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藥品流通領域存在的問題及對策研究Δ

趙建軍，孫靜，劉遠立（中國醫學科學院/北京協和醫學院公共衛生學院，北京100730）

我國藥品流通領域存在的問題及對策研究Δ

趙建軍＊，孫靜#，劉遠立（中國醫學科學院/北京協和醫學院公共衛生學院，北京100730）

目的：為我國藥品流通領域改革提出政策建議。方法：梳理我國藥品流通領域的現狀，分析存在的問題及影響因素，并給出改革建議。結果與結論：我國藥品流通行業處于快速發展和變革時期，各流通企業存在規模小、集中度低、費用率高、營利能力低、經營模式單一、缺乏核心競爭力和面臨新型業態發展挑戰等問題。大批醫藥企業目前仍然延續傳統的產供銷經營模式，對供應鏈管理缺乏全面、清晰的認識和了解，自身定位尚在摸索中，而醫藥電商自身發展機遇與挑戰并存。藥品流通業需要進行縱向和橫向一體化整合，加快社會化“第三方”物流和醫藥電商的健康發展，并健全和完善適應新型業態健康發展的藥品流通監管體系。

藥品流通；流通模式；供應鏈；對策

藥品流通是指藥品從藥品生產商到消費者的全過程，是藥品從生產商、批發商和零售商（醫院或藥房）向消費者移動過程中所經過的各環節及涉及各利益相關主體的統稱[1]。近年來，隨著藥品流通的快速發展，涌現出醫藥物流和醫藥電商等新的流通主體。我國已經建立了種類多樣的藥品流通模式（詳見圖1），藥品流通業處于快速發展時期。據商務部統計，“十二五”期間，我國藥品流通行業銷售總額年均增長16.6%，藥品批發企業銷售總額比“十一五”末增長85%[2]。本文通過系統梳理我國藥品流通領域現狀及存在的問題，為優化我國藥品流通領域改革提出政策建議。

圖1 我國主要藥品流通模式Fig 1 Key drug distributionm odels in China

1 我國主要藥品流通模式

在傳統的流通模式下，藥品從生產企業出廠后，要經過總代理、省代理、地區代理、縣級代理及當地批發公司，最后才流向醫療衛生機構或零售藥店。目前，我國的藥品流通業正在由傳統的調拔型轉向終端銷售型，逐步形成了以下4種典型的藥品流通模式。

1.1 批發企業為主導的藥品流通模式

藥品批發企業是指將購進的藥品銷售給藥品生產企業（原料藥銷售）、藥品經營企業、醫療衛生機構的藥品經營企業。以九州通醫藥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為代表的以藥品批發為主業的流通企業，在健全的營銷網絡和現代醫藥物流中心的支撐下，以醫藥物流配送、醫藥電子商務和醫藥零售連鎖等經營模式為上下游企業提供差異化服務。我國與發達國家藥品批發業顯著的區別之一就是人力資源成本相對較低。九州通醫藥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充分利用這種優勢，在成本控制和效率提升方面遠遠優于國內同行[3-4]。

1.2 醫藥產業集團自營物流為基礎的藥品流通模式

自營物流是指醫藥企業自己建立物流流通體系，自主完成物流相關流程；優點是保證醫藥企業對供應鏈各環節有較強的控制能力。但企業自建流通體系需要較強的人力、財力、物力，要求企業具有很強的管理能力。自營物流一般只局限于大型醫藥企業。中國醫藥集團總公司作為國內規模最大、產業鏈最全、綜合實力最強的醫藥產業集團，業務范圍涉足藥品分銷、零售、研發及生產，是自營物流的代表。其自營物流以上海、北京、廣州和天津四大物流中心為基礎，各地物流倉庫連鎖化，形成以醫藥產品為主導資源，服務范圍覆蓋全國的綜合物流運營網絡系統，可提供一體化的物流網絡保障[5-7]。

1.3 社會化物流為基礎的“第三方”物流模式

“第三方”物流是相對“第一方”發貨人和“第二方”收貨人而言的，是由“第三方”物流企業來承擔藥品物流活動的一種物流形態，其通過與“第一方”或“第二方”的合作來提供專業化的物流服務。它不擁有商品，不參與商品的買賣，而是為客戶提供以合同為約束，以結盟為基礎的系列化、個性化、信息化的物流代理服務[8]。

