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立志,許 玲,張志強
安徽工業大學 a. 商學院、b.管理科學與工程學院,安徽 馬鞍山 243032
環境規制對技術進步的影響
——基于不同所有權企業視角
The Impact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on the Technological Progress―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Different Ownership Enterprises
崔立志a,許 玲a,張志強b
安徽工業大學 a. 商學院、b.管理科學與工程學院,安徽 馬鞍山 243032
基于不同所有權性質,利用2001年—2014年的數據,使用Solow余值法測算了各種類型企業的技術進步指數,通過構建動態面板模型研究環境規制對企業技術進步的直接影響和間接影響。結果發現:環境規制促進了國有及外商投資企業的技術進步,具有顯著的直接效應;環境規制與FDI兩者之間的交互作用對私營企業與外商投資企業的技術進步呈現為顯著的促進影響,從而提高環境規制水平,有利于FDI技術效應溢出,促進技術進步。其他控制因素針對不同企業影響表現各不相同。
環境規制;企業所有權;技術進步;動態面板;Solow余值
隨著國家綜合國力不斷提高,我國采取粗放的經濟發展模式來促進發展,從而出現了許多環境問題。作為對外貿易化程度較大的發展中國家,我國的環境質量問題一直以來備受關注。因此,我國積極重視環境保護和資源節約,積極推進節能減排,優化環境質量,建設環境友好型社會。作為治理環境的基本手段,地方的規制政策的實施效果具有重要參考價值。地方經濟水平的提高與企業的發展有關系,而技術進步是企業發展的內在動力。所以在治理環境的同時,考慮企業的技術改進受到規制政策的如何影響具有重要意義。
對于環境規制對企業技術進步的影響研究主要是從環境規制對技術進步的間接影響來實現的。環境規制可以影響企業的戰略選擇,就業人數以及成本因素等。而且有些學者注重對不同行業型企業研究。Magat(1978)[1]是最早提出技術進步是解決環境治理與企業經營之間平衡的重要因素。之后隨著“波特假說”[2]的提出,即適合的規制強度在短時期內可能增加企業的開支,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長時間內所產生的創新補償效應能夠彌補企業的成本支出。
不同學者基于不同的研究方法和數據,得出的結論各不一樣。基于某一地區或某一國家特定企業進行分析,發現企業在環境規制作用下生產率是不斷提高的(Berman,2001[3];Meier,2003[4])。而且針對技術進步的種類不同,環境規制作用不同。韓先峰(2014)[5]在研究研發技術進步時發現,環境規制與研發型技術進步存在波特效應,但是并不是完全一致,存在是需要一定條件的。除此之外,發現生產技術進步在不同區域受環境規制政策影響表現不同,在東、中兩地區具有“U”型現象,但是西部卻不明顯(張成,2011)[6]。環境規制對技術進步的直接影響研究,也有的學者得出了抑制結論。對于某些污染集中型企業,受到政策的限制,因而增加了污染治理支出。而相對小企業來說,獲得政府發展資金減少,不利于技術改進(Barbera,1990[7];王鵬,2013[8])。
針對兩者之間的聯系研究,還有學者基于其他不同角度進行的實證檢驗。例如,地方政府之間的環境政策博弈分析與政府政策和企業策略分析等(潘峰,2014[9];張倩,2013[10]),都從側面影響了企業技術進步。李夢潔(2016)[11]研究了環境規制對不同行業的就業效應,發現環境規制與總就業之存在“U”型關系,需要實施差異性的規制政策才能促進技術升級。陳媛媛,閆文娟基于不同層面發現環境規制與就業之間的關系不同,進一步影響了企業的技術進步水平[12-13]。近年來,環境規制影響了外商投資的引進,對國內企業技術進步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許和連,2016[14])。
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已有相關文獻主要從國家層面、區域層面和省際層面分析了環境規制對技術進步的影響,鮮有文獻從企業層面進行研究。本文從企業視角分析不同所有權性質企業的技術進步受環境規制政策影響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并根據研究結論提出相關政策建議。
本文所包括的數據來源于2002年—2015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以及各省的統計公報和年鑒等。數據跨度為2001年—2014年,其中西藏數據不完整,因此本文不包括西藏數據。數據主要包括不同所有權企業的銷售產值、從業人數、固定資產、環境治理投資額、外商直接投資額、R&D研發資金與人員,政府一般預算支出以及人均GDP數據等。
第一,技術進步指標按照Solow余值計算法,按照公式lnY=lnA+lnK+ln L+ε來計算。其中Y表示企業的售出產值,按照商品零售指數計算到2000年的數值;K表示企業的固定資產投資額按照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換算到2000年為基期的數值;L表示不同企業的從業人數。
第二,環境規制指標選取各地區環境治理投資完成額與地區GDP的比值乘以1 000來表示,表示每千元生產總值中環境治理投資多少。
第三,FDI效應選取直接的外商投資額與地區GDP的比值計算。先將外商投資額按照人民幣匯率換算到億元為單位,然后與地區GDP比值進行衡量。
第四,研發人員與經費分別選取R&D人員全時當量與R&D經費內部支出表示。其中經費支出根據商品零售指數計算到2000年的數值。
資產證券化是指資金擁有人將一些流動性不強,但可能會有較好現金收益的資產進行資金重組,并將資金的所有權分配給特定的被委托人,從而達到融資的目的。資產證券化可以使缺乏流動性的資產在金融市場上自由流通,增加其流動性。
第五,政府干預程度選取地區政府的一般預算支出來表示。按照零售商品價格指數計算基期的數值。
第六,地區經濟水平選取地區人均GDP表示。按照人均GDP價格指數計算到基期2000年的數值。
(一)模型設定
基于本文研究情況,筆者設定模型如下:

