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華
【摘 要】我很想看到理想中的新農村,從喧囂回歸鄉土、從利益回歸鄉情、從冷漠回歸鄉親,構建一曲當下新農村建設的和諧鄉音。
【關鍵詞】農民工回流;土地價值;人生價值;和諧鄉音;農民畫;寫意傳神;點面結合;舉重若輕
中圖分類號:J82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7)11-0013-02
楚劇是湖北的主要地方劇種,它起源于農村,對于表現當下農村題材的戲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作為一個楚劇的導演,我對現代農村題材的劇目有著一股原始的創作沖動和熱情。我喜歡鄉土的味道,淳樸的鄉鄰關系,禮輕仁義重的交往。我很想看到理想中的新農村:從喧囂回歸鄉土、從利益回歸鄉情、從冷漠回歸鄉親,構建一曲當下新農村的和諧鄉音。
一、主題意蘊
《鄉里鄉親》一劇取材于我省著名作家陳應松的獲獎中篇小說《夜深沉》。從最初的《隗三戶返鄉》、到第二稿《我的土地我的家》、再到現在的《鄉里鄉親》,從作品立意、人物塑造、表現風格樣式等各個方面均有較大突破。該劇以農村現實生活為題村,以社會主義新農村建沒為時代背景,緊扣時下農民工“回流”這一典型的社會現象,沿著“思鄉、返鄉、愛鄉、富鄉”這一時代變化的脈博,通過一組鮮活的人物,在傾情關注他們的生存狀態與思想情感的同時,以獨特的視角和全新的表現手法,塑造了一組不斷追尋著自己美好夢想的新時期新農民形象。倡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此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和鮮明的時代特質。同時,該劇敢于直面現實生活和現實矛盾,透視出農民對土地價值及自我人生價值的重新審視,構成深層的戲劇沖突,用真實生動、入情入理的劇情故事“說話”,強調了農村思想道德建設的不可或缺,呼喚著農村人際關系的圓融和道德情感的回歸。
二、風格樣式
《鄉里鄉親》是一曲當代新農村題材的現代輕喜劇,立意新穎、構思巧妙、人物鮮活。整體演出風格樣式如:舞美、人物造型、服裝設計、音樂創作以及表演風格,都應在現實主義表現風格的基礎上,融入當代農民畫的特點:熱烈、明快、質樸。無論是全劇演出樣式,還是人物的典型形象都要追求農民畫的變形、夸張、取神。這既符合楚劇地方劇種生活化的劇種特質,也符合戲曲藝術寫意傳神的美學精神,為現代戲的表演樣式注入一些特定的內涵。
再者,在現代戲曲創作中,我個人不太欣賞“話劇加唱”的表演演出樣式。戲曲“表演程式”是戲曲藝術的重要符號,是傳統戲曲藝術的主要特征,是戲曲藝術的精華。在現代戲曲創作中展現戲曲“表演程式”的時代品格特性,的確是一個有待開掘的領域。多年來,我在現代戲的“表演程式”方面一直在做不懈的探索、追求。“充分運用當代農村生活的物質材料,創造新的戲曲表演程式”是我導演《鄉里鄉親》這出戲的創作理念和指導思想。
高舉戲曲藝術寫意傳神的戲劇觀。序曲,既全劇開場,要營造濃濃的鄉村氣息,確立全劇的風格定位,引導觀眾的審美走向。清晨,月亮還未謝幕,農家還在沉睡之中,清新歡愉的鄉村音樂已是迫不及待,各種家禽聲,此起彼伏,跌宕有序,特別是“豬”的哼鳴格外刺耳,在田埂上奔串,時隱時現,加上趕豬人的狼狽,呈現一幅生動的田園音樂詩畫。“年豬”以木偶的形式出現在舞臺后區,舞臺前區為分年豬的群眾,前后區相結合,載歌載舞,透著濃濃的年味。
