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用學視角的俄羅斯影視劇漢譯字幕簡析

秦瑤

摘要：影視劇是跨文化傳播的重要方式之一，是互聯網環境下各個國家對外文化輸出的重要工具。在翻譯影視劇字幕的過程中，譯者需要從源語、目的語兩個角度出發，對字幕翻譯進行語用分析，既不能大刀闊斧地剔除源語言蘊含的文化因素，又要考慮到目的語受眾的表達習慣。

關鍵詞：影視劇字幕 言語行為理論 合作原則 關聯理論

中圖分類號：H31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7）16-0083-02

影視劇作為一種普遍的大眾娛樂方式，已經深深進入到現代人的生活之中。隨著互聯網全球化的發展，國內外影視劇交流也日益增多，由此衍生了影視劇字幕翻譯這一行業。但是，不同語言背后的文化背景，包含著的民族差異，向影視劇翻譯提出了挑戰。影視劇字幕譯文不僅要傳遞源語言的文化特點，還要符合目的語的使用習慣，從而完整地再現影視劇內容，突破文化的限制，走向無障礙的藝術交流。本文以俄羅斯影視劇《戰斗民族養成記》（《Как я стал русским》）為語料，嘗試從語用學視角簡要分析其漢譯字幕的語用特點以及策略，為影視劇字幕翻譯提供借鑒。

一、透過言語行為理論看影視劇字幕翻譯

英國哲學家Austin首先提出了言語行為理論，并將言語行為劃分為三種：言內行為，言外行為，言后行為。言內行為指的是“說話”這一行為本身，言后行為是指說話帶來的后果，字幕翻譯并不會改變說話者發出聲音和聽話后的反應行為，因此字幕翻譯對言內言后行為不產生影響。然而言外行為，即通過字面意義來表達說話人的意圖，要被目的語受眾所理解，有時需要依靠字幕。[1]在直接由字幕將源語（俄語）轉化成目的語（漢語）的過程中，由于不同語言的詞匯意義、句法類型存在差異，言外之意則有可能被曲解或者丟失。

（一）字幕詞匯意義翻譯對傳遞言外行為的影響

詞匯，是一個民族思想集成以及民族文化的反映。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對同一詞的表達，不同的語言會體現出不一致性。[2]在俄語中會碰到一些反映俄羅斯文化特別現象的詞，這些詞為俄語所固有。[3]俄漢語詞匯意義不完全對等的情況，會影響到源語語境效果的傳達，因此字幕需要作出額外解釋來補充說明。試看俄羅斯影視劇《戰斗民族養成記》漢譯字幕的以下譯例，可以具體解讀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是如何體現說話者的言外之意的：

Уилсон： Да. Теду Куперу лучше не знать об этом обо всём.

Роман： Особенно Теду.

Екатерина： Ну， ok. Понятно. Не буду вам мешать， завтра на работу приходите. Обе.

這段對白翻譯如下：

威爾遜：嗯。泰德·庫珀還是不知道為好。

羅曼：尤其是泰德。

葉卡捷琳娜：好吧，我懂了。不打擾你們了，明天來上班吧。你倆都來。

這段對話中的“Обе”一詞在俄語中是‘兩個都的陰性形式，形容人時一般用于表示“兩個（女性）都”，用于此處暗含嘲諷之意，而漢語中并沒有相對應的日常表達方式。字幕將“Обе”翻譯成“兩人都來”不能完善地傳達出說話人的言外之意，所以此處字幕給出了“Обе”的俄語用法解釋：“Обе是俄語中‘兩個的陰性形式，暗諷他們兩個搞基”。

（二）字幕句法結構翻譯對傳遞言外行為的影響

另外，在字幕翻譯過程中，由于俄漢語句型之間存在差異，為了準確傳遞說話人的心理狀態，有時會對目的語的句型作出調整，以補全說話人的言語行為。以下具體分析句型在字幕翻譯過程中的作用。

Аня： Психоз？ Щас лоботомию без наркоза сделаю.

Уилсон： А я хочу на это посмотреть.

這段對白翻譯如下：

阿尼婭：精神病？現在老娘就給他做一個無麻醉的腦前葉切除手術。

威爾遜：我要去觀摩。

這段對白中“Щас лоботомию без наркоза сделаю”一句省略了主語，其字面意思是“現在就做一個無麻醉的腦前葉切除手術”，屬于承諾類言外行為。字幕翻譯為這句話添加了言語行為的主體，翻譯成“現在老娘就給他做一個無麻醉的腦前葉切除手術”，加強突出了說話人在說話時刻的憤怒情緒，承諾的意味更加強烈，從中漢語受眾更能感受到說話人阿尼婭的氣憤。

二、透過合作原則看影視劇字幕翻譯

美國哲學家Grice首先提出了會話的合作原則。合作原則這條根本準則可以具體體現為四條準則：數量準則，質量準則，關聯準則，方式準則。在交際的過程中，交際者有時會故意違背這四條準則中的一條或幾條，來達到一定的語用效果。在翻譯俄語影視劇的過程中，字幕譯者必須利用原文本對合作原則的遵從與故意違反來解讀話語的言外之意。

數量準則規定了說話時應該提供的信息量。質量準則規定了說話的真實性。方式準則要求說話人表述簡明扼要，不要用語意含糊的詞語，避免冗詞贅句。在字幕翻譯過程中，做到不曲解俄語表達，逐字逐句將俄語原文翻譯過來，就能避免破壞俄語原文中這三條準則的遵循或故意違反，此處不多加贅述。

關聯準則要求交際者說話要貼切，圍繞談話內容開展交談。關聯原則對語境下的所有交談者提出要求，但由于俄漢語詞匯句法存在差異，源語對關聯準則的遵守或違反有可能在字幕翻譯過程中丟失，造成目的語受眾不明所以的情況，以下以俄羅斯影視劇《戰斗民族養成記》為例，具體分析：

Уилсон： Аня， а что это？

Аня： Пакет с пакетами. На всякий пожарный.

