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錦,廖信林
(安徽財經大學 經濟學院,安徽 蚌埠 233000)
安徽省金融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分析
李 錦,廖信林
(安徽財經大學 經濟學院,安徽 蚌埠 233000)
利用協整、脈沖響應函數和方差分解方法,以產業結構和社會投資水平為控制變量,從金融效率和金融規模兩個角度考察金融發展對安徽省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結果表明:金融效率能夠促進城鄉收入差距的縮小,但是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貢獻度小,而金融規模的擴大加劇了安徽省城鄉收入差距.目前安徽省的金融發展結構仍然有待改進,需要通過降低農村金融服務門檻,完善農村信用體系,加大對農村金融的支持力度等方式,促進農民增收,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金融規模;金融效率;城鄉收入差距
現代化發展中,金融成為經濟發展體系的核心.在傳統產業發展緩慢,產能過剩的境況下,金融發展成為推動經濟增長的新動力.然而經濟在快速增長的同時,城鄉收入差距問題也愈來愈嚴重.那金融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如何?如何通過金融發展促進經濟均衡和諧增長成為我們必須關注的話題.
Greenwood和Javannovic(1990)[1]拉開了學術界研究金融發展與城鄉收入差距的帷幕,通過經濟增長、金融發展和收入分配之間關系的研究驗證了金融發展與收入分配之間呈現“倒U”趨勢變化.而我國處于特殊的二元經濟結構體制下,國內學者對我國的具體情況進行了分析.劉玉光運用面板數據模型分析得出結論:金融發展會加大我國城鄉收入差距.張宏彥[2]以我國農村為研究對象,說明由于農村資金的單向性流動和農村金融發展力度不夠導致了我國城鄉收入差距增大.朱德忠,張鵬(2015)[3]以安徽省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與農村居民純收入之比表示城鄉收入差距,認為金融規模會減小城鄉收入差距,而金融效率會加大城鄉收入差距.
通過文獻整理,我們發現,目前研究角度多以國家為主,從省域層面研究的文獻不多.現有研究多用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與農村人均純收入之比表示城鄉收入差距,沒有考慮人口結構的影響因素,結論可靠性有待驗證.另一方面,部分學者在研究金融發展的同時,沒有加入控制變量,僅僅用金融發展水平解釋城鄉收入差距的模型結果與實際情況可能會產生偏差.所以本文以安徽省為研究對象,用考慮了人口因素的泰爾系數反應城鄉收入差距,在考慮金融效率和金融規模的同時,為了更加精準得到金融發展對城鄉收入的真實影響,將同樣會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重要變量——社會投資水平和產業結構作為控制變量引入模型,增強模型的可信度.
安徽省處于承接皖江城市帶產業轉移的大好背景下,經濟總量經歷了較為快速的發展,2015年地區生產總值為22005.63億元,是改革開放初期1978年生產總值的192倍,但是與此同時,安徽省城鄉收入比總體也處于拉大趨勢.改革開放后,城鄉收入差距進一步拉大,1991年達到最大差距,比值高達3.2,此后城鄉收入比處于波動變化中,在2006年以后,差距水平逐漸減小,但是截至2015年,城鄉收入比仍然高達2.5.可見,安徽省的城鄉收入差距形勢仍然嚴峻.金融發展到底對安徽省的城鄉收入差距產生了何種影響,下面我們通過脈沖響應函數和方差分解做具體定量分析,探討安徽省金融發展對收入差距的作用效果,提出具體可行的政策建議,力求保證金融發展在促進經濟增長的同時能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3.1 城鄉收入差距指標
城鄉收入比使用得最為廣泛,但是沒有考慮人口結構因素,而由于城鎮化水平的不斷提高,人口結構有了較大幅度的變動,所以此種方法測算結果與真實的城鄉收入差距有一定的偏頗.而基尼系數對中等收入水平的變動特別敏感,用來描述城鄉收入差距不合理.故本文用泰爾系數代表城鄉收入差距,因為泰爾系數對收入高層和低層的變動反應敏感,可以靈敏地反應安徽省城鄉收入差距的變動.泰爾系數[4]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t表示時期,i=1表示農村,i=2表示城鎮. Yi,t表示農村或者城鎮的收入值,城鎮收入等于城鎮戶籍人口與城鎮人均可支配收入的乘積,農村收入等于農村戶籍人口與農民人均純收入的乘積,Pi,t表示農村或城鎮的人口,Yt和Pt分別表示總收入和總人口.
3.2 金融發展指標
金融通過資金配置功能影響收入分配,本文從質和量兩個角度來描述金融發展水平,分別為金融效率FE和金融規模FS.依據國內多數學者的研究,采用金融機構存款余額和貸款余額之比表示金融機構把存款轉化為貸款的效率,FE值越小,表明存款轉化為貸款的效率越高.借鑒Levine的研究,用金融機構貸款與地區生產總值的比值來表示金融規模.
