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生涯適應力與創業效能感和創業意向的關系*

梁明輝易凌峰

（1華東師范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部，上海 200241） （2吉林農業大學人文學院，長春 130118）

大學生生涯適應力與創業效能感和創業意向的關系*

梁明輝1,2易凌峰1

（1華東師范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部，上海 200241） （2吉林農業大學人文學院，長春 130118）

為驗證和探討生涯適應力對創業意識的影響作用，采用問卷調查的方式對426名大四本科生的生涯適應力與創業效能感和創業意向的關系進行了實證研究。結果表明：當前的經濟形勢和職業環境催促著我國大學生生涯適應力的發展；大學生的生涯適應力既能直接的預測創業意向，也能通過創業效能感間接的預測創業意向；積極的生涯關注是大學生領悟和內化 “創業角色”從而增強創業效能感和創業意向的關鍵因素。生涯適應力是影響大學生創業意向形成和發展的重要心理資源。將生涯適應力開發融入我國高校的創業教育有助于大學生創業意識的提升。

生涯適應力，創業效能感，創業意向。

1 引言

“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是當前我國政府著力打造的經濟和社會發展新引擎。全社會創業創新局面的形成，需要全體社會成員創新創業意識的不斷增強和普遍提升。 《國務院關于大力推進大眾創業萬眾創新若干政策措施的意見》 （國發 〔2015〕32號）指出，目前我國創業創新理念還沒有深入人心，需要在整個社會中大力弘揚創業精神，厚植創新文化，使創業創新成為全社會共同的價值追求和行為習慣。

大學生是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一支重要力量。目前，我國大學生自主創業的比例有所增加，但從總體上看我國大學生創業率仍舊處于低位 （郭德俠,楚江亭,2013），與美國等發達國家相比，我國大學生的創業意識還有待于進一步提升。因此從教育實踐需要出發，探究影響大學生創業意識的關鍵因素，對我國大學生創業意識的培養和提升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近年來，學者們對創業意識及其影響因素與作用機制已進行了較為豐富的研究 （Kickul,Gundry, Barbosa,&Whitcanack,2009;Leutner,Ahmetoglu, Akhtar,&Chamorro-Premuzic,2014;Zhao,Seibert, &Lumpkin,2010）。這些研究摒棄了固化的企業家特質理論，將視野轉向潛在的創業者，對視創業意識為創業的最佳預測變量，創業效能感和創業意向等問題進行理論和實證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然而個體創業意識的形成和發展受到各種復雜因素的影響，一些學者認為，至今仍有必要利用多種理論對影響創業意識的因素尤其是可干預的心理因素及機制進行更為廣泛的研究 （Shane,Locke,& Collins,2003;Schlaegel&Koenig,2014）。就個體而言，創業是一條可供選擇的生涯發展路徑，因此個體的創業意識勢必受到個人生涯發展信念、態度和能力的影響。從這一角度出發，近年來國外生涯發展理論的新進展——“生涯適應力”為創業心理研究和實踐干預提供了一個新視角。

生涯適應力是適應力概念在生涯領域中的應用，它是學者們在反思過去 “生涯成熟”的基礎上提出的新概念。隨著時代的發展，不可預測性與不確定性已成為當今個體生涯發展的本質特征（Bright&Pryor,2005）。為了與生涯發展的這一現實特征共存，學者們對過去的生涯理論進行了審視和修正，提出了生涯適應力概念，以反映當今這一復雜變化的世界 （Gelatt,1989;Mitchell,Levin,& Krumboltz,1999）。

在生涯適應力的理論構建中，Savickas等的觀點逐漸得到了廣泛的認可。對于生涯適應力的內涵，Savickas和Porfeli（2012）區分了適應的4個方面：準備 （readiness）、資源 （resources）、反應（response）和結果 （results），它們分別代表了適應的人格、能力、行為和結果。生涯適應力屬于資源層面 （能力），是個體應對當前和未來生涯任務、生涯轉折和生涯事件的一種心理社會建構。

在繼承并發展Super和Knasel觀點的基礎上，Savickas等人經多次修訂，最終把生涯適應力的結構確定為 “4C”結構，為生涯適應力的評估、咨詢和干預提供了一個立體式的概念框架 （Hartung, Porfeli,&Vondracek,2008）。這一結構包括生涯關注 （career concern）、生涯控制 （career control）、生涯好奇 （career curiosity）、生涯自信 （career confidence）四個維度。依此Savickas等人開發出生涯適應力量表 （CAAS），并組織全球化團隊進行跨國研究，證明這一構念及其測量具有較好的跨文化穩定性 （Savickas&Porfeli,2011;2012）。