按照藥品流通有關規定，藥品經營企業必須具有與藥品經營相適應的庫房和設施、設備，所以中小型醫藥批發企業要獨立建設滿足規定的物流設備和條件，成本較高。目前，我國已有浙江邦達物流、中國郵政等物流公司獲得藥品監管部門認證，可提供專業醫藥領域的物流服務[9]。以浙江邦達物流為例，該公司堅持只運藥品不運其他商品，只做“第三方”醫藥專業物流服務商[10]。

1.4 醫藥電商為基礎的藥品流通模式

醫藥電商起源于互聯網藥品交易，為醫藥工業、流通企業、經營企業、醫療衛生機構等建立互聯網平臺交換信息，撮合交易，并向個人消費者提供藥品網上購買渠道。醫藥電商的概念已經逐步擴大，衍生出醫藥營銷、藥材交易、藥事服務等一系列以藥品為核心的新服務。

商務部發布的《全國藥品流通行業發展規劃綱要（2011－2015）》[11]明確指出，鼓勵藥品零售企業開展藥妝、保健品、醫療器械銷售和健康服務等多元化經營，支持連鎖經營、物流配送與電子商務相結合，提高藥品流通領域的電子商務應用水平，鼓勵經營規范的零售連鎖企業發展網上藥店。截至2015年12月31日，根據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CFDA）官方網站公布的數據，已取得《互聯網藥品交易服務資格證書》的企業有517家。在我國，《互聯網藥品交易服務資格證書》分為A、B、C三種，A證由CFDA審批，服務范圍為“第三方”交易服務平臺；B證由省級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審批，服務范圍為與其他企業進行藥品交易（B2B）；C證由省級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審批，服務范圍為向個人消費者提供藥品（B2C）[12]。2015年，517家互聯網藥品交易服務企業證書分類情況見表1。

液氮冷浸作用中，煤巖溫度由室溫下降至-196 ℃，冷處理結束后，煤巖溫度又逐漸恢復到室溫。此過程中，溫度的驟變及溫度沖擊作用在煤巖內部產生較高的溫度應力，溫度應力造成煤巖內孔裂隙尖端的應力集中，導致孔裂隙的擴容。

表1 2015年517家互聯網藥品交易服務企業證書分類情況Tab 1 Certificate classification of 517 internet drug trading serviceenterprises in 2015

目前，國內醫藥電商領域主要包括綜合電商平臺和垂直電商平臺，其中綜合電商平臺是指多功能網站，網站商品種類豐富，不局限于一種商品，包括天貓醫藥館和京東、當當、1號店、我買網、亞馬遜等B2C平臺；垂直電商平臺指在某一個行業或細分市場深化運營的電子商務模式，垂直電子商務網站旗下商品都是同一類型的產品，這類網站多為從事同種產品的B2C或者B2B業務，其業務都是針對同類產品的，比如好藥師、健一網、康愛多和華佗藥房等。中國藥店醫藥電商研究中心監測的統計結果顯示，2013年我國醫藥B2C繼續呈爆發式增長，全年交易規模達42.6億元，與2012年16億元的交易規模相比增長了166%。其中，平臺式B2C交易規模達到25.8億元，占比60.56%；自主式醫藥B2C網站（醫藥B2C官網）的交易規模全年為16.8億元，占比39.44%[13]。

為促進互聯網在藥品流通中發揮積極作用，從2013年起，CFDA先后批準河北慧眼醫藥科技有限公司“95095”平臺、廣州八百方信息技術有限公司“八百方”平臺和紐海電子商務（上海）有限公司“1號店”平臺進行互聯網“第三方”平臺藥品網上零售試點工作，試點期限為1年[14]。試點于2016年7月28日結束。試點過程中暴露出諸多問題，比如“第三方”平臺與實體藥店主體責任不清晰；很多網絡藥品零售商不僅直接在網上銷售處方藥，部分商家甚至還不需要審核處方，對銷售處方藥和藥品質量安全難以有效監管，不利于保護消費者利益和用藥安全。由此發現，有效監管難題是醫藥電商市場健康發展的瓶頸。

