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法醫倫理學的研究進展*

昆明醫科大學法醫學院 何永旺 曾曉鋒 李 楨

我國法醫倫理學的研究進展*

昆明醫科大學法醫學院 何永旺 曾曉鋒 李 楨

在法醫教學、科研和法醫學鑒定工作中，往往會涉及活體或尸體的法醫學檢驗程序，這時往往會牽涉到不同身份與地位的被鑒定人員及相關人員，涉及大量的醫學倫理學問題。隨著法醫學鑒定工作的廣泛開展，目前我國法醫倫理學不斷受到社會的普遍關注。該文結合國內外相關文獻，就我國法醫倫理學的研究情況作一綜述，旨在探討法醫工作、科研和教學中的相關問題和道德規范，為法醫學實踐提供醫學倫理學應用的理論依據和指導。

法醫實踐 法醫倫理學 研究綜述

在法醫教學、科研和法醫學鑒定工作中，往往會涉及活體或尸體的法醫學檢驗程序，這時往往會牽涉到不同身份與地位的被鑒定人員及相關人員，涉及大量的醫學倫理學問題。如果倫理學問題處理不好，容易發生不必要的鑒定糾紛[1]。目前我國法醫倫理學不斷受到社會的普遍關注，已有許多學者對法醫學鑒定中所涉及的法醫倫理學問題進行了探討[2-7]。本文對我國法醫倫理學相關研究狀況進行綜述，并結合法醫教學、科研和鑒定工作中的相關問題和道德規范進行探討。

1 法醫司法實踐中的倫理學

在當前的法醫實踐中，司法鑒定人員不可避免地要和當事人及其家屬、辦案人員、醫護人員乃至社會各界打交道，所以能否保證司法鑒定的順利進行，能否保證司法鑒定的公平公正，法醫工作者的基本素質、工作態度和道德品行往往將起到決定性的作用[8-13]。王慧鵬等認為，醫學倫理學是檢驗法醫工作是否合格的標準條件[14]。湯家全等[15]發現，尊重原則、知情同意原則以及隱私權、遺體權保護等在法醫學實踐中較為常見，作為一名法醫工作者必須轉變法醫工作的思維方式，將倫理學原則應用到法醫學實踐中去，并以此來減少群眾投訴、信訪及預防群體性事件的發生，最終提高廣大群眾的滿意度。與此同時，法醫工作者還應該以科技創新的方式來解決法醫學中的倫理學問題。

由于受到傳統觀念的普遍影響，多數被鑒定人的家屬們都反對自己的親人接受尸體解剖，即通過尸體解剖來查明死亡原因或判定死亡性質，而尸體解剖又往往是案件偵破的關鍵。針對兩者的沖突，目前出現了一種新的技術——計算機虛擬解剖技術，這很好地解決了法醫實踐中的倫理學問題[16]。周洋等認為，法醫工作者應加強倫理學知識的學習，包括科學的、人道的、先進的和高尚的倫理道德學習[5]。

作為一名合格的法醫學工作者，他應該盡可能地了解國內、國際倫理學法規及原則，針對不同的特殊人群開展鑒定工作的技巧交流，幫助相關工作人員和當事人在心情放松和相互信任的情況下開展鑒定工作，以此來提高鑒定質量，服務于社會。余榮軍等[9]認為，法醫工作者應該尊重被鑒定人的自主權、知情同意權、保密權和隱私權；在涉及隱私問題上，鑒定人應該為案件的當事人絕對保密。此外，在尸檢操作中還應特別注意倫理學道德, 從而體現對受害者及其家屬的人文關懷。

法醫工作者要重視并學習法律，提倡人文關懷，在實踐活動中尊重人類的倫理規范，從而更好地服務于司法鑒定工作和法律建設需要。周脈更[17]指出，在法醫實踐中，法醫工作者首先要自覺踐行醫學倫理規范，用醫學倫理的基本要求來規范自己的言行，也就是要經常反思自己的言行。其次是將醫學倫理的基本要求貫穿于法醫實踐中的各個方面，學會從醫學倫理的立場發現問題、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再次，要用倫理學的觀點來分析案例并總結經驗，增強和提高倫理學的實踐能力。

湯家全等[18]認為，法醫工作者必須了解所在工作地區的喪葬習俗，否則會在法醫鑒定工作的過程中因引起群眾的不滿而引起群體性事件，甚至會破壞社會的和諧與穩定。在對吸毒人群和艾滋病人群進行法醫鑒定時，要充分考慮到這不僅是一個醫學問題，同時也是一個社會問題，面對該類群體時必須采取謹慎處理的態度[19]。

