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堅
【摘 要】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中蘇關系是世界社會主義陣營的重要一環。這段時期蘇聯對華政策發生了相應的變化,中蘇關系也進入了歷史最好時期。蘇聯在這段時期對華采取友好親近政策,并給予多方面的支持。中蘇關系的友好發展對世界政治的發展也產生了重大影響:既促進了中國的社會主義發展,也增強了蘇聯對東歐的話語權,更是對當時的冷戰格局有著重要的影響。
【關鍵詞】蜜月期;中蘇關系;對華政策
在1953年9月3—7日舉行的蘇共中央全會上,赫魯曉夫被選舉為蘇共中央第一書記,赫魯曉夫開始了在蘇共確立統治地位。在赫魯曉夫執政前期的1953到1959年,中蘇關系可以說是處在“蜜月”的巔峰期。這段時期里,中蘇雙方雖存在各種不同的意見和分歧,但這些矛盾還不足以影響中蘇的親密友好關系發生巨大變化,中蘇雙方仍繼續發展經濟、科技、文化、軍事等各方面的合作。具體來說,這段時間中蘇雙方的友好親密關系是建立在毛澤東對赫魯曉夫的政治支持,和蘇聯對中國的各方面建設支持的雙方共同基礎之上的。以1959年10月2日毛澤東和赫魯曉夫在中南海的一次充滿矛盾和沖突的會議為分界點,由于中蘇兩國在不同層面的一些列分歧和矛盾的作用之下,中蘇關系開始急轉直下。到了赫魯曉夫執政后期,中蘇關系已經逐漸惡化,中蘇兩國的關系已走向了相互對抗的層面。總的來說,赫魯曉夫執政前期,是中蘇關系的蜜月時期,雙方交往密切,蘇聯給予中國各種發展建設的支持,有力地促進中國一五計劃的順利開展;而中國則給予蘇聯政治上的政治支持。
一、蘇聯對華政策具體內容
(一)積極發展中蘇經濟關系
在斯大林時期,蘇聯對華政策有著維護蘇聯在遠東利益的需要,其各項對華政策的執行都充滿了維護蘇聯利益的考慮,從中蘇關于締結《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的艱難談判過程可見一斑。赫魯曉夫上臺之后所表現出來的對華交往表現了極大的熱情,他采取的第一個行動就是敦促蘇聯部門盡快確定和落實中國方面的“一五”計劃的蘇方援建項目;另外,他還高度重視并出席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五周年慶典的蘇聯使團規格。為了體現蘇聯對這次活動的重視程度,赫魯曉夫還親自率領蘇聯代表團訪華。在此期間,赫魯曉夫力排眾議,不顧蘇共內部對于響應中方援建要求的眾多反對,親自促成多項對華援助項目:擴大原有中蘇有關協定規定的141項企業設備的供應范圍;新建15個工業企業;將中蘇合營的新疆石油公司、新疆有色及稀有金屬公司、大連造船公司和民航公司中的蘇聯股份完全轉讓給新中國;幫助中國修建蘭州—烏魯木齊—阿拉木圖鐵路及組織中蒙、中蘇鐵路聯運等等。[1] 1950年4月,中蘇之間簽訂了中蘇貿易協定,兩國之間的貿易關系被正式確定了下來。朝鮮戰爭期間,中蘇貿易使得中國得到了許多必須的工業原料,生產設備,糧食等,對于國內建設和對朝鮮戰爭的支援發揮重大作用。兩國貿易在赫魯曉夫上臺之后逐漸進入了黃金時期。
(二)中蘇政治合作
1954年4月26日,新中國參加了在瑞士舉行的日內瓦會議,首次以大國身份登上世界政治舞臺。中蘇雙方在日內瓦會議上的共同合作是兩國在外交上最成功而的協調和配合。中蘇雙方在日內瓦會議召開之前,于4月1日在莫斯科就關于日內瓦會議,朝鮮戰爭印度支那戰爭等問題進行會談,在會上“周總理再三聲明,中國參加這樣的國際會議尚屬首次,缺少國際斗爭的知識與經驗,中蘇之間必須保持密切聯系,交換意見,互通情報,校正口徑,協同動作。周總理還指出,我們對蘇聯同西方國家關于這次國際會議磋商的前后過程不太了解,希望蘇聯外交部做個介紹,并確定協作原則。這些要求,蘇方都給予肯定的答復。”[2]日內瓦會議上,中蘇雙方始終協調一致的外交步伐,推動了印支問題的和平解決。中國也以令人尊重的新形象登上世界政治舞臺,中國的國際地位得到顯著的提高。