2 我國藥品流通領域存在的問題

2.1 集中度低

截至2015年11月底，我國共有藥品批發企業13 508家。經過近年來積極推進經濟結構調整和發展方式轉型升級，我國藥品流通業的流通效率和管理現代化水平得到了一定提升，市場占有率排名前3位的中國醫藥集團總公司、華潤醫藥商業集團有限公司、上海醫藥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的市場份額總和占到了整個行業的30.9%[15]。但相比藥品流通業發達的國家（美國前三大醫藥商業企業占據全美96%的市場份額，日本前四大藥品批發集團同期占有全國80%的市場份額）[2]，我國多數現有的藥品批發企業仍普遍存在規模小、集中度低和缺乏核心競爭力等問題[16]。

2.2 費用率高，營利能力低

2015年，我國藥品流通行業平均毛利率為6.9%，平均費用率為5.4%，平均利潤率為1.7%[15]。美國藥品流通行業毛利率為2.5%～4.0%，費用率為1.0%～1.5%，利潤率為1.5%～2.5%；日本藥品流通行業毛利率為2.0%～3.0%，費用率為1.0%～1.5%，利潤率為1.0%～1.5%[15]。相比美國和日本，我國藥品流通雖然毛利率高，但附加成本過高，導致費用率高，營利能力卻不高，這說明我國藥品流通行業與發達國家在流通效率上還存在很大的差距[16-17]。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在各種不當激勵和競爭機制下，流通環節承擔了輸送藥品交易不當謀利的作用，藥品經營企業的附加成本過高。

2.3 經營模式單一，競爭力不強

2.4 醫藥電商發展面臨挑戰

醫藥電商行政審批門檻偏高，申請者多、通過者少。以網上藥店為例，申請企業面臨著專業人才、設備、技術及營運能力等條件的限制。流量不高的小型醫藥電商對上游廠商的入駐缺乏吸引力。而高流量的大型電商，一方面由于面向消費者的處方藥交易受到嚴格的政府管制；另一方面大部分電商缺乏完整的藥品采購配送流通鏈，加上難以獲得“第三方”互聯網藥品交易平臺資質，大型電商在醫藥領域的發展舉步維艱；另外，消費者在實體藥店的購買過程很大程度上來自于店員和藥師的介紹和引導，而醫藥電商在醫藥專業性咨詢方面的服務目前尚難以滿足消費者的需求[18-19]。

醫藥電商監管機制存在滯后性。相對于傳統藥品交易，互聯網藥品交易對信息安全提出了更高要求。醫藥電商經營的藥品質量真假難辨，經營中可能出現藥品安全事故責任主體不明確等問題。監管者在新的監管機制建立之前，對新興的醫藥電商采取了相對保守的嚴格控制策略。

3 構建藥品流通新模式的政策建議

3.1 縱向一體化整合藥品流通企業

縱向整合是指利用已有的信息網絡和物流基地，發揮核心優勢，形成醫藥流通領域物流一體的批發、零售協同，開展分銷、配送等物流服務[20]。藥品流通企業可以通過兼并、收購和強強聯合，實現企業資源匯聚、資產增值和資本擴張，進而增加市場份額，擴大企業規模，進一步降低藥品流通成本。

3.2 橫向一體化整合藥品流通企業

橫向整合是指打破藥品流通單個企業的界限，通過優勢互補，達成協調、統一的物流運營機制[20]。批發企業可以與物流商結盟，避免由于物流基地建設引發固定資產大規模投入以及資金周轉不利的局面；與運輸商結盟，可充分利用運輸公司成熟的運輸工具和配送線路，降低成本。我國藥品批發企業眾多，通過橫向一體化整合藥品批發企業，既可以挽救眾多中小企業免于破產，又可以實現利用既有資源提高營利能力。

