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科的未了局與王石的未競路

張興軍

作為萬科的榮譽董事長，王石勢必還會通過各種方式對這家他一手締造的集體企業(yè)發(fā)揮余熱。另一方面，“對社會有益的事”或許將成為66歲王石今后的生活重點。

2017年6月30日，萬科2016年度股東大會在深圳大梅沙萬科中心如期召開，萬科董事局主席王石主持這次股東大會。這也是王石最后一次以董事會主席的身份出席股東大會。作為董事會換屆的主持人，王石坐在第一排九個座位的正中間。左邊是萬科總裁郁亮，右邊是深圳市地鐵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林茂德。

本次股東大會上，新一屆提名董事及監(jiān)事候選人獲股東高票通過。與此同時，萬科新一屆董事會宣布聘請萬科創(chuàng)始人王石為萬董事會名譽主席，選舉郁亮為董事會主席、林茂德為董事會副主席，聘任郁亮為公司總裁及首席執(zhí)行官。

這也意味著，擔任了30多年萬科掌舵者的王石，終于要淡出萬科的視野，而僅保留一個榮譽董事長的象征身份。

傳奇謝幕

實際上，在這股東大會召開一周之前，王石的謝幕就已在計劃之內(nèi)。網(wǎng)傳的一條王石在6月21日上午發(fā)布的朋友圈顯示，王石將把萬科的接力棒傳給郁亮。

“今天，萬科公告了新一屆董事會成員候選名單。我在醞釀董事會換屆時，已決定不再作為萬科董事被提名。從當初我們放棄股權(quán)的那一刻起，萬科就走上了混合所有制道路，成為一個集體的作品，成為我們共同的驕傲。

未來，萬科將步入一個嶄新的發(fā)展階段。今天，我把接力棒交給郁亮帶領下的團隊，我相信這是最好的時候。他們更年輕，但已充分成熟。我對他們完全放心，也充滿期待。

人生就是一個不斷行走的過程。今后，我將一如既往做對萬科、對社會有益的事。

再次向我的同仁們致謝！再次向社會各界朋友致謝！”

作為萬科最主要的締造者，王石并非公司的最大股東。不僅如此，其所占股份的比例，對于數(shù)以千億元市值計的地產(chǎn)龍頭而言，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對于王石選擇不做大股東身份上，頗有幾分傳奇色彩。

2014年2月4日，王石曾經(jīng)在東京無印良品總部發(fā)表演講，當時他說到這樣的細節(jié)：1995年開始評選大陸富豪100名，他從來不在100名的名單里，其原因是1988年萬科股份化改造，以4100萬資產(chǎn)做股份，40%歸個人，60%歸政府，明確資產(chǎn)的當天他放棄了自己個人擁有的股權(quán)。

關于如此選擇的原因，王石給出的解釋有兩條。其一，是自信心的表示，不用通過股權(quán)控制，仍然有能力管理好萬科；其二，在中國社會尤其在上世紀80年代，突然很有錢，是很危險的，在名和利上只能選一個，他選擇了名。

多年以來，正是以為在眾多股東中的平衡與博弈，才奠定了王石對于萬科的符號和靈魂的雙重地位。然而，盡管王石頂著“萬科教父”之名，但其終有一天也將離開這個他付諸了心血的舞臺。

在談及為何不參選新一屆董事會時，王石表示：“應該說我辭去總經(jīng)理職務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等待這一天。當這一天真正到來時我是懷著喜悅的心情。我曾經(jīng)說過，我的成功就是萬科不再需要我的時候，今天我非常欣慰的看到，即使在我離開之后，萬科仍然能夠健康的發(fā)展。我要特別的感恩這個時代，感謝萬科的團隊，感謝我們的業(yè)主、合作伙伴和中小股東。”

對于即將接棒的郁亮團隊，王石也表達了充分的肯定，“他們更年輕，但已充分成熟。我對他們完全放心，也充滿期待。人生就是一個不斷行走的過程。今后，我將一如既往做對萬科、對社會有益的事。”

萬科迷局

從創(chuàng)立至今，萬科的發(fā)展軌跡幾與改革開放的大勢一致。在股份制改造之后，更是在強有力的管理層帶動下，盡享改革紅利，實現(xiàn)了數(shù)十年的野蠻生長。如果說萬科過去遭遇的挑戰(zhàn)或危機的話，君萬之爭與萬寶之爭，堪稱兩個時代之最。而究其原因，悉與管理層不控股密切相關，最終的解決方案，亦均是以求助國有股東并借助其勢力挽狂瀾。唯一遺憾的是，王石及萬科管理層所構(gòu)建的合伙人制度還未締造成熟就半路殺出了寶能，甚至這種合伙人制度一度讓股東們對其頗有微詞。