新中國成立后一直渴望能夠重返聯合國,從聯合國中驅逐蔣介石的臺灣政府代表出去,使得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為聯合國里的中國真正代表。從1954年到1959年,蘇聯都以實際行動支持新中國重返聯合國,在1955年9月20日舉行的第十屆聯大上,蘇聯代表提出了關于恢復新中國在聯合國擁有合法席位的議案,從此到1962年,蘇聯一直在聯合國積極支持新中國重返聯合國在聯合國的多個機構積極支持新中國重返聯合國,與美國展開針鋒相對的斗爭。從1954年到1959年,蘇聯對中國重返聯合國的支持與蘇中關系處于“蜜月期”密不可分。在中蘇關系友好時期,蘇聯對中國重返聯合國的支持非常堅定。
(三)蘇聯對華的軍事援助
中國人民解放軍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雖然是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但步兵數量占絕大部分,其他專業兵種數量匱乏,空軍與海軍均處于初建階段,海空軍的武器裝備、軍事技術水平、作戰思想、人才干部力量和基礎工程設施建設以及軍事工業等各個方面都十分薄弱,處境艱難。新中國成立初期,由于新中國海軍和空軍建設落后,曾經一度受國民黨的空軍轟炸威脅,“由于缺乏有效的空軍阻擊能力,中共中央首腦機關剛剛進入北平,北平就于1949年5月4日遭到國民黨空軍的轟炸。1949年10月—1950年2月,國民黨空軍對大陸地區進行了26次空襲,其中1950年2月6日對上海的空襲造成的危害最大,致使當時上海功率最大的楊浦發電廠受到重創,上海生產停頓,全國本來就上漲的物價和處于癱瘓狀態的經濟形勢更加難以控制。”[3]所以中國迫切需要蘇聯派遣軍事專家來華指導新中國的海空軍建設,1951年1月以前,至少有711名海軍專家和878名空軍專家已經在中國工作。新中國的海空軍基礎在蘇聯軍事專家的幫助下慢慢地奠定起來。[4]1954年10月,在赫魯曉夫訪問北京期間,雙方還簽訂了關于共同使用旅順軍港的聯合聲明,發表了關于兩國政府同意蘇聯軍隊1955年5月31日前從旅順港撤離,海軍基地的設備無償移交給中國政府的公報。蘇聯從旅順撤軍,加強了中國對蘇聯的信任,也為中蘇兩國進一步的軍事合作奠定了基礎。
1953年到1959年,蘇聯以多種方式對中國提供軍事援助和進行軍事合作:派遣三軍專家幫助中國的海陸空軍隊建設;派遣專業人員幫助中國建設軍事工業,開辦軍事院校;出售先進的軍事武器,包括海陸空三軍軍事裝備;指導中國國防尖端科技研究,包括導彈、原子彈的研究等。endprint
二、蘇聯對華政策分析
(一)日益激烈的冷戰格局
1950年代是美蘇爭霸的高峰期,美國在國際上四處出擊。面對美國在國際上四處出擊的咄咄逼人態勢,蘇聯也采取了還擊的措施,在1955年成立與北約組織針鋒相對的華約組織;赫魯曉夫上臺后開始緩和與南斯拉夫的關系,爭取蘇南兩國外交正常化,積極發展與新中國的關系等。其中,推翻斯大林時期與中國交往的方法,采取親近新中國的外交方式是赫魯曉夫的重要舉措。新中國作為世界大國之一,可以對冷戰格局走向發揮不可忽視的作用。剛剛經歷完內戰和朝鮮戰爭的新中國,國內工農業基礎薄弱,并且又陷入西方國家的禁運封鎖當中,可以說是內外交迫。新中國尤其渴望獲得外來有力的支持來發展國內各行各業的建設。新中國在朝鮮戰爭之后站在了亞洲冷戰的最前線,赫魯曉夫需要新中國在亞洲范圍牽制美國勢力,鑒于過去中國曾經和蘇聯有過不愉快的合作經歷。赫魯曉夫需要改變過去斯大林與中國領導人打交道的方式,才能完全贏得中國領導人對蘇聯的信任,這就使得赫魯曉夫采取對華友好政策。中蘇雙方相互需要,一拍即合。
(二)赫魯曉夫的政治需要
赫魯曉夫是通過多重政治角力才獲得蘇聯的最高權力,他執政前期,面對國內的重重政敵,政治地位并不太鞏固。當時的中國剛剛在朝鮮戰場迫使美國簽訂停戰條約,結束朝鮮戰爭,在世界上的國際地位獲得了提高,當時的中國共產黨在世界社會主義陣營里是除了蘇共以外的第二大黨,獲得中國政府和中國共產黨的支持對于赫魯曉夫鞏固國內的政治地位具有重用的支持作用。尤其是赫魯曉夫在1956年蘇共二十大上的全盤否定斯大林的發言,給社會主義陣營帶來巨大的思想沖擊。赫魯曉夫曾在1957年1月對出訪蘇聯和東歐的周恩來說:“我們感謝中國同志對我們的支持。希望中國同志能繼續運用自己的影響,協助我們對波蘭、匈牙利和其他社會主義國家做些工作。” [5]
(三)蘇聯發展經濟的需要
