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中
我的紅孩子,沖過紛亂宴席
寫下孤獨篇章——你愁苦的酒杯
盛滿頭顱的青翠:大神!快伸出
巨大的手掌,接納小小心臟
大神!花園的大門已經關閉
那身著白衣的更夫移走了床位
那天天伴隨的人兒已令你厭煩
你愁苦的酒杯里,請再盛一滴
準備逃亡的血液——
滿街的車聲消失了,鄰居的呻吟
響起了新的渴望,中年的太陽
還有你!請再次寬宥陌生的歌喉——
一個亡者的電話,留下十足的痛悔
大神!舉起你高高的油燈
我要寫下無可比擬的文字
在一個遠方的乳峰,道出藍色宣泄
大神!畫一片睫毛的城堡——
我要歌頌我更新的春天
大神!我要歌頌陰涼中的月光
我要遠離舊時的戀人,我要催開感傷的枝葉
我要命令天上的星辰!我要寫下致命的咒語
我要欲望在扼殺中沖向叢林深處
我脫下皮袍準備開始認真總結今天
是風先伸開手,揭開黑臉的雨霧
露出處女有趣的唇,輕輕捏干
營地潮濕的氣象;是手先伸入風
摸到了愿望的最后幾張王牌,慢慢捂熱
馬匹迎來的奔波;是你刮過,
騷山羊脊背的皮毛,擠幾滴民間的編織
涌動乳暈一樣的光,清純的土
青銅的字,從脫凈的根須長大
大的像網絡的光,能用最快的速度
捉住無人區飛越荒丘的羚羊;是珍稀的藏野驢
馳上桌子,遺留木頭的一片蹄聲——
是風先伸入手,是手先伸開風
在他們被風吹翻的草地高處
北方的星空殺盡曠野,山崗
照耀一座鑲鉆的黃金碉房,是誰
結伴走過當代商城,賣出剩余的硬幣
叫禮花泡浸多余的陰坡,是誰和誰
逃向草原毛帳的對岸,用陌生的語言采集憂傷
身形閃躍黑市地段,歌唱另一塊萌動的大陸
和大西洋的魚或某些領導同志——
是風嗎?是手嗎?是“你”伸開了什么嗎
那個巖石上漂浮的“洞”讓人迷惑極了
肉里的骨頭爆開花!我脫下皮袍
準備開始認真總結今天
而且手捧一 土……
而且手捧一土,種下別樣的花草
讓肉長出你:這個魚販子!十個手指緊抓冬天的小腿
兩只腳走進超現實的現代劇場
領頭的大胡子曾經是山野少女的夢中王子
而且這把刀子,被誰舉起
插入奔波的人群,血淋淋的月份充塞麻袋的氣息
沿著虛假的學院圍墻,一對年輕夫婦
不斷談論將來,談論外星人遙遠的蔬菜
和很久以前的某個冬天。還是這把刀子
被誰突然卷起:寒冷!鋒刃一般在長廊閃亮
而且飛翔!當鳥被擊落
天空呈現空曠,樹枝不能頌禱
肯定和秋季竄過草叢的紅狐差不多
喜瑪拉雅再漫長,也收不住欲望的牛群
飛吧,俏麗的公子哥兒,看你的動作多么藍色
而且生活的白天不好識別,夜晚難以捉摸
賣羊皮的回民丟下活計,遠道而來的牧人失去音訊
手捻佛珠的“喇嘛”變成了“喇叭”
急切地呼叫離開寺廟的吉普車
啼喊的一頁貝加!上面沾滿我的飯味
當我被人朗誦,我實在有太多的不舒坦太多的別扭
(原載于2000年第5期)
責任編輯:子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