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新生代農民工就業穩定性研究

盧孟珍

(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勞動經濟學院 北京 100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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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新生代農民工就業穩定性研究

盧孟珍

(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勞動經濟學院 北京 100070)

我國產業工人隊伍的主要成員是新生代農民工，外出農民工中新生代農民工的比重已接近六成。在新生代農民工的諸多問題中，最為突出并引起各界關注的是其就業穩定性問題。新生代農民工就業流動率高、就業穩定性差，必然不利于其自身、企業和社會的發展。本文將從新生代農民工自身、服務的企業、生存的社會三個角度出發，找出導致新生代農民工就業不穩定的因素，并給出能促進其穩定就業的對策和建議。

新生代農民工；就業流動率；就業穩定性

引言

中國改革開放后的三次“民工潮”催生了第一、第二代農民工人群。第一次“民工潮”的特點是“離土不離鄉，進廠不進城”；第二次“民工潮”目的地是城市，處于“經濟吸納，社會排斥”的“邊緣”位置；第三階段的流動農民工與之前兩次有很大的不同，他們傾向于長期居住在城市，對于城市的認同超過了對農村的認可，農民工維權意識覺醒，同時，新生代農民工認識到他們是現代化的“利益相關者”。根據國家統計局抽樣調查結果，2014年全國農民工總量為27395萬人，外出農民工16821萬人，而其中新生代農民工數量占農民工總量的56.5%。2009年底頒布的中央一號文件中明確提出要“著力解決新生代農民工問題”，體現了中央對新生代農民工的高度關切和重視。而在新生代農民工的諸多問題中，最突出的莫過于就業穩定性問題。那么，北京市新生代農民工的就業穩定性的現狀如何?目前處于怎樣的程度或水平?新生代農民工就業穩定性又受到哪些因素的影響呢?這些問題均有待于進行深入的分析與研究。

一、資料和數據來源

本文所用數據來自北京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中國特大城市就業增長與經濟發展的平衡性研究”課題組于2015年組織實施的“新生代外來務工人員調查”。調查地點為北京市外來農民工較為集中的六個片區(朝陽、海淀、豐臺、大興、通州、昌平)，隨機抽樣的依據是在京務工人員的地區分布、行業分布以及性別構成。調研對象主要涉及批發零售業、住宿餐飲業、建筑業、制造業以及社會服務業就業的農民工。其中批發零售業占比35.5%，住宿餐飲占比27.4%，建筑業及制造業占比6.9%，社會服務占比18.1%。本次調研發放1500份問卷，收回有效問卷1352份，有效率90.12%。

二、新生代農民工個人特征

(一)新生代農民工性別特征

在所調查的樣本中，新生代農民工男性為659人，占總人數的55.4%，女性532人，占44.6。可以看出，新生代農民工男女比例大致相同，說明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時代的不斷發展，越來越多的農村女性開始進入城市就業和生活。

(二)新生代農民工年齡特征

新生代農民工平均年齡為24.2歲，其中，年齡在20歲以下的有309人，占25.9%，年齡在20至25歲的有514人，占43.1%，年齡在26歲至30歲的有249人，占20.9%,年齡在30歲以上的有120人，占10.1%。

(三)新生代農民工受教育程度

調查顯示，新生代農民工中有高中及以上受教育經歷的比例為45.6%，盡管受教育年限普遍更長，但是從接受教育的內容來看，絕大多數(54.3%)新生代農民工仍停留在義務教育和普通高中教育階段。

表1 新生代農民工受教育程度

(四)新生代農民工培訓經歷

在京務工農民工的職業培訓參與度較高，且參與的職業培訓種類較多。從近三年在京務工人員的職業培訓情況來看，此次受調查的樣本農民工中，有691人參加了技能培訓，占了51.1%。在參加了技能培訓的這部分人中，有69.2%的人還想再參加技能培訓，沒有參加過技能培訓的新生代農民工中有78.6%的人想參加技能培訓。同時，在問到技能培訓對就業的重要性程度時，有71.6%的人認為技能培訓對就業非常重要。

三、新生代農民工就業特征

(一)新生代農民工勞動合同簽訂和社會保障參與情況

在被調研農民工中有超過一半的人員屬于臨時工，沒有簽訂勞動合同，該比例高達53%，簽訂固定期限勞動合同的人員占17.1%，還有27.9%的農民工簽訂的是無固定期限勞動合同。由此可見，目前新生代農民工的簽訂勞動合同率較低，絕大多數農民工處于非正式的打工狀態。在被調研農民工中有超過60%的人員未辦理任何形式的社會保險。

