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精神分析理論看電影《潮浪王子》

麥伊靈+蔡金泰

摘 要：本文通過對電影《潮浪王子》進行分析，以精神分析的視角從自我防衛機制、早期經歷、家庭星座、職業道德與規范四個角度，仔細解釋了本片所蘊含的心理學原理——主人公通過自我防衛機制，將童年的痛苦經歷壓抑在心中，不愿與他人傾訴；童年時期沒有得到及時處理的創傷在主人公后來的人生中也對他有著極大的不利影響；主人公的哥哥和妹妹對他的支持、幫助與關愛使他在一個不和諧的家庭中找到了些許慰藉，也是支撐他活下來的精神力量；片中咨詢師與來訪者所建立的“咨詢室之外”的關系是違背心理咨詢的倫理要求的——以幫助讀者更好地理解其中的相關知識。

關鍵詞：精神分析；自我防衛機制；童年經歷；家庭星座；心理咨詢倫理

曾獲得第64屆奧斯卡電影節7項提名的電影《潮浪王子》講述的是主人公湯姆從關系不和的母親處得知自己的雙胞胎妹妹薩瓦娜多次企圖自殺，趕往妹妹所在的城市紐約，依照薩瓦娜的心理醫生露溫斯丁要求，作為家屬，提供關于妹妹閉口不談的成長經歷以協助心理咨詢。湯姆從一開始的對自我封閉、不信任他人、保持抗拒態度，到最終與心理師建立咨詢關系，敞開心扉，提供資料來幫助心理咨詢師厘清妹妹薩瓦娜的病癥，使得妹妹的“心病”得以對癥治療，同時湯姆也咨詢師的幫助下勇敢面對起孩提時的沉重的創傷經歷并釋放壓抑的情緒，進行宣泄，最終得以重返家庭，面對妻女，重新迎接生活的故事。當然，影片過程中還是發生了最讓人不愿看到的情節——湯姆與咨詢師相戀并發生了關系，其中涉及到的心理咨詢師的職業倫理問題也是值得探討的。

1 自我防衛機制之“壓抑”：那些承受不來的痛，我只好把它關到心中的小黑屋里然后上了好幾把鎖

且先拋開倫理議題，將視線聚焦于主人公湯姆。湯姆憤世嫉俗，無論什么事都以戲謔嘲弄的態度來對待，表面上看來似乎有自己的一套“湯姆式幽默”。但從電影的細節中，我們不難發現，這只是湯姆的一種習以為常的自我防衛，他似乎害怕被別人看透，不想被知根知底。哥哥路克死后，湯姆非常悲傷，難過，甚至憤怒，卻壓抑了自己的情緒，將悲傷痛苦排除到自己的意識之外，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觀點來看，這其實是自我防衛機制中“壓抑作用”，通過壓抑情緒情感，逃避難以承受的痛苦。在咨詢室中，湯姆告訴咨詢師妹妹對母親不信任，而事實上，也正如咨詢師所說，對母親不信任的人不是妹妹薩瓦娜，而是湯姆自己，湯姆潛意識將這種對母親“不信任”的感覺投射到妹妹身上。除此之外，湯姆無論是在日常生活中還是在咨詢室中，都經常性的發生“抗拒作用”。例如妻子幾度想與他溝通了解他的悲傷，可是湯姆卻常常轉移話題，抗拒溝通。在咨詢室中，咨詢師要求他進行細節的回憶，對童年的經歷進行詳細描述時，他也常常岔開話題，所幸咨詢師及時點出湯姆的抗拒現象，告訴他對過去的創傷有所抗拒是難免的、可以理解的，并鼓勵他說出來，讓感情得以宣泄，宣泄情感才有可能釋懷，才有可能幫助到自己和妹妹。在咨詢師露溫斯丁一次次的努力下，湯姆的自我防衛機制漸漸瓦解，最后終于將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以及伴隨著這個創傷的情緒全都釋放出來。原來湯姆在12歲的時候目睹著3個越獄的男人闖入家門，作為在場唯一的男性，他無力保護母親和妹妹，眼看著她們被強暴，而湯姆自己也被另一個男人強暴了，被強暴場景被剛回家的哥哥路克看到了，他感到羞恥、侮辱，看到哥哥拿著槍勇敢的將犯人擊斃，湯姆更感到自己的無力與無助。說出埋藏多年的秘密時，伴隨著的悲傷、痛苦、羞恥、無助、自卑、憤怒通通都化為決堤的淚水宣泄出來，咨詢師此時也告訴湯姆他做得很好，他終于有勇氣直面自己的情感，并且告訴他不必自責內疚，那時候他還小，沒有武器所以才沒辦法反抗。通過宣泄，湯姆高度的自我防衛得以瓦解，舊有逃避模式也被徹底修通，開始面對新的生活。