在進行室外現場尸體檢驗的過程中，應當注意不要將尸體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是對死者及其家屬的基本尊重，也是醫學倫理學的基本要求[20]。法醫在解剖尸體時應當嚴肅認真細致，不可談笑風生。尸體解剖檢驗過程中不可就某一現象輕易發表尚不成熟的意見，尤其忌諱邊解剖邊向死者家屬或見證人解釋有關問題。在就尸體檢驗鑒定書相關事項向家屬做通報及解釋過程中，應注意和死者家屬的“地位平等”問題，理解并尊重死者家屬的情緒，注重把握死者家屬所關心的重點和問題。對于一時難以解答的問題，切忌在一知半解的情況下進行回答；對于需要進一步檢驗或調查才能解決的問題，應當盡快“告知”死者家屬。

法醫工作者還應當注意在掌握死者大量的隱私時，對于死者隱私問題應當大力加以保護，注意不可隨意泄露[21]。當法醫學尸體解剖與倫理學發生沖突時，我們既要樹立正確的倫理觀，也要保證尸體解剖的真實、客觀，尋求兩者之間合理的平衡，共同促進訴訟與和諧問題的解決[22-25]。

總之，法醫學司法實踐中會涉及到一系列的醫學倫理學問題，需要我們加以關注、研究和探討。同時要注意因倫理學問題所引發的鑒定糾紛和案件投訴。準確、全面地理解法醫司法實踐中的倫理學問題，往往可以提高鑒定工作的業務質量，使法醫學鑒定工作更加公平公正、科學嚴謹[26]。

2 法醫教學中的倫理學問題

法醫專業知識的系統學習并結合倫理學的教育方法，是培養和把握高標準、高素質、一專多能和全面發展的法醫學人才的重要手段。通過對法醫工作者開展有組織、有目的、有計劃、有系統的倫理知識培訓，可以啟迪和鍛煉他們在道德上的認識、選擇以及實踐能力，進而提高道德素養，形成良好的工作作風，促進法醫學學科的建設和發展。在法醫教學中貫徹落實倫理意識、培養學生倫理道德及規范學生言行舉止，是今后法醫人才培養的必然趨勢，也是法醫實踐的迫切需要。

現代教育往往注重傳授科學知識，培養學生的專業技能，而忽視了對學生講授人文知識和引導學生對社會問題的思考，導致學生只重視專業方面的學習，輕視其他人文學科知識的補充，缺乏對倫理問題做出理性的思考，造成倫理觀念的缺失。法醫學作為醫學與法學、刑偵等其他學科的交叉學科，具有和其他醫學門類不同的人文特點，因此在法醫學課堂中加強學生倫理教育具有獨特的意義。

有學者提出，在法醫學課程教學中應提高專業學生的倫理學素養，引導學生樹立求真務實的作風，必須注意防止急功近利的浮躁情緒。這樣不僅可以使法醫專業學生具備一定的倫理學基礎知識，也為倫理學在法醫學中的應用奠定了扎實的基礎，最終能更好地為社會服務[27]。佟曉露等[28]認為，法醫學教育應充分發揮自身學科優勢,切實有效地開展生命倫理觀的教育。鼓勵學生在關注生命倫理學的過程中, 學會運用生命倫理學的基本原理來指導今后即將面臨的法醫工作，真正成為“為生者權，為死者言”的中堅力量。陶林等[27]認為，教師可以在課堂上講授一些因科技發展而造成倫理沖突的問題，帶動學生對相關問題進行討論，從而引起學生對倫理學的關注和思考。

法醫工作環境惡劣，條件艱苦，必須讓學生養成勇于吃苦、克服困難、不斷探尋的良好習慣。作為法醫教育工作者，其肩負著培養高標準、高素質、一專多能和全面發展的法醫學人才的重任，其言行舉止很大程度上會影響學生的一生。老師怎么操作，怎么與家屬溝通，怎么為人處世，學生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當其走上工作崗位以后，就會模仿老師的言行舉止去處理和解決實際問題。因此，學生操作是否規范，言行舉止是否得體就取決于“老師怎樣教，怎么做表率”。因此，在法醫教學實踐中，特別是在法醫解剖示范教學中，老師必須規范自己的操作規范，對自己的言行舉止負責。此外，教師要必須用專業術語進行法醫檢驗中的客觀描述，不得出現污穢語言與文字；必須嚴格按照相關要求進行規范操作，不得有所遺漏，更不能敷衍了事，馬馬虎虎。