(二)新生代農民工就業穩定性特征

調查顯示，新生代農民工外出務工后更換工作的平均次數為2.44次，其中有四分之一的新生代目前是初次就業，從外出務工后更換工作1—3次的新生代農民工比例占33.7%，更換工作4-6次農民工占27.3%。此外，新生代農民工跨企業和跨城市離職的頻率很高。

(三)新生代農民工對目前工作環境的態度

在所調查的樣本中，新生代農民工有將近10%(9.1%)的外來農民工對當前工作表示非常滿意，對當前工作比較滿意的在京務工農民工約占到全部樣本總數的44.8%。同時，此次受調查的在京務工農民工中有超過10%的外來農民工對當前的工作并不滿意，甚至有1.2%的外來農民工極不滿意當前的工作狀況。

圖3-1 新生代農民工對目前工作環境滿意情況

(四)新生代農民工月收入情況

在被調研的農民工中每月的工資收入范圍在1000-6000元，月工資收入主要集中在2000-5000元之間，共占77.2%，其中3000元以下的比重達到41.9%，3000-4000元的占21.3%，4000-5000元的占15.4%。值得注意的是，此次受調查的在京務工農民工中絕大部分的收入來源單一，工資收入是外來農民工的總收入的唯一來源。

圖3-2 新生代農民工收入情況

四、新生代農民工就業穩定性影響因素分析

(一)新生代農民工自身因素

1.基本情況

新生代農民工的性別、年齡、婚姻狀況以及有無子女都將影響其風險偏好，從而使其就業穩定性不同。對于新生代農民工來說，女性相對于男性就業穩定性較高，同時年齡與就業穩定性也成正比。在此次調查中，處于20—30歲年齡段的新生代農民工64%尚未結婚成家，由于其今后的生活并沒有確定，所以并不會改變其流動傾向。相對于無子女的新生代農民工來說，有子女的新生代農民工會為了孩子的教育而尋找更高的收入與福利從而增加其流動性(李程飛，2013)，但也會為保持教育的連貫性而謹慎流動(康蘭媛,2013)，但是對于子女不同的教育階段也會影響其就業穩定性。

2.掌握技能情況

調查顯示，新生代農民工中有高中及以上受教育經歷的比例為45.6%，盡管受教育年限普遍更長，但是從接受教育的內容來看，絕大多數(54.3%)新生代農民工仍停留在義務教育和普通高中教育階段。由于新生代自身技能不足，因此一般在技術水平要求較低的低端行業例如制造業、建筑業等部門工作，由于這種類型的工作替代性相對較高，同時福利報酬相對較低，因此新生代農民工就會頻繁更換工作。而由于新生代農民工在某一特定行業或崗位停留時間相對較短，無法深入了解工作性質內容，從而缺乏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的積累，使得新生代農民工只能繼續在類似工作之間來回轉換。

3.職業動機

調查顯示，七成(70.9%)新生代農民工外出前往東部就業，超過四分之三(76.2%)在沿海城市務工，均高于農民工整體水平。就其外出務工動機而言，42.3%的人表示是為了“尋找發展機會”，出來見世面的比重為6.0%，而傳統農民工中55.1%的人明確表示外出時為了“賺錢養家”，高出新生代農民工24個百分點，其生存動機更為強烈。由此可以看出新生代農民工的就業穩定性之所以差是因為當農民工對當前的工作不滿意或者被客觀的條件所限制時由于頻繁的職業流動而產生辭職動機，同時在農民工對于外界環境進行成本收益下容易做出轉換職業的行為，這種過于頻繁的工作轉換就形成了就業穩定性差的狀態。

