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里的雞鳴聲聲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詩經·鄭風·風雨》

詩經中的《風雨》是一首優美的愛情詩。一個女子，在風雨交加的日子里聽到聲聲雞鳴，焉能不傷心？而就在凄涼之時，久別的丈夫卻突然回到了家里，這不由得使她喜出望外。詩中的“雞鳴”很好地起到了烘托情境、渲染氣氛的作用。這兩句詩后來在引用中被賦予了一定的新意，可用來反映雄雞忠于職守，縱然“風雨如晦”，依舊按時報曉；也可引申為表現人民在反動統治下盼望光明的心情。

腳著謝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見海日，空中聞天雞。

——[唐]李白《夢游天姥吟留別》

何為“天雞”？據傳說，東南有桃都山，山上有棵大桃樹，樹枝綿延三千里，樹上棲有天雞。每當太陽初升，照到這棵樹上時，天雞就叫起來，天下的雞也都跟著它叫。而在《夢游天姥吟留別》中，李白寫自己登上高山，就似乎在半空中聽見了天雞報曉的啼鳴。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一聲天下白。少年心事當拿云，誰念幽寒坐嗚呃。

——[唐]李賀《致酒行》

落魄潦倒的詩人，在聽到雄雞發出的啼鳴后，被激起了豪情。少年正該壯志凌云，怎能一蹶不振呢？詩中的“雄雞一聲天下白”可謂是千古名句，之后更是被毛澤東化用為“一唱雄雞天下白”。

晨起動征鐸，客行悲故鄉。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

——[唐]溫庭筠《商山早行》

黎明起身，套子駕車鈴聲叮當。踏上征途，游子不禁思念起故鄉來。殘月高掛，村野客店傳來聲聲雞鳴；板橋清霜，先行的客人留下行行足跡。這里的雞鳴，將清早趕路的行人的特征有聲有色地表現出來。

詩人攝取了料峭春寒中早行時的特有景物，訴諸視覺，形成畫面：茅店、板橋，寫出山村的偏僻、古樸；殘月緊扣“早行”的主題；霜橋、人跡，不是雜亂眾多，而是稀疏的一行，再點“早行”題旨。這幅荒山早行圖，表現了詩人行旅的艱辛及心中的凄冷。清人趙翼稱它“不著一虛字，而曉行景色，都在目前，此真杰作也”（《甌北詩話》）。

老雞臃腫不良行，將旦猶能效一鳴。碓下糠粞幸不乏，何妨相倚過余生。

——[南宋]陸游《老雞》

陸游看似在寫“老雞”行動不便，卻仍能在早晨“一鳴”，實際上卻是在寫人。這老而不休的雞，不正是老當益壯的詩人的生動寫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