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在萬科市值逼近3000億元、領銜一眾房企之時，王石的“謝幕”亦不失為急流勇退。至少，這是一個體面的結(jié)局。去年萬寶之爭白熱化之時，大股東寶能系敦促王石下課。華潤對以王石為首的萬科管理層欲引進深鐵為新的大股東頗有微詞。在股價坐山車式下跌之時，一眾中小股東亦對王石失去信心。

用毀譽參半來形容王石應對寶能的野蠻舉牌并不為過。從他對“民營資本”不歡迎表態(tài)開始，萬科管理層就已經(jīng)亂了陣腳。如今回看，對于萬科的管理層來說，結(jié)局雖然算不上完美，但也不算是太差。跌宕起伏的過程之中，最大的受益者無疑是深鐵集團。

從最初以數(shù)塊地皮控股萬科到如今以非常實惠的價格受讓恒大手中的萬科股份，深鐵集團充分詮釋了何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當然，這種國資背景的收購，也帶來了不小的爭議。作為地產(chǎn)龍頭的萬科體量之大，非小資金可以撬動。有媒體以“三問深鐵入主萬科”為題，質(zhì)疑國資背景的深鐵進行杠桿收購。

今年6月，深圳地鐵受讓中國恒大持有的15.53億股萬科股權(quán)，從而以29.38%的持有比例一躍成為萬科的第一大股東，寶能以25.4%的持股比例退居為第二大股東。

不確定的關鍵，是深鐵這家地方國企，在萬科的混合所有制中將充當怎樣的角色。在6月30日的萬科股東大會上，深鐵方面表示“深圳地鐵將尊重萬科文化，支持管理團隊按既定戰(zhàn)略目標實施運營和管理，不會施加干預。”

深鐵未來的角色會是過去多年來不干預萬科管理層的華潤還是與其截然相反，目前還無從預知。沒有疑問的是，萬科的未來充滿著不確定性。

王石去向

“謝幕”的王石會因此而淡出人們的視線嗎？自然不會。從登山到賽艇，王石已經(jīng)驗證了他在工作與生活上可以做到平衡并且游刃有余。其在慈善領域，也一直

在寶能舉牌萬科之際，曾有傳言萬科管理層或釜底抽薪、再辟蹊徑，當時孫宏斌力挺王石稱，如果萬科管理團隊有魄力再創(chuàng)業(yè) 愿意投1個億。

一個可以參照的人物就是褚時健。像王石這樣視野和人脈資源的優(yōu)秀人物，一定會在另一個領域東山再起。或是慈善，或是商業(yè)，一定會繼續(xù)演繹他的不老傳奇。

王石為萬科所建構(gòu)的企業(yè)文化，已經(jīng)成為改革開放以來的一個標桿。如今剩下的最大疑問，就是他的接班人郁亮，能否將其傳承抑或發(fā)揚光大。作為“混合所有制企業(yè)”，已經(jīng)告別了過去數(shù)十年所保持的平衡。在吸納了恒大所轉(zhuǎn)讓的股份之后，深鐵已經(jīng)占股xx%，比當初華潤的15%有過之而無不及。可以確定的是，萬科短時間再也不用擔憂野蠻人的舉牌了；而不確定的是，未來深鐵對于萬科的走向?qū)⑷绾味ㄎ弧?/p>

以柳傳志、張瑞敏、任正非、劉永好、王石等為代表的第一代企業(yè)家，都征面臨著“退休”這一天。有人評價稱，他們這一代企業(yè)家，既受時代的局限，同時又得益于時代，憑借著敢闖敢拼的精神，創(chuàng)造出了商業(yè)史上的奇跡。從個人風格上來講，他們又大都是有理想，有抱負，和具有家國情懷的一代人。

事實上，在6月21日王石發(fā)布在朋友圈的公開信中已經(jīng)部分涉及到王石的未來，絕不是簡簡單單地退休那么簡單。

“人生就是一個不斷行走的過程。今后，我將一如既往做對萬科、對社會有益的事。”

作為萬科的榮譽董事長，王石勢必還會通過各種方式對這家他一手締造的集體企業(yè)發(fā)揮余熱。另一方面，“對社會有益的事”或許將成為66歲王石今后的生活重點。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