3.3 加快社會化“第三方”物流發展

從物流的角度看，藥品出廠后大多需要經過批發企業、零售（連鎖）企業或醫院藥房等環節才能到達患者手中，這樣多次的商品所有權的轉移勢必影響藥品的流通速度，同時也增加了藥品的流通費用。因此，進行物流模式的改變很有必要[9，20]。現在的物流配送采用的是一點到多點或多點到一點的形式，這是物流配送的原始模式，建議將此原始模式演變為現代物流配送系統供應鏈的結構，即多點到一點再到多點的形式。產品從出廠經過物流配送網絡直接到達銷售終端，即產品的所有權在物流配送環節過程中不發生轉移，這也是社會化“第三方”物流的優勢所在。由此，改變了過去流通環節過多的狀況，為流通企業降低費用、提高效率提供了有利條件。為適應“第三方”物流的快速發展，藥品流通監管部門需要重新定義和明確藥品供應鏈上各參與方的責任和準入標準，既不放松安全和質量監管，又順應新的社會經濟發展形勢，促進我國現代藥品物流和配送體系的健康發展。

3.4 促進醫藥電商健康發展

醫藥電商在藥品流通業的興起對發展現代醫藥物流，促進醫藥流通領域的參與方相互協作、整合和競爭，降低流通管理成本，提高流通效率具有重要意義。但由于藥品是特殊商品，醫藥電商健康發展的前提是確保配送環節的藥品質量和用藥安全。實現患者憑處方自主選擇院內或院外調劑藥品、處方電子化傳輸和藥品專業化配送是促進醫藥電商發展的關鍵。但上述過程必須要保證藥品質量和用藥安全，保證銷售全過程記錄的完整性和實時性。醫藥流通監管部門在促進醫藥電商這一新生業態發展的同時，需要建立并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內容，明確醫藥電商責任主體，明晰網絡藥品交易的權責劃分，做到對醫藥電商全程監管。

4 結語

我國藥品流通業處于快速發展時期，已經建立了以批發企業為主導的、以醫藥產業集團自營物流為基礎的、以社會化物流為基礎的“第三方”物流和以醫藥電商為基礎的種類多樣的藥品流通模式。經過積極推進經濟結構調整和發展方式轉型升級，我國藥品流通業的效率和管理現代化水平得到了一定提升，但仍存在流通企業規模小、集中度低、費用率高、營利能力低、經營模式單一、缺乏核心競爭力和新型業態發展面臨挑戰等問題。為促進醫藥物流發展現代化，我國的藥品流通業需要進行縱向和橫向一體化整合，加快社會化“第三方”物流和醫藥電商的健康發展，并健全和完善適應新型業態健康發展的藥品流通監管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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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blemsand Reform Strategiesof MedicinesDistribution System in China

ZHAO Jianjun，SUN Jing，LIU Yuanli（School of Public Health，Chinese Academy of M edical Sciences&Peking Union Medical College，Beijing 100730，China）

OBJE CTIVE：To provide policy recommendations for optim izing medicines distribution system reform in China.METHODS：Literature review and field investigation were used to mapping themedicines distribution system.Problems and influential factors were analyzed and policy recommendations for optim izing themedicines distribution system reform were put forward. RESULTS&CONCLUSIONS：Medicines distribution system has been undergoing a rapid development and transformation under the overall health system reform.Mostmedicines distributors are stillw ith small scale，low concentration，high cost，low profitability，lack of core competence,development of new form facing challenges.A large number of drug distributors still follow the traditional businessmodel，know little aboutmodern drug supply chain management，and not understand their appropriate roles under the new social and econom ic development.Medical E-commerce face both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in the process of developing.Drug distribution industry needs vertical and horizontal integration,speeds up the socialization of the third party logistics and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themedical electricity supplier,improves and perfects the drug distribution supervision system which is suitable for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new form.

Drug distribution；Distributionmodel；Supply chain；Countermeasures

R 977

A

1001-0408（2017）18-2459-05

2017-01-03

2017-04-20）

（編輯：申琳琳）

中央級公益性科研究院所基本項目；國家衛生計生委藥政司委托研究課題（No.藥政〔2016〕9號）

＊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衛生經濟與醫院管理。E-mail：zhaojianjun_pumc@163.com

#通信作者：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藥物政策與衛生政策。E-mail：sunjing@sph.pumc.edu.cn

DOI10.6039/j.issn.1001-0408.2017.1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