防止出現異方差,將上式取對數,比值數據除外。如下所示:

其中Tech表示技術進步指標、env表示環境規制指標、envfdi表示環境規制與FDI效應的交互作用、stf表示研發經費支出、stp表示研發人員投入、rgdp表示地區經濟發展水平、gov表示地區政府干預程度。I表示地區、t表示時間、ε表示隨機誤差項。

表1 數據描述性統計
(二)單位根檢驗
為防止數據之間呈現偽回歸的情況,因此對數據進行平穩性檢驗。檢驗的方法有很多種,筆者主要選取LLC與IPS這兩種方法進行驗證。結果發現兩種方式下,都拒絕了數據具有單位根的假設,因此說明數據具有平穩性。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

表2 單位根檢驗
(三)模型估計
筆者根據所設的動態面板模型,利用Stata13.0軟件,使用系統GMM與差分GMM對模型進行估計,針對不同所有權企業的估計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估計結果
如表3所示,結果是按照公式(2)估計出來的結果。方程的內生變量主要選取研發人員。從表中發現,差分GMM的結果估計沒有通過擾動項檢驗,而在系統GMM模型中對于擾動項的檢驗中,發現擾動項的一階統計量在5%水平上顯著,說明存在一階自相關,但二階統計量在10%水平上不顯著,說明二階不具有自相關,因此接受原假設擾動項具有平穩性。而且對于模型的過度識別檢驗中,Sargan統計量表明所有工具變量都是有效的,說明該模型具有合理性。
所以主要考慮系統GMM的結果。發現技術進步的一期滯后系數為負,在1%水平具有顯著性,表明其具有非常明顯的負向滯后效應。環境規制指標的作用系數為正,說明越高的環境規制強度對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的技術進步存在促進作用,有利于其自身的技術發展。環境規制與FDI的交互作用系數為負,表明兩者對企業技術進步的影響相互替代,從而抑制企業技術發展,但是結果不顯著。
從控制變量角度,研發經費的影響系數為負,但是結果不太顯著;研發人員的系數也為正,顯著性水平為5%,這也說明研發人員是企業技術創新的動力,能提供企業技術改進的方案,從而提高技術水平;地區的經濟發展程度越高越有利于國有及控股企業的技術進步,其作用系數為正;政府的干預程度與企業技術進步呈現促進作用,作用系數為正,表明對于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的發展,政府的干預程度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表4 私營企業估計結果
如表4所示,模型通過檢驗,說明具有有效性,主要選取地區發展水平作為內生變量。從解釋變量角度,技術進步具有顯著的負向滯后效應,即前期的技術發展可能不利于后續的技術改進,從而導致私營企業的技術進步并沒有提高。環境規制的作用為負,對私營企業來說,越高的環境規制強度抑制了企業的技術發展,可能是因為私營企業資金有限,增加了環境治理成本支出,從而使得技術進步水平下降;環境規制與FDI的交互作用為正,兩者之間存在顯著的互補關系。
從控制變量角度來看,研發經費投入的增加抑制了私營企業的技術進步,但是效果不顯著。可能是因為企業過分看中技術研發,從而投入資金過多,造成資金的浪費,導致技術水平沒有提高;研發人員的增加對提高私營企業技術水平有益,因為人員的增加給企業提高了創新的來源;企業的技術進步與地區的經濟水平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地區的政府干預程度也與技術進步水平呈正比例關系,但效果不顯著。