3.3 其他控制變量
1.產業結構
金融的發展會促進產業結構的升級,產業結構升級會影響就業結構進一步帶來經濟的增長,直接影響了居民收入水平.故用第二、三產業的比重表示產業結構,記為IS.
2.投資水平
相對于農村而言,城市具有交通便利,產業集聚,經濟發展水平高等優勢,更容易獲得資金的支持.而農業具有較大的脆弱性和不可預期性,但是三農問題一直是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政府一直加大對農業的資金投入,推進農業現代化發展.資本的積累成為推動經濟發展的動力,故投資水平也是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重要影響因素,用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表示,記作INV.
由于安徽省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數據從1981年開始統計,所以本文的研究區間為1981-2015年.1981-2008年所有數據來源于《新中國六十年統計匯編》,2009年以后數據來源為《安徽省統計年鑒2016》,其中農村人均收入水平在2014年統計口徑發生變化,故2014年和2015年的農村收入水平用農村人均可支配收入代替.
4.1 單位根檢驗
利用ADF檢驗變量的平穩性.結果表明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TL、FE、FS、IS和INV均存在單位根,是非平穩序列.但是,經過一階差分后,差分序列表現出平穩性,即TL~(1),FE~(1),FS~(I),IS~(1),INV~(1),符合做協整的前提條件.
4.2 協整檢驗
Johansen檢驗是一種進行多變量協整檢驗的較好的方法.滯后階數的選擇直接影響檢驗結果,所以我們首先利用最優滯后階數檢驗,確定滯后階數為4,表1為Johansen檢驗結果.

表1 Johansen協整檢驗
由上表可知,特征根跡檢驗和最大特征值檢驗都表明有3個協整向量.TL、FE、FS、IS和INV之間存在長期穩定的關系.寫出其中的一個:
TL=0.5942FE+0.2490FS-1.2325IS-0.2315INV
在長期內,金融效率和金融規模的系數都為正.金融機構存貸比每減少一個單位,即存款轉化為貸款的效率增加一個單位,城鄉收入差距縮小0.5942個單位,金融效率的提高對縮小城鄉差距有正向影響.提高金融效率,存款轉化為貸款的能力越強,越來越多的中低收入階層的人有機會享受金融服務,包括農村居民,由此會帶來收入的提高.金融機構存貸款之和占地區GDP比重每增加一個單位,城鄉收入差距增加一個單位,說明一味地追求經濟發展規模對城鄉收入差距會產生加劇作用.因為金融發展對農村支持存有歧視,而對城市經濟偏向作用十分明顯,金融規模擴大所帶來的經濟效益更多地為城鎮居民所享受.產業結構的優化以及社會投資水平的提高都有助于減小城鄉收入差距.
從前面的分析,我們已經可以知道在長期內金融發展、產業結構、社會投資水平和城鄉收入差距之間存在協整關系,為了進一步了解短期內金融發展、產業結構、社會投資水平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動態影響,基于向量自回歸模型,我們分析城鄉收入差距對于各影響因素沖擊的反應程度和方向以及不同結構沖擊的重要性.
首先,我們對VAR模型系統的平穩性進行檢驗,被估計的VAR的所有根的模的倒數位于單位圓內,如圖1,說明該模型系統是穩定的.

圖1 特征根位置圖
5.1 脈沖響應函數
為了避免正交化問題,我們采用喬萊斯基分解法,使誤差項正交得到圖2脈沖響應函數曲線,其中橫軸表示滯后階數,縱軸代表響應程度.
給金融發展規模一個標準差的沖擊后,城鄉收入差距增大,這種波動呈現周期變化趨勢,但是在第8期之前一直處于正向作用,第九期出現了負向效應,但是波動很小,并且第十期又回到正向效應.總體來說,金融規模加大了城鄉收入差距,驗證了協整分析得出的結論.盡管金融規模在進一步擴大,對經濟增長所發揮的作用也愈來愈大.但是,經濟增長是以貧富差距增大為代價的.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有三:第一,金融機構逐利性的經營原則使得縣域經營網點不斷被撤并,并且縣域銀行有向儲蓄型銀行發展的趨勢,大量的農村儲蓄成為城鎮投資發展的源泉.第二,由于農村居民的收入不穩定,貸款風險較大,所以銀行對農村居民申請貸款的要求比較嚴格,農民想通過金融機構的幫助來扶持生產并非一件易事.第三,由于農村資金的流失,阻礙了農村地區產業結構的升級,對人力資本需求不足,制約人力資本投資[5].長期以往,農民忽視了對素質和技能的提高,與城鎮居民相比,在就業轉移過程競爭力不足,因此大部分農民只能在非正規部門工作,收入無法保障,城鄉收入差距增大.