赫魯曉夫上臺以來,蘇聯國內經濟發展基本沿襲斯大林模式那一套,重點發展重工業,與人民生活息息相關的輕工業和農業的發展相對滯后。隨著社會的發展,要求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呼聲日益高漲,而蘇聯國內的生活資料用品卻不能迅速滿足人民的這一需要。面對這種狀況,蘇聯政府需要發展與各國的友好關系,擴大對外貿易,用自己過剩的工業產品換回國內急需的生活資料用品。新中國建立初期,百廢待興,需要對外進行貿易來發展國內經濟。但中國面對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禁運,中國就要加強和蘇聯等社會主義國家的貿易關系,引進國內缺乏的物資,發展經濟。1958年,中蘇兩國政府代表團就完成當年相互供貨計劃和進一步發展貿易的問題在莫斯科進行了貿易談判。雙方商定,蘇聯在1958年第四季度補充提供貨物。兩國1958年度換貨總額超過當初規定的當年換貨額,達六億多盧布,其中蘇聯超額提供了汽車、農業機械、石油及其他產品;中國則超額提供了大米、生絲及其他貨物。與中國發展友好關系是蘇聯與中國發展貿易的重要前提。
三、蘇聯對華政策的影響
蘇聯采取對華友好親近的政策對各個方面產生了深刻影響。在此,重點討論比較突出而又鮮為人知的方面,分別是軍事方面,以中蘇友好協會為主的民間交流方面和中蘇邊界方面。
軍事建設方面,蘇聯期間對華采取積極的軍事援助政策,蘇聯為中國提供了各方面的軍事援助,包括提供武器和技術,軍隊建設指導,軍隊訓練方法,軍隊作戰方法等。新中國軍隊的正規化建設在許多方面都參考了蘇聯的做法,這使得新中國軍隊建設的方方面面都有著蘇聯的影子。最突出的是,在1954年9月,建立了以蘇聯軍事部門系統為藍本的“八總部”,這標志著新中國軍隊總部的建設開始轉變為既適應和平時期全面建軍需要,又符合現代戰爭對總部要求特點的全新機構,其下屬各個二級部的機構設置更是深刻影響了之后半個多世紀的總部建設。
其次在民間交流方面,中蘇友好協會的發展可以說是見證了中蘇關系的發展歷程。1949年的10月5日,中蘇友好協會的成立大會在北京召開。中蘇友好協會是一個組織較為嚴密的團體,其全國設總會,會址在北京,又下設總分會、分會、支會、支分會,可以說,中蘇友好協會的分支機構遍及各大省市及其下屬的各個機關單位。在中蘇關系“蜜月期”階段,中蘇友好協會通過出版專門報刊介紹蘇聯、舉辦蘇聯圖片展覽、播放蘇聯電影、開辦各種關于蘇聯的演講會、舉辦俄語培訓班組織兩國人員互訪等方式來給廣大中國民眾樹立蘇聯的形象,并且引導民眾加深對蘇聯的了解和好感,在民間掀起了向蘇聯學習的號召。
中蘇關系發展史上出現的“蜜月期”,主要是赫魯曉夫上任初期,擯棄了過去斯大林時期處理中蘇關系的錯誤做法,采取全面對華友好的新政策,積極發展對華關系;中國領導人也愿意與蘇聯發展新的合作關系,中蘇雙方從發展中蘇關系中各取所需,這使得中蘇關系的發展在這段時期里出現了“蜜月期”。
蘇聯對華友好政策更是從中蘇聯手對抗美國在冷戰時期全球戰略的層面出發,以服務蘇聯全球戰略為主旨,力求打破美國封鎖為目標,從而取得了很大成功。但是,中蘇關系在意識形態,民族意識和國家利益等層面的分歧也為以后中蘇關系分裂的隱患。
【參考文獻】
[1] 沈志華.無奈的選擇(下)——冷戰與中蘇同盟的命運(1945—1959)[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2013:300.
[2] 李海文.師哲口述:中蘇關系見證史[M].北京:當代中國出版社,2005:155.
[3] 董志凱,吳江.新中國工業的奠基石--156項建設研究[M].廣州:廣東經濟出版社,2004:30.
[4] 沈志華.蘇聯專家在中國(1948~1960)[M].北京: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2003:92-101.
[5] 李越然.外交舞臺上的新中國領袖[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89:111.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