表5 外商投資企業估計結果
從表5中可以發現,方程選取技術進步作為內生解釋變量。作為解釋變量的技術進步滯后一期系數為正,表明對于外商企業來說,技術進步具有正向滯后效應,而且非常顯著。環境規制指標的作用系數為正,隨著環境規制強度的提高,外商企業可能為進入國內市場,努力研發新技術,使得自身技術水平得到提高。環境規制與FDI交互作用系數為正,與技術進步呈正向促進作用,也說明環境規制與FDI效應之間存在著明顯的互補作用。
對控制變量來說,外商的研發經費增加抑制了企業的技術進步,但是結果不顯著;研發人員的投入與技術水平的提升成正比,隨著企業研發人員的增加,企業的技術水平也相應提升;地區經濟發展水平作用系數為正,可能是因為外商企業更多的傾向于經濟發達地區,這些地區企業較多,投資機會增加,從而有利于企業的長遠發展;政府的干預程度作用為負,但是結果不顯著。
本文根據所有權性質將企業分為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私營企業和外商企業,并利用索洛余值測算了各種類型企業的技術進步指數,然后構建了動態面板模型,運用差分GMM和系統GMM估計了環境規制對企業技術進步影響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研究結果顯示:對于不同類型的企業,環境規制具有異質性;環境規制對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外商企業具有顯著的直接效應,促進了技術進步;私營企業和外商企業的技術進步受到環境規制的間接作用,通過FDI溢出效應促進了技術進步。
基于上述研究,可以得到以下建議:(1)發揮國有企業在環境保護和自主創新中的引領作用。環境規制對技術進步具有顯著的直接效應,而通過FDI沒有出現積極的溢出效應。因此,一方面,把環境保護納入到國有企業生產經營活動中,既是積極履行生態文明建設的戰略要求,也是大力發展能夠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減少污染物排放的清潔技術和環境友好型技術的內在要求;另一方面,國有企業不能單純指望引進先進技術,而要提高自主創新能力,大力發展循環經濟技術,用環境友好型技術改造傳統產業,在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和調整結構中發揮引領作用。(2)加強對外商投資企業的環境監管。環境規制對外商投資企業的技術進步具有積極的作用。提高環境監管水平不僅可以促進外資企業通過加大研發提升技術創新的速度,而且有利于提高引資的質量和水平,從而有利于外商投資企業的持續擴大和長遠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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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周吉光)
CUI Li-zhi, XU Ling, ZHANG Zhi-qiang
Anhu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Maanshan, Anhui 243032
Based on the data of 2001 to 2014, the technological progress index of various types of enterprises was measured by using Solow residual value method. The dynamic panel model was used to study the direct and indirect effects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on technological progress of enterprises. The results show that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has promoted the technological progress of state-owned and foreign-invested enterprises, and there is a significant direct effect.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and FDI has a significant effect on the technological progress of private enterprises and foreign-invested enterprises, so as to improve the level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is conducive to FDI technology spillover, and promote technological progress. Other control factors are different for different companies. Finally, the article makes policy recommendations based on the results.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enterprises ownership; technological progress; dynamic panel Data; Solow residual value
F224.0
A
1007-6875(2017)03-0019-05
日期:2017-03-31
10.13937/j.cnki.hbdzdxxb.2017.03.004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3BJY011);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基金項目(11YJC630034);安徽省自然科學基金項目(1208085QG132);安徽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基金項目(AHSKY2015D50)。
崔立志(1978—),男,安徽廬江人,管理學博士,安徽工業大學商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數量經濟學理論與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