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

◎本欄主持 米 樂

小暖

◎本欄主持 米 樂

度過了粗茶淡飯、柴米油鹽；走過了暮暮朝朝、春去秋來。縱使白發蒼蒼、容顏遲暮，還是想和你靜度時光，比如低頭看花，比如把即將干枯的樹枝折下，駐足他人不曾留意的景致。對，就是這樣，年年歲歲間，就連落日也只想同你一起浪費。

和家人之間的萬縷千絲，是一把斜背著的吉他，越到情深處，越能撥動你的心弦；是一掛藤蘿，不管你身在何方，總是緊緊牽著你的手；是一串掛在頸間的鑰匙，打開的是一扇扇緊閉的心門。

患老年癡呆癥的外婆，白天晚上都不肯睡覺，我帶著她到外面走走，走累了到醫院大廳休息，她靠著我就睡著了。我撐著肩膀不想吵醒她。

在她最后的日子里，我請假回去陪她，問她：“你想你的孫女了嗎？”她說：“她在外面念大學，你別打擾她。”我一下就哭出來了。你記得你的孫女在外面念大學，但是已經不認識在你身邊的她。我很想你，我以為你可以等到我長大，我以為你可以等到我對你好。

高中宿舍凌晨五點，迷糊中接到我爸一個電話，他聲音有一絲顫抖和疲憊，對我說：“我剛剛做了一個關于你不好的夢，你今天千萬不要出去亂跑啊，好好待在學校……”我都能想象到電話那頭汗水浸濕稀疏頭發被噩夢驚醒的狼狽老爸。

在移動營業廳上班，下午有個老爺爺過來找我幫忙看一下他的手機，我問他：“爺爺，手機怎么啦？”他說：“小姑娘，你幫我看看我手機是不是壞了，我兒子女兒都不在家，我怕錯過他們的電話，你給我打個電話試試能不能打進來。”我用座機打了一個，通了，他笑著道謝離開了，我很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的淚水。他走后我撥通了奶奶家的電話。

媽媽說：“我和你爸吵架，本來一怒之下已經騎著車走了，但想到你放學回家沒有飯吃，就又掉頭回來了。”

二十年后，再一次和媽媽一起睡覺，她摟著我說：“媽媽給你唱首搖籃曲吧。”

老爸話很少，有次跟老爸在家吃飯，他喝了點酒跟我說：“吵架了別不理你媽，你媽一顆心都在你身上呢，背著你跟我哭好幾回了。”我在沙發上坐著強忍住眼淚，指甲都嵌進肉里了。

我是一個美術生，有一次上學坐公交，剛到下一站突然聽到我父親在高聲喊我，走到后門一看，原來是他騎著電動車追了公交車一路來給我送我忘記帶上的顏料。我下車接過顏料后瞬間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