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

張馨予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上邪》

高高的城樓上，翹袖折腰，一曲《長安歌》動京師。那未央宮蓮花池，是你給我的最好的禮物。你夸薄姬好看，卻心心念念我的名字。我知道呂后嫉妒得發狂，可她再怎么涂脂抹粉也敵不過我的回眸一笑。

她是曾與你指天為誓的人，如今為了你，她恨透了我。當她失去了你，就把她所有的重心放在了權力的爭奪上，以此來填補心上的空缺。

一日日地，我對你的愛變得不那么純粹。當我慢慢對你失望，我的愛就轉到了我兒子的身上。是啊，如意和你太像了，如意看起來和你完全一樣。我把所有的愛放在了如意身上，當初山無陵天地合的誓言如今竟連一片枯葉的重量都不如。我開始去刻意討好你，默默地給如意鋪路。我想你要是走了，我還有兒子。至少我可以不用懼怕那個發瘋般的女人。可我錯了，我所有的手段都不如她高明，我所有的謀劃終究都只不過是帝王面前耍耍心機的邀寵罷了。

當初絢爛的開頭也從未告訴我這似乎早已注定的結局。你走了之后，如意沒有當上皇帝，而她卻成功地把她善良懦弱的兒子變成了傀儡皇帝。我們的如意被封為趙王，與我相隔千里之遙，此生不得相見。被權力沖昏理智的呂后哪里會輕易放過我？她恨我，這么多年寂寞的歲月，每個更漏綿長的寒夜，她都一身縞素輾轉難眠，用指尖去撫摩你曾走過的青石磚塊，每一級有你腳印的臺階她都數過，可是再也觸不到你的溫度。而我想念我的如意，夜深時我凄婉地唱：“子為王，母為虜，終日春薄暮，長與死為伍，相隔三千里，當誰使告汝。”

可呂后太惡毒，我和如意她都不肯放過。合當是她的報應，她的兒子劉盈看見我七竅流血的如意，心灰意冷，認定他母親是殘忍兇狠的人，葬了弟弟之后便再也不與呂后親近。

《長安歌》我再也跳不出了，可是我確認，不能與你相訣。不是我不想遵守與你的約定，只是我的眼睛再也不能為你亮起。奈何橋邊，你等一等我。若是有來生，即使明知是不得好死也不再與你訣別。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作者系江蘇省泗洪縣淮北中學雨凝文學社社員，指導教師：趙同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