2 早期經歷的重要性：破碎的人生可以從破碎的童年中找到答案

在被三個越獄犯性侵之后，湯姆的母親竟要求孩子們清理現場并裝著若無其事，跟往常一樣準備晚餐等待爸爸的歸來。同樣是遭受到屈辱性的創傷，作為一個久經風霜的女人，他們的媽媽有能力去克服這種傷害，甚至有能力去擺脫這樣一個粗暴的丈夫，不堪的家庭環境，攀升權貴，嫁入豪門。但是對于孩子們來說，身體和心理的傷痛都還未來得及處理，便被強制壓抑下去，這樣不負責任的處理方式，等同于狠狠得虐待她自己的孩子一輩子，對孩子來說更是二度創傷，淤積了多年的傷痛，總有一天會以更措手不及的形式釋放出來。所以我們不難理解湯姆絕口不提，極度壓抑情緒，甚至有點解離，而妹妹薩瓦娜則失控奔潰、幾度自殺，我們也可以理解為什么孩子們對母親失落、失望、與母親關系惡化。

3 家庭星座：你們是我不幸中的萬幸

除了弗洛伊德的觀點外，影片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地方——阿德勒所強調的“家庭星座”。家庭是塑造人格的最重要場所，父母與子女在家庭中的關系如同一個星座：父母如日月，子女如星晨，藉由父母間、親子間與子女間的互動氣氛，構成獨特的家庭環境與氣氛。湯姆的父親粗暴蠻橫不關心孩子，母親自私虛榮諂媚，哥哥已故，妹妹幾度自殺，為什么湯姆仍能生存下來？是什么力量支撐著他？咨詢師露溫斯丁在影片中說“你一定有過人之處”，我想除了他的自我防衛機制，更重要的正如湯姆所說，他的父母做了一件最偉大的事情，生下了他的哥哥和妹妹。哥哥向來耿直率性，小時候每次被父親打，總會有哥哥挺身而出來保護他，遭遇性侵時，哥哥勇敢的舉槍擊斃越獄犯，而妹妹則是無論他犯什么錯都默默陪著他的人。排行中間的湯姆有哥哥的保護，有妹妹的跟隨，對他來說這也許最重要的支撐力量吧。于是聽聞妹妹自殺時，他才會毫不猶豫、奮不顧身來到她的身邊，用盡力氣保護他至親至愛的人。

4 職業道德與規范：我陪你走出低谷，助你一臂之力，但我更重要的責任是讓你擁有自己的力量實現自我成長

露溫斯丁采用“空白銀幕”的取向，善用治療中的“移情關系”，來察覺湯姆的防衛，并及時指出，以湯姆所投射的內容進行分析，幫助湯姆將潛意識中情緒提升到意識層面上，以還原事情的原委。不過，與古典精神分析不同的是，古典的精神分析師很少自我揭露，并維持一種中立感。而此影片中，咨詢師除了與來訪者湯姆建立咨詢關系之外，還建立了私人的關系，在來訪者面前有許多的自我揭露，甚至讓湯姆當自己兒子的橄欖球教練。不知是因為編劇前期做的關于咨詢倫理議題的了解工作不足，還是為了迎合大眾口味加入“愛情主線”，或是說故意要拋出這樣一個倫理議題來讓觀眾思考，總之兩人相愛且發生性關系。會發生這種“咨詢室之外”的關系可以說與咨詢師的個人需求有關。露溫斯丁是屬于精神分析理論中依附關系的“不安全型”。一定程度上可以說，由于在自己的婚姻生活中得不到滿足，當在湯姆身上發現有滿足自己需要的安全感時便投身戀愛，卻違背了作為一個咨詢師該有的職業道德。咨詢師更重要的責任是讓來訪者擁有自己的力量去迎接未來的挑戰，實現來訪者的自我成長。

參考文獻

[1]百度百科，《潮浪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