為了規范法醫專業學生的法醫尸體檢驗操作，帶教老師應該從最基本的尸體檢驗程序和操作方法開始教學，如怎么持握解剖刀，怎么進行縫合，怎么進行各個內臟器官的檢查等。以上種種，不僅是法醫教學的基本要求，同時也是法醫倫理科學的基本要求。此外，在法醫教學實踐中還會涉及很多案例，而且經典案例教學的效果往往比理論講授要好得多，但這樣做有時也會因為教學需要而暴露他人的隱私甚至泄露個人秘密。因此，在案例教學中，教師應對案例中的真實人員和發生地點進行“隱姓埋名”的處理，用“姓氏加某”以及“地點加某”的方式進行表述，如張某、某街道、某酒店、某村等，盡量不要透露真實的地點和人物詳情，只要能表明案件情況即可。對照片的敏感部位必須加馬賽克遮擋或者直接去掉，也可以僅僅選擇幾張代表性的照片進行教學。為了規范學生的操作，應盡量選取一些規范的照片進行教學，盡量不要使用那些因操作不規范而留下痕跡的照片，或者干脆將其作為反面例子進行教學，并告誡學生引以為戒。總之，應尊重死者及其家屬的隱私權，依法保守被鑒定者的秘密。

3 法醫倫理學在科研工作中的現狀及對策

法醫學科研工作可以提高研究人員的業務水平和整體素質，也可以培養科研作風和敬業精神。在法醫學研究中，研究人員不僅要學習專業知識，掌握和了解法醫學的動態和前沿研究，更重要的是掌握科學研究方法，以及科學態度和創新精神。因此，法醫科學研究工作在培養高素質創新型人才的過程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29]。

縱觀國內現狀，大多法醫技術人員接受系統規范化培訓的機會較少，各類法醫倫理的繼續教育更不普遍，特別是基層法醫人員，幾乎無法及時獲得最新的倫理學法規培訓[30-32]。此外，醫學倫理學的教育思想在我國還遠不夠深入，大多法醫工作者也只是在校期間才有所接觸，多數學校只是將醫學倫理學作為一門選修課程提供學員任意選擇，有的人甚至從未接觸過或聽說過。

在法醫科研工作中，大多數法醫人員其實也沒有真正接觸過該類的倫理學知識，導致他們對工作中出現的一些不符合倫理的事件產生漠視的態度，使得那些權益受到侵害的人也無法得到保護[33]。此外，目前我國大部分法醫科研人員因沒有接受過系統的倫理知識培訓，存在對醫學倫理知識掌握不足的情況，導致對倫理問題認識不夠、思考不夠深入。部分研究人員倫理意識淡薄，往往不能自覺重視項目方案中對研究對象權益、安全、健康或利益的保障，甚至在科研項目立項后任意改動項目方案，不嚴格執行原定研究流程，不及時向倫理審查委員會重新申請報批，這些行為不僅損害研究對象的權益和安全，也影響了科研項目的成果和質量[34]。有的研究者[35]認為，科學研究的目的是為了學科的發展和法醫實踐的指導，利用未知名尸體、解剖提取的病理檢材或者死者的資料做研究，不會造成傷害，不需要倫理審查，也不需要告知死者家屬。但湯家全[20]卻認為凡是違背倫理學原則的科學研究，就算有所收獲也不應該被業內或社會認可。

費舟等[36]認為，研究人員是法醫學科研、教學和工作的骨干力量，在進行科學研究和業務素質培養時，更應注重其道德培養與心理素質教育。沈銘賢[37]也認為，科學研究與倫理道德密不可分，科研促進了倫理的變革，使倫理更好地適應科學和時代的需要；與此同時，倫理道德能夠很好地規范和引導科學研究，使其更好地為人類創造福利。李軍紀等[38]指出，在科學研究中，應加強科學道德情感的培養，包括關愛實驗動物、尊重受試者人權、尊敬科研同行等基本內容。姜寶娜等[39]認為，要堅決抵制并揭露弄虛作假、抄襲剽竊他人成果等學術不端行為，尊重他人的知識產權。張莉莉等人建議通過各種途徑開展科研倫理教育與培訓，使科研人員能夠獲得準確、全面的倫理知識，提高倫理意識[40]。程海霞指出，為了更好地規范科研人員的行為，保證科研能更加科學地開展，我們必須加大對倫理學知識的普及，最大程度地保護每一個研究人員的合法權益[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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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地區基金項目（編號：81560303；81660310）；云南省科技廳—昆明醫科大學應用基礎研究聯合專項（編號：2016 FB129）；云南省重大傳染病疫苗研發重點實驗室開放研究項目基金（編號：KF 2015-01）；昆明醫科大學毒品濫用.法醫病理學科技創新團隊（CXTD201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