(二)工作環境差，合同簽訂率低，缺少保障

新生代農民工大多選擇在制造業、建筑業、餐飲業、家政服務和其他服務業從事簡單的生產勞作，新生代農民工就業不穩定的企業因素首先表現在他們面臨的工作環境總體較差。在被調研農民工中，一周工作7天的農民工占46.8%，即將近半數的人員全周工作，而工作6天的人員占23.3%，享受正常工作日的僅占29.9%，其中一天工作時間高于8小時的更是達到54.4%。由此可見，在本次調查的農民工中絕大部分人的工作時間都較長，只有很少的人擁有正常的休息日；其次，新生代農民工勞工合同簽訂率較低，在調查中有一半農民工沒有簽訂勞動合同，同時也存在合同執行不完善的情況；在參加養老保險和住房公積金方面新生代農民工比例更低，三分之二的新生代農民工沒有辦理社會保險。因此存在部分女性農民工沒有與企業簽訂固定合同，從而導致生了孩子丟了工作的狀況。這些都會降低新生代農民工的工作滿意度、組織認同感和工作穩定性。

(三)戶籍制度和經濟結構調整和轉型升級

在調查中不少新生代農民工渴望能夠在城市中發展并穩定下來，但是由于住房、教育等問題限制使得新生代農民工的就業穩定受到影響。近年來，雖然我國許多城市的入戶條件有所放寬，但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戶籍控制依然比較嚴格。尤其是近年來的房地產調控中，許多地方把房產限購和戶籍掛鉤，不允許外地戶籍者在限購區域買房。沒有所在城市的戶口，參加社會保險及孩子上學、中考、高考等都會遇到困難。以戶籍為核心的二元戶籍制度加大了農民工和市民之間的社會差距，導致農民工對務工所在地缺乏歸屬感，影響了工作的穩定性。

五、政策建議

通過上述分析發現，穩定的就業關系對工資水平有著正向效應，頻繁的工作轉換、短期合同都不利于工資水平的提高，主要是因為穩定的就業關系能夠促進企業和新生代農民工積極地進行人力資本投資，勞動者技能水平得以提高進而對工資水平有著顯著的積極影響，同時也將為企業競爭力的增強提供基礎，有利于企業的轉型升級和長期發展。因此，提升新生代農民工的就業穩定性意義重大。

1.提高受教育程度，加強技能培訓是其穩定就業的基礎。人力資本因素是新生代農民工進行理性擇業的基礎，大力提升新生代農民工的人力資本有助于提高新生代農民工的就業穩定性。應加大新生代農民工的職業技能培訓，建立完善的初、中、高級和繼續教育體系，拓寬新生代農民工接受技能培訓的渠道。同時，政府和企業可根據市場的需求，農民工的就業實踐和個人興趣愛好開展有針對性的培訓，使農民工掌握一門適合個人發展，又有市場需求的相關就業技能，找到自己的職業發展方向，從而提高新生代農民工的就業穩定性。

2.規范企業用工制度，保護勞動者合法權益是其穩定就業的保障。過于頻繁的工作流動意味著工人對工作條件、工作機會和城市勞動力市場中就業和權益不平等的不滿。因此，需要社會各方面的共同努力，促進新生代農民工穩定就業。一是政府相關部門充分發揮引導、協調、依法監督的作用。如通過加大執法檢查，督促企業與員工簽訂規范的勞動合同并認真執行；督促企業及時為員工繳納社會保險金；嚴厲打擊拖欠農民工工資行為等，切實維護農民工的合法權益。二是改善用工環境。通過改進企業生產流程，加強員工勞動保護等，為員工創造安全的生產和生活條件。關注新生代農民工的社會需求和心理狀況，使農民工感到人格受到尊重、權益得到保障、精神得到充實，營造出家庭的感覺，從而減少工作的流動性，實現穩定就業。

3.完善相關政策法規是其穩定就業的最后一道防線。在穩定新生代農民工就業方面，應完善如下政策：一是建立公平合理的新生代農民工報酬、就業、培訓、社會保障等機制，構建合理的農民工工資報酬制度，建立規范有序的就業制度、平等的人力資本投入制度和開放的社會保障制度，不斷為他們的全面發展提供物質保證和基本渠道；二是政府應加快創新新生代農民工政策服務體系，尤其是創新和完善政府在新生代農民工就業指導、職業技能培訓、就業援助等方面的服務體系，形成以市場為載體，以職業介紹、勞動力培訓為重點，全面提升新生代農民工就業服務水平的新局面；三是加強法制建設，保障新生代農民工平等就業權利的實現，確保新生代農民工的合法權益得到有效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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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經濟貿易大學研究生部科技創新一般項目.

盧孟珍(1993-)，女，河南商丘人，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勞動經濟學院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勞動力市場理論與政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