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形學校

秦文君

第二章：貓頭鷹大戰小妖

直到香煙燒到了手指，劉東方才如夢初醒。

時間不早了，他急赤白臉地去“轟”劉小布起床，吼著：“起床了，懶蟲！”

睡夢中的劉小布被老爸惡狼般的嚎叫吵醒，這滋味……誰都懂得啦，像受酷刑！

劉小布的小臉皺起來。心情不爽的時候“懶蟲”二字格外刺耳。

“快！快！要遲到了！”小布爸說，“時間像滑頭的小精靈，在匆匆溜走。”

“煩死了！”劉小布不情不愿地坐起來，眼睛都懶得睜開，伸出一條胳膊，盲人摸象似的胡亂摸索，動作里明顯帶著抵觸。

小布爸是過來人，怎會不明白？他心急如焚（fén）地按住了劉小布，把T恤衫往腦袋上套，像對付木頭模特似的。

劉小布不喜歡粗魯的對待，本能地反抗。

小布爸氣得伸手，要在他腦袋上敲“栗子”。

劉小布什么人哪，天生的靈敏！感覺到威脅，眼睛骨碌骨碌轉起來。

他鯉魚一般滑下床，騰空跳開了一米多遠。

這一跳，把瞌睡蟲趕跑了。劉小布完全醒來，忿忿地把T恤衫扯下來，重穿一遍。

小布爸叫道：“今天開學！你領了新書后馬上背課文，誰讓你上學期語文大考不及格！”

“冤枉好人，我語文大考79分。”劉小布跳了起來，“60分就及格。”

“我家的標準是80分及格。”小布爸蠻橫（hèng）地說，“你是高考狀元的兒子，我這個標準很仁慈的。我五年級的時候，每一門都考98分以上！”

劉小布不理不睬，慢悠悠地穿鞋子，套衣服。做這些瑣事很沒樂趣，但在磨磨蹭蹭、心不在焉之間，他的腦海里會蹦出自由散漫的幻想和不少有趣的念頭。這是快樂的補償。

他喜歡東想西想，不想跟著老爸無趣的指揮棒轉。

“動作快！升上五年級下學期，還不變一變！”老爸恨鐵不成鋼地催促說，一道道發亮的目光飛來，像一枚飛鏢（biāo）。

劉小布是男孩中瀟灑的，有一百個無畏的膽，一千顆頑皮的心，性子是逍遙的。

他鉆進盥（guàn）洗室，梳理朝上豎起的頭發，洗臉蛋。

鏡子里的小男生，因為挨了訓斥，臉皺成一只核桃，像哲學家老頭，又像受氣包。

老爸在拍門，叫著：“怎么沒有聲音了？”

劉小布只好把水龍頭開到最大，用牙刷在杯子里飛快地攪動，弄出點兒聲音。然后豎起衣領，對著鏡子揚了眉毛，喊一聲自己的名字，這才把銳氣激活了。

不久，老爸又來拍門，快把門拍爛了，狼嚎一樣叫著：“快！快喝牛奶！”

超大份的牛奶，裝牛奶的杯子像大胃王的啤酒杯，真恐怖。

劉小布想：“一頭牛犢（dú）也喝不了這些牛奶吧？”

老爸還在一邊揭他的短，怪他不爭氣：“上次考實驗班的時候，總分差好幾分。貪玩，懶惰，牛脾氣，這是熊孩子的三宗罪！”

劉小布一肚子的氣呀。他仰起脖子將牛奶一飲而盡，結果嗆了一下，噴出了好幾口。

“嗆死拉倒。走！”小布爸賭氣地一聲吼，地動山搖。

哼，窩里橫的暴君老爸！劉小布憤憤地想，一邊識相地鉆進車廂。乖順的模樣是策略，誰想被老爸一路呵斥？

老爸上了駕駛座，把壓扁的漢堡包拋向后座。

劉小布接在手上，硬餅似的。

過了一會兒，漢堡包一點一點鼓起來，不知不覺成了老洋房的造型——詭（guǐ）異的耳朵，突出的圓圓的眼睛骨碌碌轉幾下。

真有意思，惟妙惟肖（xiào），像極了貓頭鷹老洋房。

劉小布欣喜萬分地端詳著這稀奇的玩意，舍不得吃。捏著它當道具，把車窗想象成熒屏，對著車窗外大演“貓頭鷹大戰小妖”，做的是一跳一跳的動畫動作。

很快，更稀罕的一幕發生了，劉小布兩只聰明的黑眼睛骨碌碌轉起來，發出幽幽的綠光。

忠實觀眾飛快地來了！

是兩只美麗的知更鳥，隔著車窗看劉小布的動畫表演，還參與進來。它們呼扇著倩秀的翅膀，擺出可愛的姿態。

灰羽知更鳥更活潑一些，立在窗前，學著劉小布的動畫，做冰上舞蹈動作。白羽知更鳥舞動“歡呼”的姿態在招呼他，想引起他的注意。

劉小布含笑地看看它們，都看入迷了。他不是硬心腸的男孩，真心喜歡花草鳥類。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