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藤兒越墻來

黃崇飛

我相信隨著孩子年齡的增長，他會慢慢變得豁達，慢慢懂得如何處理鄰里關系。

一根葫蘆藤貿然越過墻頭，沿著晾衣繩爬上桂花樹，不久，那根藤長出了很多小藤，布滿了桂花樹。等兒子發現這個不速之客時，藤上已開滿了白花，并結出幾個小葫蘆，把整個桂花樹打扮得像棵圣誕樹。

兒子急切地盼著葫蘆長大，一有空就跑到樹下觀察。一會兒飛來一只蜜蜂，一會兒飛來一只瓢蟲，兒子都會驚叫著跑來告訴我。沒過幾天，葫蘆長大了，兒子迫不及待地搬出凳子讓我踏上去采摘。我告訴兒子這棵葫蘆有可能是別人種植的，不能隨便采摘，便順著藤往院外看，院外雜草叢生，很少有人來往，便斷定這是棵野葫蘆，于是放心地摘下一個。

妻子親自下廚，沒多久一盤香噴噴的清炒葫蘆絲擺上了餐桌，兒子搶先動筷，大口吃起來，連聲贊嘆好吃。其實以前我家也買過葫蘆，但兒子不愛吃，后來就沒再買。

一天，我正在看電視，兒子在院子里大聲叫我出去，我想兒子肯定又是發現了蜜蜂之類的昆蟲，就沒有理睬他。兒子叫聲越來越大，從叫聲可以聽出兒子很氣憤。我走到院里，兒子指著樓上說：“爸爸，快看，樓上的叔叔阿姨把我家葫蘆藤引去了。”我一看，原來是一根葫蘆藤順著晾衣的竹竿爬到了樓上的防盜網上。我對兒子說：“孩子，沒事，你看我家樹上還有這么多的葫蘆藤，少一根沒什么的。”說完回到屋子繼續看電視。不一會兒，院子里響起了噼啪的敲打聲，我連忙跑出去，看見兒子拿著一根竹竿正在敲打防盜網上的葫蘆藤。

我把兒子拉到家里，問他這是在干什么，兒子說：“我家葫蘆藤跑到樓上去了，我要挑下來。”我說：“孩子，上次爸爸媽媽開會去了，是誰給你飯吃的？”兒子說：“是樓上的叔叔阿姨。”我接著說：“上次買書桌回來，又是誰幫忙抬進來的？”兒子說：“還是樓上的叔叔阿姨。”我笑了，說：“你看，樓上的叔叔阿姨對我家幫助多大啊，如果把葫蘆藤挑下來了，叔叔阿姨就會說我家小氣，以后有什么困難就不肯幫助我們了，并且以后我們再見面時就會很尷尬。”兒子說：“可是，這是我家的葫蘆。”我說：“這個葫蘆并不是我家的，是從院子外爬進來的，大家都可以吃的。”兒子說：“那好啊，以后隔壁家院子里長的東西，我就把它引到我家院子里來。”孩子為了一件小事喋喋不休，我嚴肅地對他說：“孩子，別人家的東西我們不能要，那是不禮貌的，如果葫蘆是我家自己種植的，樓上的叔叔阿姨肯定會把藤丟下來的。你看以前我家種植的牽牛花、金銀花，花兒開放得那么好看，藤兒又那么長，叔叔阿姨就沒有讓藤兒爬到他們的防盜網上去吧。現在，我們兩家人住在一起，吃一根藤上長出來的葫蘆那多親熱啊。”

兒子接受了我的意見，但有一絲不情愿。我相信隨著孩子年齡的增長，他會慢慢變得豁達，慢慢懂得如何處理鄰里關系。有空時兒子還是一如既往地跑出去觀察，比畫著哪家葫蘆結得多，哪家葫蘆長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