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污權評估抵押貸款融資模式研究

王春揚+郭化林

[提要] 隨著排污權交易不斷開展，市場上對排污權評估抵押貸款的需求增加，資產評估機構需要發揮排污權評估的資產定價機制。本文遵從邏輯發展線索梳理，從排污權交易理論、國內外排污權評估抵押貸款發展現狀、排污權評估抵押貸款理論（涉及評估對象、評估方法）等方面，分析資產評估機構在排污權評估中需要改進的對策，并從制定評估操作指引和加強人才隊伍建設兩方面提出建議。

關鍵詞：排污權；資產評估機構；抵押貸款；評估方法

本文系2016年浙江省大學生科技創新活動計劃暨新苗人才計劃資助項目：“基于排污權的抵押貸款融資模式研究——以浙江省為例”（項目編號：2016R414072）

中圖分類號：F83 文獻標識碼：A

收錄日期：2017年5月31日

一、引言

美國人Crocker和Dales，在20世紀60年代末提出排污權交易理論。其方法論是利用科斯原理把外部性內部化。該理論經過近半個世紀的發展，傳播范圍由發達國家擴展到發展中國家，其排污權內涵定義也得到延伸與推廣，排污權開始作為一種無形資產來進行交易。隨著綠色評估、綠色金融的創新與探索，排污權抵押貸款融資模式躍然紙上。排污權抵押貸款，是指擁有排污權排放指標的企業，如食品、電鍍、紡織、印染、化工等產業，通過其擁有的排污權指標，來向銀行作資產抵押貸款來滿足企業資金需要的行為。而政府通過控制排污權的初始分配、交易、定價機制，在設定全國年度排污總量的紅線下，嚴格控制排污量，以達到環境污染削減的目的，并調整產業結構，增加財政收入，一舉三得。

排污權評估在排污權的資產定價中，具有專業作用。隨著排污權交易政策的不斷健全完善與試點地區排污權交易日益活躍，尤其是排污權總量的嚴格控制，排污權已成為企業的生存命脈。圍繞排污權的交易、抵押、評估等行為日趨活躍，排污權抵押貸款是資產評估行業在排污權評估中需要探討的主要問題。

二、排污權評估抵押貸款發展現狀

（一）國外發展現狀。從發達國家來看，美國、澳大利亞、英國、加拿大、德國、智利等國家是排污權運用最早，也是最成功的國家。美國對排污權的政策最早運用在大氣污染治理中，美國提出“排污信用削減”理論，即氣泡政策，通過氣泡、補償、銀行、容量節余來建立排污權運用體系，實際是信用政策，污染排放單位可將剩余排污權存入指定銀行，可以通過存儲方式，存入銀行來進行授信籌資，需要中介定價機構對其容量結余進行價值評估。但是，美國的排污削減信用審批是逐筆進行，市場交易者少，流動性差，形成分割的排污權市場，難以形成統一有效的市場，使得排污權評估價格不具有穩定性。澳大利亞對排污權的政策運用在河流系統的鹽水管理中，建立“鹽”信用，排污權評估僅限于個別污水處理廠之間的內部交易，買賣雙方可能在私下各自約定商談價格，具有局限性。英國的排污權評估應用在削減農藥化肥的硝酸鹽項目中。智利排污權評估運用在水污染治理等方面。

（二）國內發展現狀。迄今為止，我國排污權領域的探索已歷十余年，碩果累累。11個省市自治區都建立了排污權交易中心，排污權交易日趨成熟完善。浙江省的紹興、嘉興、湖州等地，工業主要以印染、食品、造紙等產業為主，且企業主要是中小型企業，企業面臨排污權指標過剩或缺少、矛盾困境、資金量不足，浙江地區率先探索排污權抵押貸款模式。至此，排污權抵押貸款如雨后春筍般開展，湖南、重慶、福建等地開展排污權抵押貸款，通常規定排污權抵押貸款的發放額度不得超過其評估價值的80%。

2007年11月我國首家排污權儲備交易中心在嘉興市掛牌成立，嘉興最早探索排污權之路，并首創了排污權抵押貸款模式鄒形。隨后，嘉興銀行向一家當地食品工廠發放120萬元的排污權抵押貸款，得到了資金周轉，由此開啟排污權抵押貸款的全國化推廣。紹興市排污權交易采用淘寶司法拍賣的方式與排污權抵押貸款相結合，從2009年至2016年4月，紹興市的排污權貸款額度達到160億元，排污權抵押貸款辦理筆數高達811筆，同期占整個浙江省排污權抵押貸款發放總額的96%，遙遙領先于其他地區，排污權被視為房產一樣具有抵押性。

