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抗日神劇”演什么
在中國,描寫抗日戰場故事的影視作品屢見不鮮,然而在日本的熒屏上,對于此類題材總是慎之又慎。沒有哪個日本影視公司敢于激怒中國,所以日本的影視劇基本上都繞開中國,因為實在不好掌握尺度。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日本曾誕生過一批藝術性、思想性俱佳的影視作品。如《戰爭與人》涉及了九一八事變、七七盧溝橋事變,描繪了日軍在朝鮮和中國臺灣、南京、華北地區的大屠殺,不乏日軍殘殺手無寸鐵的村民、用共產黨戰俘練習刺刀等血淋淋的鏡頭,充滿懺悔之意。因為《戰爭與人》劇照
2015年,日本電視臺TBS為慶祝建臺60周年,連續兩夜播出了電視劇《紅十字·女人的征召令》,這是日本熒屏上極少見的直接反映中國戰場的電視劇。上一次還要追溯到20年前的1995年,為紀念二戰結束50周年,由日本NHK和中國CCTV合拍的電視劇《大地之子》。《大地之子》在日本上映時非常轟動,先后在NHK的多個頻道重復播出,在臺灣上映也引起巨大反響。
《大地之子》是描寫戰爭孤兒的作品,戰爭和中國大陸戰場只是引出故事的前奏,而《紅十字·女人的征召令》,則是直接描寫了戰爭和中國戰場,講述了一個日本女子的南丁格爾式的美好夢想在中國東北被關東軍的殘暴所粉碎,后來這位日本女子參加了解放軍,和中國人一起并肩戰斗,甚至參加了朝鮮戰爭的故事。
在日趨保守的日本社會,推出這種題材的影視作品是一種反潮流的行動,是有一定風險的。這就是TBS有意把4小時的片子剪成上下兩集,并且破例安排在接連兩天放映完的原因,因為極可能會遭到右翼勢力抗議。
2010年,根據著名作家江戶川亂步的短篇小說改編的日本電影《芋蟲》在柏林電影節獲得最佳女演員銀熊獎。
這是一個發生在1940年代的故事,描寫一個在中國燒殺擄掠的日本軍人須永在戰場上負傷,失去了四肢和說話能力,成為“蟲子”一般的怪物,但作為“軍神”被送回日本,又和妻子時子之間產生矛盾。
無論從對須永在中國戰場上所犯下的戰爭罪行的揭露,還是對戰爭對人性扭曲的描寫,這部電影都是一部很有價值的“反戰”影片。在德國那樣特別重視戰爭與和平普世價值的地方,能以此題材獲獎,說明這部影片在政治上應該是無懈可擊的。
但是《芋蟲》仍然受到了來自中國的批判,因為在影片中出現的表述是“中日戰爭”,而不是能為中國人接受的“侵華戰爭”。
由此可見,討論日本的“反戰文藝作品”是多么困難。在不少人眼里,日本根本就不存在反戰文藝作品,只要日本文藝作品不是在正面批判侵略戰爭,就會被認為是在“歌頌”侵略戰爭,兩者只能擇一,沒有中間道路可走。
二戰結束之初,日本人自己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表現,那時候描寫戰爭一般就是指向軍部的愚蠢。1950年代末開始攝制的包括《獨立愚聯隊》《獨立愚聯隊西行》在內的“愚聯隊”系列電影就很典型,它們是為數不多的直接反映中國戰場的電影,這個系列以喜劇手法來描繪戰爭的荒謬和不合理。但這個系列電影的缺憾,是只從日本人的角度考慮問題,帶有很多對中國、中國人和中國文化的偏見,而且喜劇的手法也確實不適合表現那么沉重的話題。
再往后,就開始談論普通民眾因為戰爭而遭受的苦難,也開始探討戰爭發生的原因,比如1970年代前期,在中國內部放映的《啊,海軍》等電影基本如此,整個意識形態基礎,還是比較嚴格地遵循了東京審判之后所形成的歷史觀。
從1973年開始的根據五味川純平的小說《戰爭和人》改編的三部曲電影“命運序曲”、“愛和悲的山河”和“完結篇”,大概是日本電影史上唯一一部能夠滿足所有國家反戰標準的電影。
從1931年關東軍發動九一八事變直到戰敗,日本軍隊在中國大陸進行的戰爭(日本稱之為“十五年戰爭”)是侵略戰爭,這已經是日本社會的共識,很少有人能公開直接否認。安倍晉三在紀念終戰70周年談話,也反映了這種共識。
但是,真要是嚴格遵守這些共識,又會在票房和收視率上帶來問題,不要說右翼會反對,就是一般的日本人,對于批判自己的過去,也多少有點敬而遠之。因此,日本的影視作品總是慎之又慎,特別是對中國戰場“躲著走”。
中國受日本軍國主義的荼毒最深,而且中國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大國,沒有哪個日本影視公司敢于激怒中國,所以日本的影視劇基本上都繞開中國,因為實在不好掌握尺度。
因為中日兩國價值觀不同,在評論某個特定作品是否反戰時,兩國觀眾經常會發生沖突。有些問題的確不太好界定,比如作家百田尚樹思想上確實屬于右翼,但他的小說《永遠的零》以及根據這部小說拍攝的電影,是不是有問題并不好說,認為《永遠的零》反映了反戰主題的人可能更多一些。
(《北京青年報》、《東方早報》等)?
中國抗戰劇里的日語,代表性的臺詞有:“八嘎,你的,死啦死啦的有!”事實上,“死啦死啦”等日語是當時的在華日語,日本人將其稱作“兵隊支那語”,是一種戰時產生的臨時語言,即所謂的“協和語”,是日本語言和中國語言之間的變種。
“協和語”一般都會用一個“的”字來作為后綴,這是因為日本人說話離不開后邊的助詞與前邊詞匯或單詞的粘連。所以各種抗戰神劇中“大大的有”“你的”“花姑娘的”之類的說法并非完全臆造。
還有“太君”一詞。資料顯示,關于中國人對日軍及日本人所使用的稱呼,出現較多的是“大人”二字。但大人的讀音有許多種,其中一種,叫做“Taijin”,發音與中文的太君非常像。于是中國人就取其諧音,將“Taijin”一詞以古已有之的“太君”二字讀之,并理解為“長官”之意。
(《東西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