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之歌

王波

一

母親

您用血一樣的乳汁

養育了我

開始了

我生命的長河

我

您的兒子

從心里為您

唱一首生命的贊歌

在您痛苦的喜悅中

托起了我生命的第一縷陽光

我哭著、喊著為您

唱出生命中的

第一支歌向您訴說

二

母親

松花江邊長大的我

像江中的小魚

您就是水

我就是您水中

歡笑浪花里的浪渦

江邊的綠柳

陽光明媚地照

撫摸著我的面

您領著我

江邊的沙灘上

留下我幼兒時

深深淺淺的人生小腳窩

在母親的懷抱里

多美、多幸福

春風、陽光、雨露

享受得太多、太多

三

母親

兒童的我

像小樹苗一棵

成長著

仍整天和姐姐、哥哥

坐著您推著的小推車

早晨

膠皮輪一下一下吱吱扭扭

碾著您青春的華年

把鮮紅的太陽推出、升起

傍晚

疲憊的母親

推著我們向前向前

您說著、笑著、數著

滿天的希望之星多少顆

頑皮的我們

在小推車上蹦跳、歡樂

到了家

窗前圣潔的月光

是那樣地清澈

我們一年一年在長大

推著小車的母親

卻越來越顯笨拙

四

母親

頑皮少年的我

不僅把張家的孩子惹得大叫

還把李家的孩子打得大哭

還能到松花江里

抓小魚、小蝦

像一條小泥鰍

戲弄著松花江的浪波

母親罵過、哭著

一次次失望

難免有時痛心得淚雨滂沱

一次又一次的失神

甚至放下手中的工作

到江邊找尋著

那是母親的愛

多少年過去

我也有了兒子

才深深地懂得

那是一個偶然

我看到了——書

它使我眼前一亮

我心狂跳、驚喜、奇特

一下子就愛上了

而且是那么地執著

五

母親

青年的我

剛剛找到書的規則

青春的歲月荒蕪、蹉跎

成長的我難免躁動

在社會上刺青

在松花江上披波

在愛的萌動中煩惱

在書的啟迪中去惑

天是那樣地藍

心中的海是那樣地闊

飛翔在藍天上

我是一只自由自在的白鴿

青春的夢想

眨眼間隨寒冷的西北風去了

母親望著待業在家的兒子

看著兒子翱翔的翅膀夭折

兒子今后的工作、生活

兒子的明天在哪里

一日一天、一天一日

青春在慢慢地蹉跎

母親的心在焦灼

怎么跟兒子說

母親早早地退休了

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我就這樣接了母親的班

干起了商業采購

坐上了人生

通向東南西北的火車

兩條長長的鐵軌

慢慢地爬上我的額頭

高低不平地

留下深深淺淺的人生印轍

我在人生波浪上昂起頭

但又很快低落

母親看著我

人的一生不易呀

會有很多次跌倒、波折

我就這樣在母愛中又直起腰

微笑著面對生活

六

母親

剛過而立之年的我

天天推杯換盞、云山霧罩

是那么地狂熱

山

我要去搬

海

我要去闊

生活在春風春雨里

哪有不綠的苗禾

走在陽光大路上

哪里還看前面的車轍

更不會想人生道路崎嶇

有高山、峽谷，也會面對陡坡

直到我下崗

手拿著母親給的為小孫子積攢的學費

想起母親的嘮叨

生活要細水流長

日子是一天一天過

七

母親

發如霜染

皺紋重疊像老樹一棵

母親病了

這一病就是兩個月

母親像還有許多話要對我說

母親終于歇歇了

她太累了

這一覺就成了天上的星星

我們仰視著銀河

地上的好人去了

天上多了星星一顆

八

母親

七十年的歲月呀

如松花江水眼前流過

我站在松花江畔

思著、想著您

逝者如斯

上善若水

感受回想著母親

注視松花江的長流

松花江生生不息

一浪高過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