已有研究主要從心理健康、組織行為和職業發展等領域對生涯適應力的功能進行探討和分析。在心理健康方面，研究表明生涯適應力不僅能減少個體的消極情緒和預防問題行為，還能提升個人的幸福感和生活滿意度，是個體健康發展的重要標志之一 （Skorikov&Vondracek,2007;Hirschi,2009）。在組織行為方面，一些觀點認為生涯適應力是一把“雙刃劍”，即生涯適應力高的員工工作績效高，但離職意向也高 （Ito&Brotheridge,2005;Klehe, Zikic,Van Vianen,&De Pater,2011）。我國學者對此進行了跨層面的研究，結果表明生涯適應力與工作績效有顯著正相關，與離職意向有顯著負相關，而員工的工齡和組織的職業生涯管理等因素在其中起干擾作用 （于海波,鄭曉明,2013）。個人生涯發展方面的實證研究表明，生涯適應力能夠幫助個體實現職業轉換和解決生涯困境 （Keller& Whiston,2008;Koen,Klehe,Van Vianen,Zikic,& Nauta,2010），與個體的就業能力呈顯著正相關（De Guzman&Choi,2013），能有效的預測個體的主觀生涯成功等 （Zacher,2014）。現有研究均表明，作為一種重要的心理資源，生涯適應力是個體在當今變化多端的時代里獲得健康發展、取得工作績效和獲取個人生涯成功的有力保障。創業是一條充滿不確定性的生涯發展路徑，這預示著生涯適應力可能會對個體的創業意識具有積極的影響作用。當前我國正發生著劇烈的社會變革，當代大學生生涯發展的不確定性特征越發突出，而這種不確定性正使得當今任何的職業生涯都或多或少的帶有創業的性質。在這一背景下，可以假定生涯適應是影響當今大學生創業意識的一種重要的心理資源。因此，本研究嘗試將生涯適應力的研究擴展到創業心理研究中來，檢驗生涯適應力對大學生創業意識的影響作用。

鑒于創業效能感和創業意向是衡量個體創業意識的核心變量，而通常創業效能感又被視為創業意向的重要前因變量 （李洪波,張徐,2014），為此本研究以大四本科生為研究對象，通過問卷調查檢驗生涯適應力對創業效能感和創業意向的預測作用，分析生涯適應力通過創業效能感影響創業意向的中介機制，從而為我國大學生創業意識的培養和生涯指導提供新的理論視角和有價值的實踐啟示。

2 研究過程與方法

2.1 研究對象與過程

選取東北某一般本科院校即將畢業且正在實習的大四本科生作為研究對象，進行問卷調查。研究共發放問卷600份，回收問卷496份，剔除無效問卷70份，最終得到有效問卷426份，其中男224人，女202人，平均年齡22.23±1.24歲。

2.2 研究工具

2.2.1 生涯適應力量表 （中國版）

生涯適應力采用侯志瑾修訂的中國版生涯適應力量表 （CAAS-China） （Hou,Leung,Li,Li,&Xu, 2012）。中國版量表由生涯關注、生涯控制、生涯好奇、生涯自信四個維度構成，共24個題目，每個維度6個題目，采用李克特5點計分 （1-不強,2-有點兒強,3-強 （中等）,4-比較強,5-非常強）。本研究中，總量表及四個分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α）分別為0.966、0.889、0.908、0.895、0.920，量表的結構效度驗證具體見結果部分。

2.2.2 創業自我效能感量表

創業效能感的測量采用Li觡án和Chen（2009）編制的量表，其中6個題目如 “開辦一家公司并使其生存下去對我來說是容易的”、 “我認為自己沒有能力開辦公司”等。本研究中此量表采用李克特5點計分 （1-完全不符合～5-完全符合），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870。

2.2.3 創業意向量表

創業意向的測量使用Lee，Wong，Foo和Leung（2011）的兩個題目的創業意向量表。兩個題目分別為 “我一直想自己給自己打工” （自我雇傭的意愿）和 “如果有機會，我就會開始自己的商業冒險”。本研究采用利克特5點法計分 （1-完全不符合～5-完全符合），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750。

