帶一路”倡議卻在為全球化注入新動力,且“一帶一路”倡議近幾年邁出了實質性步伐。2017年5月,中國舉辦的 “‘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上就有68個國家及國際組織同中國簽署“一帶一路”相關協議,同時峰會產生270多項成果,中國還承諾于2019年舉辦第二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
在上述背景下, 2017清華五道口全球金融論壇第一場主題論壇聚焦“‘一帶一路與全方位對外開放”話題,探討“一帶一路”的新趨勢。中外嘉賓們探討了“一帶一路”的跨境投資機遇、“特朗普”不確定性,并在全球宏觀經濟場景、全球流動性的視角下觀察“一帶一路”的戰略影響,分析了“一帶一路”戰略給人民幣國際化帶來的影響。
“一帶一路”的跨境投資機遇
中國投資有限責任公司副董事長、總經理屠光紹從三個方面介紹了“一帶一路”帶來的投資機遇。他認為,一方面“一帶一路”為跨境投資創造良好機遇;另一方面,中國作為“一帶一路”的倡議者在“一帶一路”建設中將發揮重要作用。其次,他認為在具體對外投資過程中,中國“走出去”企業若能進行良好合作、共享資源將是保證投資成功的重要方面。
先看“一帶一路”為跨境投資創造的機遇。“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為跨境投資創造良好機遇,推動了全球經濟增長,同時也推動全球經濟結構調整。” 屠光紹認為,金融危機之后,如何促進全球投資是各個國家和地區共同面對的一個問題。這樣的背景下“一帶一路”倡議就帶來大量投資需求,具體體現在:一是,無論是全球還是亞洲地區,大量投資需求本就存在,“一帶一路”作為一個開放體系,大量潛在投資需求會在建設過程中不斷產生。從具體領域看,“一帶一路”將帶動的投資需求包括基礎設施、自貿區、產業園等。二是,從中國來倡議者的角度來看,中國自身也有參與“一帶一路”的需求,“一帶一路”的建設讓中國潛在投資需求變成實際投資。三是,“一帶一路”建設倡議的“五通”(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原則為形成良好的投資環境提供有利條件。
再看中國在“一帶一路”建設中發揮的重要作用。“中國改革開放30多年以來,吸引境外投資規模在快速增長,同時,隨著中國經濟發展,中國對外投資需求在快速增長。” 屠光紹認為,新的經濟發展形勢讓中國自身在“一帶一路”建設當中、在跨境投資當中發揮重要作用。
最后,屠光紹還表示中國投資有限責任公司將發揮優勢積極參與“一帶一路”建設。屠光紹認為,若能跟中國“走出去”企業形成合力、資源共享,進行投資合作,對于保證投資成功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特朗普”不確定性
“特朗普政策是當今世界上最大不確定性”,清華大學國家金融研究院院長、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原副總裁朱民在演講中說道。
朱民以特朗普擬進行10000億美元基礎設施投資為例,闡述了該計劃導致通貨膨脹預期上升,同時讓整個股票市場視線較大上升。進而,說明了特朗普政策帶來的各項不確定性的邏輯所在。在朱民看來,特朗普改變市場預期,同時也改變了市場的行為。
另一方面,特朗普改變了債券市場預期,而美國國債市場收益曲線的變化,會引起中國國債收益市場巨大的平行又不平行的變化。“這深刻反應了全球金融市場的關聯性、共鳴性以及美國金融市場對世界金融市場包括對中國金融市場潛在的沖擊和影響力”,朱民指出這種影響力不能被低估。
朱民介紹,特朗普的政策改變了人們對于美聯儲加息的預期,與此同時他有強美元情節希望美元走強。“美元指數從特朗普當選以后的2016年10月開始不斷大幅上升,以后隨著美元走強,美國經濟開始受到強美元的拖累,特朗普開始擔心美元開始波動,這樣美元會是一個波動貨幣,這又是對全球經濟一個重大的影響,可以說是一個很大的不利因素。”朱民在論壇上表示。
對于特朗普擬推出的減稅政策,朱民也有所提及。他認為,公司稅具有全球競爭因素,降低稅負會讓資本流入這個國家建廠,提高期望收益。“公司稅調整對全球經濟會有重大的影響,因為它改變了全球的資本配置、改變了資本收益的回報率,對于美國經濟也會有重大的影響。”對這一政策朱民作出上述表述。
“今天全球經濟金融最大不確定性是美國經濟不確定性,是特朗普的不確定性”,朱民在總結指出,全世界需要對這些不確定性予以高度關注,政治風險、利率風險、匯率風險成為當今世界金融最主要的風險。
全球經濟視角下的“一帶一路”
英國金融局原主席Adair Lord Turner 在演講中探討當下全球經濟環境,進而在這種新經濟場景下探討“一帶一路”的特殊宏觀意義。
“全球經濟增長的信心方面有所提升,但是有些方面并沒有發生改變。” Adair Lord Turner認為,2008年金融危機之后,過去幾十年來全球利率一直處在低利率水平,名義利率和實際利率都較低,而債臺高筑是導致低利率產生的重要原因。