2015年福建省石獅市的民生銀行向當地服裝企業發放首筆排污權抵押貸款，對石獅龍翔制革公司發放抵押貸款200萬元，加快推動皮革、合成革、火電等排污權企業的排污權抵押貸款的發放，推動當地20多家企業向政府環保部門申請評估排污權價值核定，有效推動排污權租賃業發展，承租方在有效期內承租一次，不得轉租，出租排污權企業不得出售或再次轉租。

三、排污權評估抵押貸款理論分析

（一）評估流程涉及的對象。企業的排污權通常由企業的排污總量所決定，排污量的化學類別細分，主要為化學需氧量、氨氮、二氧化硫及氮氧化物四種指標的排放，排污權的價值評估實際就是對指標市場價值的評估。從物權法的角度來看，排污權是一種財產權具有排他性，以排污權抵押貸款看，排污權也屬于一種債權。以排污權的屬性來看，排污權是屬于用益物權的一種，以其使用價值的轉讓為目的。根據排污權抵押貸款的評估轉讓流程，其評估流程涉及4個主觀對象，如政府（環保局）、企業、銀行、評估師事務所，如圖1所示。（圖1）

1、環保局排污權初試分配。從上述流程圖來看評估流程，排污權評估抵押貸款各方的參與者，按照市場化機制，初始階段，政府（環保局）對排污量指標進行初試分配，為初試指標污染物的排污量確定定價機制，政府會對排污企業進行排污費核定，通常會從企業的污噪聲排費、水排費、廢氣排費等方面進行排污費總合計。而排污費的征收標準，是以當地排污污染物的治理成本調查數據，采用了環境容量恢復成本定價法與社會平均污染治理成本為基礎，考慮到排污權的時間長短，在綜合考慮當地經濟社會發展狀況，從而估算出的初始分配價格。

2、企業排污許可證抵押貸款。企業分配到排污權初始指標，依據自身經營發展情況，依托排污權交易中心，按照《關于開展排污權有償使用和交易試點工作的指導意見》、《有償使用和交易試點工作辦法暫行細則》。將排污權交易市場建立起來，開展排污權抵押貸款的前提是排污權具有流動性。企業聘請具有排污權評估資格的第三方評估機構進行價值評估，把企業暫時不用的排污權抵押到銀行，來獲取資金上的支持。

3、銀行發放排污權抵押貸款。企業在環保局注冊登記，在領到排污權許可證后，抵押到約定的銀行，并由第三方評估機構出具以排污權抵押貸款為目的的評估報告，銀行依照評估報告，并依據《排污權抵押貸款暫行規定》，審查排污權抵押貸款只能用于企業流動資金周轉、技術改造等生產經營活動，不得用于二級市場股票、債券、期貨等有價證券和從事其他收益活動，排污許可證未閑置超過一年以上。銀行可以據自身的排污權貸款的管理制度安排，排污權抵押貸款不得超過其資產評估價值的70%或80%以內。

（二）評估方法的選擇。無形資產，是由特定主體擁有或控制的，本身不具有實物形態，看不見，摸不著，但能為企業產生遠遠不斷的經濟效益的資源。排污權本身是一種排污許可的使用，表現出使用價值的屬性，排污權的讓渡屬于無形資產的讓渡，排污權評估應采用無形資產評估的方法。傳統的無形資產價值評估方法各有優缺點，適用范圍也有不同，是否都適用于排污權抵押貸款的價值評估需要逐個分析。

1、成本法忽視未來盈利能力。成本法下排污權抵押貸款的評估思路模式是，在同一地區的社會經濟環境下排污物對環境污染的治理成本，在現行市場環境下的，購買具有相同價值的排污權需要投入的成本多少來進行排污權價值的評估。使用簡單的成本法，一般是政府對于排污權評估的初次分配所考量的，并不適用于抵押貸款為目的的排污權價值評估。以攤銷為目的，忽略了排污權的未來收益。隨著排污權指標的嚴格控制，可能排污權的價格水漲船高，成本法低估排污權價值，忽視了盈利能力，因此不適合。