2.3 統計方法

所有數據采用Excel軟件統一錄入，并通過Spss19.0和Amos17.0進行統計分析，統計方法有驗證性因素分析、皮爾遜相關分析、回歸分析等。

3 研究結果

3.1 驗證性因素分析結果

按照Savickas的理論建構，采用極大似然法對生涯適應力量表的多維多層結構進行驗證性因素分析 （CFA），各維度測量項目的負荷和二階因子負荷結果見圖1。

圖1 驗證性因素分析結果

模型的主要擬合度指標為 χ2=579.375，df= 248，χ2/df=2.376，RMR=0.046，CFI=0.915，IFI= 0.916，TLI=0.906，RMSEA=0.079。項目和因子負荷及主要擬合度指標結果表明該模型可以被接受。

3.2 相關分析結果

統計生涯適應力各維度及總量表、創業效能感、創業意向的平均數與標準差，采用皮爾遜相關分析，分析各變量的相關性，結果見表1。

表1 生涯適應力與創業效能感及創業意向的相關性結果

3.3 回歸分析結果

以創業效能感為中介變量 （李洪波,張徐, 2014），檢驗生涯適應力、創業效能感、創業意向之間的作用關系。依據Hayes（2013）的理論，采用強制回歸的方法進行假設檢驗，回歸分析過程中將性別（1=男,2=女）視作控制變量，各模型結果見表2。

表2 回歸分析結果

對比MODEL3和MODEL2，發現MODEL3中生涯適應力的回歸系數較MODEL2中變小，同時結合MODEL1的結果，創業效能感在生涯適應力對創業意向的影響中起著部分中介的作用。

結合相關分析的結果，為確定生涯適應力中影響創業效能感和創業意向的重要因素，以創業效能感和創業意向為因變量，生涯適應力的四個因子為自變量進行逐步回歸分析 （Criteria:Probability-of-F-to-enter<=0.050,Probability-of-F-to-remove>= 0.100）。結果，在預測創業效能感時，生涯適應力中被保留的因子分別為生涯關注 （β=0.233,t= 3.513***）和生涯自信 （β=0.156,t=2.355*） （F= 32.126***,R2=0.132）；在預測創業意向時，被保留的因子亦為生涯關注 （β=0.203,t=3.027**）和生涯自信 （β=0.153,t=2.272*） （F=26.137***,R2=0.110）。

4 分析與討論

4.1 大四學生生涯適應力的結構特點

中文版生涯適應力量表的驗證性因素分析結果表明，Savickas和Porfeli（2012）關于生涯適應力的多維多層理論模型在中國文化背景下也得到了一般性的支持。就生涯適應力的結構而言，本研究中生涯適應力各因子負荷 （生涯關注 （0.85）、生涯控制 （0.93）、生涯好奇 （0.97）、生涯自信 （0.94）均相應的高于Savickas等 （2012）的國際版樣本 （生涯關注 （0.78）、生涯控制 （0.86）、生涯好奇（0.88）、生涯自信 （0.90））和侯志瑾等 （2012）的中國版樣本 （生涯關注 （0.83）、生涯控制 （0.67）、生涯好奇（0.73）、生涯自信 （0.77）），且本研究中各因子負荷的排序與這兩個研究的結果也不盡相同，其中 “生涯好奇”因子的負荷最高。這可能與本研究的背景條件和樣本特征有關。Savickas和Porfeli認為，環境變化的程度對生涯適應力的發展有重要的作用，因為這為個體發展和表現心理資源和轉換能力提供了不同的機會和必要性。本研究樣本來源于我國一般本科院校正在實習階段的大四畢業生。當前我國嚴峻的就業形勢和多變的職業環境對這一群體生涯適應力的發展提出了相應的要求，同時也為其生涯適應力的表現提供了相應的條件。可能因為這一群體正面臨現實的就業任務，因此格外突出了 “生涯好奇”在生涯適應力結構中的地位。當然，這些推斷也需要類似研究予以進一步的驗證。

4.2 生涯適應力與創業效能感和創業意向的相關關系

相關分析結果表明，生涯適應力及其各維度（生涯關注、生涯控制、生涯好奇、生涯自信）與創業效能感和創業意向都存在顯著的正相關。依據建構取向的生涯理論，個體是在與環境的交互作用中主動的建構與理解其經驗，并以此形成其內在現實，且據之預測其外在現實中的出路 （吳芝儀,1999）。生涯適應力集中體現了個體的這種主動建構能力，它為個體應對職業變化和管理職業發展潛移默化的注入心理能量。Savickas和Porfeli（2012）認為，生涯適應力有利于生涯發展任務的成功調整。隨著我國經濟轉型和社會發展以及我國大學生群體在勞動力市場上的不匹配，創業尤其是互聯網創業正成為當今我國青年的一條重要生涯發展路徑。因此，一般意義上講，生涯適應力可以為個體創業生涯的發展潛移默化的提供意愿和能力。這與生涯適應力對個體生涯發展具有正向預測功能的研究結果比較一致。同時，這也是生涯適應力具有同證效度的有力證據。