“全世界債務水平增長得非常快,發達國家的債務水平有所放緩,但是新興市場的債務水平是不斷地飆升。” Adair Lord Turner介紹,國際清算銀行數據顯示,發達國家在2007年、2008年以來,私營部門的債務水平有所下降,與此相反公共部門債務占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比例不斷攀升,而債務水平高企產生了當前的零利率、低利率環境,低利率下貨幣政策調控發揮的實際效果有限,這是全球經濟面臨的問題,這種背景下全球經濟或要長期維持低增長、低通脹而且債務負擔永遠都不會減少的現狀,或像希臘一樣直接沖銷債務。
上述場景下進一步觀察“一帶一路”將有特殊的視角。“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 ‘一帶一路在宏觀經濟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 Adair Lord Turner認為,當前背景下基礎設施建設變得尤為重要,“一帶一路”的出現迎合了上述訴求,幫助增加基礎設投資。
一方面,“一帶一路”倡議對于實體經濟和金融經濟產生的影響,就實體經濟而言,“一帶一路”能構建一系列能源和交通設施支持新的貿易路線和供應鏈,這是供應方效應。另一方面,“一帶一路”倡議可以將中國的儲蓄盈余轉變為中國對外直接投資。
Adair Lord Turner還重點介紹,特朗普已經宣布美國退出《巴黎氣候變化協定》后,由此,他建議“一帶一路”建設中要提高綠色成分,在推動基礎設施過程中減少碳排放,更多對環境負責。
全球流動性視角下的“一帶一路”
韓國央行董事會成員Il Houng Lee在演講中分析了全球流動性變化以及美國政策回歸正常化的影響,并以此為視角分析“一帶一路”倡議。他認為,由美國貨幣正常化帶來的趨緊的趨勢將加速人民幣國際化。
在全球流動性方面,Il Houng Lee指出,貨幣當局放棄貨幣總量政策轉而以通脹目標來指導利率,在過去20年-30年中,世界上所有國家流動性都有大幅度的增長:發達經濟體中流動性繼續擴張,僅穩定一段時間后又繼續擴張;新興經濟體的流動性迎頭趕上的效應明顯。
美國貨幣政策方面,美國以及歐盟杠桿率會給鄰國帶來巨大效應。金融危機前,美國是把很多資本推入到其他國家,美國貨幣政策回歸正常化會出現一種趨緊的狀態。
全球經濟當中有巨大的流動性背景下,“一帶一路”將緩解這一現象,產生大量的外部投資。與此同時,中國是GDP以及生產方面巨大經濟體,互聯互通將產生很大的訴求。此外,他認為除關注“一帶一路”外,亞洲內部各個經濟體之間的互動也成為提供新需求的推動力。
美國貨幣政策方面,美國貨幣政策回歸正常化會出現一種趨緊的狀態,將倒逼人民幣更多的走向國際化。“大家就希望能使用人民幣作為國際的貨幣,特別是在亞洲更希望推動人民幣國際化使用,如此可以推動亞洲內部互聯互通。” Il Houng Lee表示。
“一帶一路”背景下的人民幣:加快國際化步伐
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經濟系教授Wing Thye Woo在演講中指出,歐洲民粹主義抬頭、英國退歐的決定以及特朗普的當選使得全球化進程倒退。這種浪潮下,“一帶一路”是全球一項重要的舉措,借助這一背景人民幣應該更加快速的國際化,且應快于當前國際化的步伐。
從世界角度來看:“一帶一路”將加強全球化產品供給,這就意味著全球化是持久的,而且是在全球化的治理框架或者機制之內。從中國角度來看,全球化對于中國也是必要。
從中國角度出發,Wing Thye Woo重點介紹了“一帶一路”對人民幣國際化的影響。他認為,當前的世界經濟體系要有多種世界貨幣,而不只是“美元一元獨大”,人民幣的目標應該是成為一個國際交易貨幣,且中國應努力打造一個國際金融中心。
“當一國的貨幣達到了國際化地位,一國國際金融中心就能夠成為世界頂級的國際金融中心。” Wing Thye Woo表示,一國的貨幣必須要成為投資工具式的貨幣,該國才能建設世界一流的國際金融中心,當前的中國有具備建設國際金融中心的條件。“一帶一路”倡議使得中國成為一個重要信貸者,可以選擇貸款計價的幣種,議價權更強。
就人民幣國際化的速度,Wing Thye Woo建議人民幣國際化應提速。他認為,從地理經濟規模效應角度來看,除紐約、倫敦外世界上還會崛起第三大國際金融中心,這個世界經濟中心在倫敦和紐約夜間運行時候維持白天的運行,從這個角度看,世界金融中心要么是上海,要么是孟買。
“從這個基調上來講,中國應該積極地去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這不僅是考慮國家安全而且是為了促進國際金融穩定讓人民幣成為國際支付貨幣和積累財富的貨幣。”他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