在受到金融機構存貸比一個標準差的單位沖擊以后,起初無明顯反應,從第五期開始有增大趨勢,為正向效應.由于存貸比越小,金融發展效率越高,所以正向效應代表金融效率的提高對城鄉收入差距有減小作用,但是這種有利作用要經過一段時間才能體現出來,說明金融效率的提高在長期里可以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圖2 城鄉收入差距的響應曲線
城鄉收入差距在受到產業結構的正向沖擊之后,一開始表現為負向效應,但是在第六期轉為正向效應.起初的產業結構升級會縮小城鄉收入差距,這是由于產業結構升級緩建了就業壓力,目前安徽省第一產業存在過剩勞動力,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使得第二三產業得到有利發展,過剩勞動力得以轉移.第二三產業的平均工資水平高于第一產業,促進農民增收.數據表明農民收入中非農業收入比重在上升,這種變化來源于產業結構的變化.金融的發展為鄉鎮企業的長期生存提供助力,特別是近年發展起來的小額信貸,正是這些鄉鎮企業的生存使得就業機會增多,過剩勞動力從生產效率低下的農業轉移出來,農民收入提高.但是隨著產業結構的進一步優化,第二三產業從傳統模式向現代化發展,農村人力資本投資不足,農民的素質達不到企業的要求,故更深層次的產業結構升級會對農民的增收產生負向效應.
可以看出社會投資水平對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產生了有利影響,起初,城鄉收入差距受到社會投資水平的沖擊響應程度最穩強烈,在第三期就達到最大值,此后逐漸減小,趨于收斂,但是一直保持負向效應.
5.2 方差分解
通過方差分解,進一步評價不同結構沖擊對泰爾指數的重要性.方差分解結果顯示,泰爾系數受本身沖擊的影響最大,但是呈現逐期減弱趨勢.社會投資水平對泰爾系數的貢獻度一直處于穩定水平,保持在17%左右.產業結構的貢獻率處于增長趨勢,在第十期時為6.2%.金融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的重要度不及投資水平.金融效率的提高有利于城鄉統籌發展,但是金融效率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貢獻率處于較低水平,盡管逐年增長,到第十期仍然僅為2.4%.說明目前金融效率提高幅度不大,對阻止城鄉收入差距所起的作用仍然存在較大進步空間.金融規模對泰爾系數的貢獻率比金融效率要高,從第七期開始穩定在5.8%左右.說明金融發展規模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比較顯著.促進金融規模適當地發展,可以改善目前的城鄉收入差距現象.
由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知道,產業結構和社會投資水平都能夠抑制城鄉收入差距的形成,金融效率能夠促進城鄉統籌發展,但是同時,金融規模的擴大卻加劇了城鄉收入差距的程度.目前安徽省金融發展能夠對縮小城鄉收入差距能夠起引導作用,但是程度有限,說明金融發展結構有待改進,本文基于安徽省金融發展角度,提出相應的建議,以促進安徽省城鄉統籌發展.
6.1 降低農村金融服務門檻
農村金融比較脆弱,這就需要政府降低金融服務的門檻,允許以服務農村經濟為主的小型金融機構進入農村市場.鼓勵村鎮銀行的建立,同時引導農村信用合作社的健康發展,是增加農村金融的供給的有效方式[7].政府在加強監管的同時,也要給予其足夠的創新空間,如創新抵押擔保方式,廠房設備抵押、農產品受益抵押等,建立起一套適合農村金融發展的體系.農村借貸不同于大企業的大規模借貸,有數額小,次數多,周期長等特點,金融機構應當根據當地農村現實需要,因地制宜,提供合適的金融服務.
6.2 完善農村信用體系
信息不對稱直接導致了涉農企業和小微企業融資難.由于農村企業的信用水平參差不齊,金融機構借貸承擔的風險較大,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必須以完善的農村信用體系為依托.安徽省部分城市已經進行了創新,如淮南市創立了中小企業金融服務和信息平臺;蚌埠五河縣以“評級+擔保+貼息+貸款”提高金融機構對農村金融的信息支持力度.各地區應該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探索適合自己的特色信息服務平臺,根據信用等級決定貸款額度,并時時保證數據更新與真實性.在信息足夠完善的情況下,金融機構對農村金融的支持才有足夠的保障,農村金融才會進一步地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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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126
A
1673-260X(2017)08-0075-04
2017-05-14
安徽省社會科學發展研究課題重大研究項目:安徽省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2016ZD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