4.3 生涯適應力對創業意向的作用機制

回歸分析結果表明，生涯適應力既可以直接預測創業意向，又可以通過創業效能感這一中介變量間接預測創業意向。當前我國經濟和社會的發展使個體面臨的生涯不確定性特征明顯加劇，這無聲的推升著創業角色在個體生涯發展任務中的心理地位。由于強調對生涯不確定性的樂觀接納和積極應對，生涯適應力有助于個體將不確定性視為一種生涯助力和學習機會。它不僅可以有效的化解模糊所帶來的焦慮不安，也能使個體樂于體驗不確定性所帶來的新鮮多變 （Mitchell,Levin,&Krumboltz, 1999）。一方面，這可以促進大學生個體對 “創業角色”的主動認同，從而直接的影響個體自我雇傭的職業態度和創業意向的形成；另一方面，這也會影響到個體對創業活動和情境的積極感知，有利于激發和保持個體成功創業的信念和態度，從而間接的作用于創業意向。逐步回歸分析表明，在生涯適應力的構念中， “生涯關注”對創業意向和創業效能感的影響最具代表性，其次是 “生涯自信”。“生涯關注”在生涯適應力中對生涯不確定性特征及其因應能力的體現最為突出，在生涯適應力的測量中生涯不確定性特征在此維度上暴露得也最為明顯。與生涯探索和生涯自主相比， “生涯關注”直指不確定的生涯未來，個體接納和應對不確定性的能力突出反映在個體所擁有的這種與不確定生涯未來相關的積極、樂觀而又靈活的計劃性心理資源上。這易于突出個體在領悟和內化自身 “創業角色”中的作用，從而成為影響創業效能感和創業意向的關鍵因素。當然，這并不否定生涯適應力中其他因子對創業效能感和創業意向的積極作用。

綜上，作為一種可開發的心理資源，生涯適應力有助于個體創業有關的態度、信念和意愿的形成與發展，這一研究結果對于提升我國大學生創業意識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當前我國的經濟形勢和職業環境正催逼著大學生生涯適應力的發展。大學生自己需擯棄線性的生涯發展觀念，培養樂于擁抱不確定性的生涯適應能力；而高校有關部分也應該注意改變過去過于理性的大學生生涯輔導理念和措施，著眼于適應性來培育大學生的生涯發展能力。這不僅符合我國社會發展的時代要求，而且有助于大學生創業意識的形成和發展。總之，在當前經濟形勢和社會背景下，將生涯適應力融入我國大學生的創業教育對于廣泛提升我國大學生創業意識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5 結論

本研究條件得出如下結論： （1）生涯適應力量表在我國大學畢業生群體中具有良好的結構效度。 （2）生涯適應力對大學生的創業效能感和創業意向有顯著的預測作用。 （3）創業效能感在大學生生涯適應力與創業意向的關系間起部分中介的作用。 （4） “生涯關注”和 “生涯自信”對大學生的創業效能感和創業意向的影響效應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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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lations of Career Adaptability w ith Entrepreneurial Self-efficiency and Entrepreneurial Intention among University Students

Liang Minhui1,2,Yi Lingfeng1
(1 Faculty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 20024;2 Humanity School,Jilin Agriculture Universities, Changchun 130118)

A survey was conducted using Career Adapt-Abilities Scale-China Form(CAAS-China),Entrepreneurial Self-efficacy Scale and Entrepreneurial Intention Scale,to reveal the underlying roles of career adaptability in predicting entrepreneurial consciousness of university students.The results showed that:1)the current economic situations and the occupational environments were forcing the development of university students'career adaptability in China;2)Career adaptability could predict entrepreneurial intention of university students in direct effect and indirect effect(through entrepreneurial self-efficacy);3)positive career concern was the key factor to help university students understand and internalize″entrepreneurial role″,and then enhance the entrepreneurial intention and entrepreneurial self-efficacy of them.So university students′career adaptability is important psychological resource influencing the 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career consciousness.The career adaptability should be concerned as an important content and utilization area in university students′career guidance and 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 of our country.

career adaptability,entrepreneurial self-efficacy,entrepreneurial intention.

B844

2016-1-12。

吉林省教育廳 “十三五”社會科學研究規劃項目 （吉教科文合字 [2016]第142號）、吉林省教育科學規劃課題（GH150201）和吉林省高等教育學會2015年度高教科研課題 （JGJX2015C14）。

易凌峰，E-mail:lfyiecnu@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