Уилсон： Лично я не понимаю， как при пожаре может помочь пакет с пакетами.

這段對白翻譯如下：

威爾遜：阿尼婭，這是什么？

阿尼婭：塑料袋，以備不時之需。

威爾遜：我不是很懂，著火的時候這些袋子能有什么用。

“На всякий пожарный”表示“以防萬一”之意。“пожарный”有以下釋義：火災的、消防的，口語中表示“十萬火急的，緊急的”，“На всякий пожарный”中“пожарный”有“十萬火急的，緊急的”之意。俄語習得者或俄語母語的受眾能明白這段對白的關聯性，并理解言語幽默的語用效果。然而，字幕中并沒有說明“на всякий пожарный”和“при пожаре”的內在聯系，對不通曉俄語的受眾來說，難以理解“以備不時之需”和“著火”之間的聯系，可以說，此處的字幕翻譯破壞了原文對白的關聯準則。

三、透過關聯論看影視劇字幕翻譯

關聯理論是認知自然語言的一種理論。由于自然語言中的每一個話語都可以有不同的解釋，因此正確理解自然語言，需要在具體的語境中尋找信息的關聯，然后再根據話語內容和具體語境的關聯來進行推理。[4]

翻譯被看成是通過語碼轉換實現意義傳遞的一種手段，影視劇字幕翻譯也不例外。但由于源語受眾與目的語受眾的認知環境、認知方式、認知結構不同，在相同語境中存在的關聯可能出現不同。影視劇字幕翻譯是一個善于發現、構建并利用語境因素，找到最佳關聯，使得目的語受眾能以最小的認知努力獲得最大語境效果的過程。

成語、俗語、諺語等固定表達是一個民族的智慧結晶，帶有濃重的民族文化色彩。當俄語字幕對白中出現成語諺語時，在正確理解成語在具體語境中意義的基礎上，首要考慮與俄語成語相對應，或者意義相近的漢語成語，有助于漢語受眾找到語境中的信息關聯。以下以《戰斗民族養成記》中的對白為例，分析關聯理論的具體應用：

Уилсон： Алло.

Екатерина： Я твою статью до ишачьей пасхи буду ждать？

Уилсон： Я не знаю совсем что за праздник. Но понял， что статья нужна сегодня.

這段對白翻譯如下：

威爾遜：喂。

葉卡捷琳娜：你的稿子我得等到猴年馬月啊？

威爾遜：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時候。但我明白，今天得把稿子交給你。

上述例子中，“пасха”是基督教的復活節，“ишачий”直譯意思是“驢的”。俄羅斯信奉東正教——基督教的三大教派之一，而“до ишачьей пасхи”是一個俄語固定表達，需要結合基督教文明史，從俄羅斯信奉的宗教角度解讀，表示“不會到來的節日”，在當前語境中帶有嘲諷不滿之意。上述對話中，葉卡捷琳娜向威爾遜催稿，并帶有不耐煩以及不滿情緒，字幕將其翻譯為“猴年馬月”。“猴年馬月”在漢語中表示遙遙無期的等待，且帶有消極評價色彩，與源語形成了對應，找到了該語境下的最佳關聯，使用漢語成語傳達了催促和不滿的含義。

因此，在進行俄譯漢字幕翻譯時，首先要以言語行為理論為指導，格外注意說話人言外之意的傳達，不能漏譯話語的隱含意義，讓漢語受眾更好地融入影視劇，體驗影視劇的樂趣；其次要遵循俄語原文對合作原則，尤其是關聯準則的遵循或破壞，注意漢語字幕的對應譯法，使得不通曉俄語的漢語受眾理解影視劇。最后需要運用關聯理論，找到具體語境下俄漢語表達的最佳關聯，使得漢語受眾能夠跨越民族文化的理解障礙，輕松地理解影視劇內容。

四、結語

影視劇字幕翻譯屬于翻譯中的特殊種類，它由大量人物對白構成，通過一定的語境體現劇情原意。因此，語用學理論在字幕翻譯中能夠發揮很好的解釋作用。俄譯漢影視劇需要全方面考慮說話者的交際意圖，謹慎使用歸化、異化翻譯策略，以求將源語的言內、言外、言后行為以及話語內容的表面含義與深層含義都在目的語字幕中體現出來，從而使得目的語受眾輕松而準確地理解所譯影視劇的全部內容。

參考文獻：

[1]何兆熊.新編語用學概要[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6：93.

[2]李彧.從語用學和文化角度分析英語電影字幕翻譯[J].金田，2011（10）：149.

[3]馬曉華.俄漢詞匯民族文化色彩[J].吉林省教育學院學報，2009（1）：145-146.

[4]陳華.關聯理論視閾下我國影視劇字幕翻譯芻議[J].電影文學，2013（9）：163-164.

責任編輯：孫 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