2、收益法無法準確估算。收益法估算被評估資產的預期收益折算成現值，以收益現值為未來的評估價值。收益法下排污權評估需要考慮預期風險、市場價值、時間等因素，由于排污權評估是有排污的企業才會有需求，其收益簡化成為了避免超出排污相對不足，而面臨行政罰款，而被迫采購的行為，因而在未來投資機會的確定中，其因素無法準確預測。通常對排污權價值評估，提出較多的是期權價值評估，即以市場期權的價格來判別企業對排污權的購買，當期權價值大于零，企業購買；反之，放棄。但這忽略了排污權是有排污需要的企業，而非是一味用收益效應，也不可能大量存儲，因此收益法不適用于抵押貸款的排污權價值評估。期權價值模型如下：

Max[f（v，c，t），0]=v（t）-c（t）

購進排污權的期權價值記為f（v，c，t），t為企業購進排污權期權的時期，C為企業初始排污權的購進支出，企業可購買排污權最大時間為T，當v大于c時，企業可購買排污權。

3、日益成熟的市場法。市場法下的排污權抵押貸款評估，是利用市場上同樣或類似資產的近期交易價格采取直接比較或間接比較的方法。使用市場法的前提是，在一個流動性的市場下，且交易數據能夠快速得到，故準確性要求較高。經過對浙江省紹興市企業的調查問卷，對環保局與評估師事務所的電話采訪，大多數評估事務所對排污權抵押貸款的評估采取市場法，其參考淘寶司法拍賣的評估結果為依據。可見，隨著全國排污權交易中心的建立，交易數據具有可比性，市場日益成熟。

四、排污權評估抵押貸款對策建議

（一）建立以抵押貸款為目的的排污權價值評估操作指南。資產評估機構是排污權抵押貸款為目的價值評估的中介服務機構，在評估行業推進排污權評估、服務生態文明建設中發揮著不言而喻的重要作用。首先，財政部、環保部、發改委應聯合起草，并以相關部委出臺的法律法規為相關依據，如《排污權有償使用和交易試點工作指導意見》、《關于進一步推進排污權有償使用和交易試點工作的指導意見》、《排污許可證管理暫行辦法》、《水污染防治條例》等等，操作指引依據行政法規、政府規章、政府指導性文件、配套文件、內部程序規定等有理有據來制定；其次，操作指引要聘請資產評估協會、資產評估行業的專家，依據《無形資產評估準則》、《公司法》等行業專業知識，對業務的具體關注點、業務具體執行方式和方法、業務成果作一個詳細的披露與說明，如要考慮排污權特點選擇方法和參數，評估結果合理性，以浙江紹興的實際案例作為說明。

（二）完善人才隊伍建設。加大評估人才培養力度，提升專業勝任能力。2016年12月1日，《資產評估法》順利實施，標志著資產評估行業從此有法可依、有法可循，結束了資產評估歷史上五龍治水的分裂格局，加快資產評估行業統一化。資產評估行業進入快速發展階段，評估中的新問題層出不窮。迄今為止，資產評估行業擁有10萬以上的從業人員，3萬多注冊資產評估師，培養了大量專業能力強、業務素質高的服務隊伍人才。評估機構還應著重培養以抵押貸款為目的的排污權價值評估人才，鼓勵評估師對排污權評估進行探索，國家可從經費和政策上予以支持，為排污權的工作提供專業人才支持。加強業務培訓，開展排污權培訓的相關學習，提高理論知識水平。

五、結語

排污權評估抵押貸款作為一種環境污染治理的市場化手段，是綠色金融創新的重要方向，是資產評估領域創新的新方向。本文通過對排污權評估實踐領域的分析與探索，得出排污權抵押貸款的推行是一個漫長的嘗試與改進的過程，需要政府（環保局）、企業、銀行、資產評估中介機構等多方參與、通力合作。排污權評估目前仍面臨著評估方法不成熟、評估數據不完全準確、評估操作指引未推行等一系列問題，但隨著排污權交易中心的建立、排污權評估市場的日益完善、排污權交易案例的增多，企業會逐漸認識到排污權交易的重要性。排污權評估會越來越成熟，企業會越來越多地選擇排污權抵押貸款，以彌補自身發展資金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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