“養豬場”的價值意義。隗三戶回鄉“要地”直接威脅著養豬場的存在與否。豬場是建立在屬于隗三戶的一畝三分地之上,這一畝三分地恰恰是隗三戶賴以生存的最后希望。全劇圍繞“保”豬場、“要”土地這條貫穿行動線和反貫穿行動線,展開一系列的矛盾沖突。表面上看豬場是樊梨花創業的成果,個人的財富,同時,他也是一個村辦企業,是村長的“政績”所在,十多年來,本村村民以及周邊群眾因為豬場的興旺,得到了不少的實惠,就業、分豬肉這些紅利。在大家的心目中,它更是幸福利益的象征,和群眾的生活息息相關。豬場的背后是土地問題,這是當前新農村建設中的核心,深層次的社會問題。戲劇解決不了,戲劇人也解決不了,我們關心的只是圍繞“豬場”的存在與毀滅所突出出來的人的問題。因而,這出戲的導演手法就是“舉重若輕”。
“萬家燈火”的表現意蘊。序幕中的“燈火”是零星的表達方式,烘托氣氛,點明時空。第六場的“燈火”是漸進的表達方式,由暗中忐忑不安的關注,到萬家燈火的過程是群眾對樊梨花、隗三戶“斗戲”的態度和價值取向的象征。
以點帶面、點面合一的藝術呈現。不同的人物在不同的空間里,對已發生的事“隗三戶要地”“樊梨花敗訴”都要有態度,在各自的空間里運用戲曲的表演手段如:三重唱,表達不同的情感取向。圍繞“隗三戶要地”這一事件,一組是糾結的村民,擔心丟了西瓜撿了芝麻的心里活動;一組是圓滑的村長,處事模棱兩可,不愿得罪人的態度;一組是鄉村愛鬧事的混混,唯恐天下不亂的心里。圍繞“樊梨花敗訴”,關系的各自的利益,人物的態度頓時鮮明起來,村長欲阻止隗三戶的行為,村民欲拿自己的地交換,混混不再和隗三戶同心。全劇兩場關鍵的群眾戲,鮮明的價值取向,構成遞進關系,塑造群體人物形象,展現整體演出樣式。
三、形象內涵
讓我們用心去體驗人物形象的內心世界,挖掘行為表象背后的真情實感,塑造鮮活的人物形象。
樊梨花一個當代農村成功的女性形象,善良開朗,精明能干,處理事情似快刀斬亂麻,耿直而又簡單。善良是她的美好本質,簡單則是她的性格弱點。智商高,情商低,遇事總是讓自己舒坦,叫別人難受。致富不忘本,成功不欺窮,對孤寡老人特殊照顧,贏得了群眾的掌聲,沉浸在一片贊譽之中,很是享受。女人的簡單沖動,老板式的武斷,體現了女強人的職業習慣和特點。然而,簡單卻給她帶來了一系列的麻煩,甚至是災難性的。之前,在隗三戶與武愛秀的關系上,武斷的一刀,為今天的豬場埋下了禍根。今天,想用五萬元現金解決問題,不想這一簡單的行為揭了傷疤,挫傷了隗三戶的尊嚴,加深了矛盾的對立。對于群眾的勸告,不屑一顧的草率應承等等,將自己推入敗訴的絕境。敗訴后的反思,明白這豬場不僅僅是個人的財富,也是全村人十年共同努力的結果。反思自己十年來走過的艱辛歷程,換位思考、體驗隗三戶的現實狀況和要地的心理動機,準備承受一切后果。轉念一想,不能簡單處理這個不僅僅屬于自己的豬場,不能因為自己不負責任的簡單行為,毀掉了全村人的夢想。理解隗三戶要的不是地,而是情,是做人的尊嚴,是家園的歸宿感。于是,心病還得心藥治,解鈴還須系鈴人,她以“斗戲”的特有方式,戲劇性的化解了矛盾,體現這個人物成長的一面,也使得隗三戶認識了自我,找回了自我,收獲了尊嚴。
隗三戶失意的農民工,肯干肯吃苦、也吃了不少苦的農民工,既有農民的樸素,也有農民的狡黠。他是城里人眼中的農民,是村民眼中的城里人,是發了財的大款。似風雨中的浮萍,其生存的狀況處于一個很尷尬的社會地位。這次回鄉要地開辦農家樂,就是想改變目前的生存環境,可他不明白,回鄉要土地,實質是來搞破壞的,個人的利益替代掉眾人的幸福。他將毀掉的不僅僅是樊梨花多年努力的創業成果,毀掉的也是村民們的希望,毀掉的是村辦企業的未來。在其索要土地的過程中,人性的真、善、美與丑陋、自私形成強烈的戲劇性矛盾。隗三戶在與樊梨花、眾相鄰的矛盾沖突中,才知道自己要什么,是做人的尊嚴,他渴望的恰恰是自己毀掉的。“得土地、失人心,贏官司、輸人味”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只落得痛苦、失落、孤獨。想請一臺戲博得鄉親們的心,眾鄉親的態度讓他徹底失望。關鍵時刻,是樊梨花寬容的胸懷觸動了他,是鄉親們的親情感動了他,于是,一個全新的隗三戶誕生了,一個善解人意、寬容可愛的樊梨花誕生了,一個幸福歡樂的鄉村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