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實體防控風險，引導金融發展

宋慧芳

作為金融領域的政策“風向標”，五年一度的金融工作會議對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我國金融工作進行了全面部署，并指出要“遵循金融發展規律，緊緊圍繞服務實體經濟、防控金融風險、深化金融改革三項任務。

2017年7月14-15日，第五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習近平總書記在會上發表了重要講話，強調金融是國家重要的核心競爭力，金融安全是國家安全的重要組成部分，金融制度是經濟社會發展中重要的基礎性制度。緊緊圍繞服務實體經濟、防控金融風險、深化金融改革三項任務，并就如何做好上述任務提出要求；做好金融工作的四項原則；對下一步金融領域的重點工作進行了具體部署，還提出了設立國務院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強調黨對金融工作集中統一領導。

財政部研究員張鵬在接受《中國經濟信息》記者采訪時表示，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國金融業總體上保持了快速發展。金融產品日益豐富，金融服務普惠性增強，金融改革有序推進，金融體系不斷完善，人民幣國際化和金融雙向開放取得新進展，金融監管得到改進，守住不發生系統性金融風險底線的能力增強。

張鵬表示，在金融行業發展取得重大突破的同時，也表現出較高的運行風險：銀行表外業務急劇膨脹，資產規模已經超過銀行資產負債表內資產的水平；金融杠桿快速累加，政府、企業、家庭三大資產負債表全面承壓；房地產泡沫壓力仍在積累，整體市場尚處于抑制風險的階段；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出現擾動，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地位有所波動。因此，必須以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三項任務”為抓手，全面做好新形勢下的金融工作。

金融工作會議中，李克強總理也明確指出，“要把服務實體經濟作為根本目的，把防范化解系統性風險作為核心目標，把深化金融改革作為根本動力，促進經濟與金融良性循環。”因此，張鵬說，我們在工作中既要同時起步，做好“三項任務”，又要重視彼此間的聯系和呼應，實現協同效應的最大化。

金融服務實體經濟

相較于前四次金融工作會議將工作重點放在金融監管改革和銀行等金融機構的改革問題上，《中國經濟信息》記者發現，此次會議將實體經濟放在了更為重要的位置上。四大原則中的回歸本源、優化結構和市場導向無一不是“脫虛向實”、服務實體經濟的體現。

那什么是實體經濟？“所謂實體經濟就是能夠滿足社會的最終需求的商品和服務就是實體經濟。”在張鵬看來，服務實體經濟關鍵要做好三個方面：一是服務實體經濟的生產，強調產出效率的提高和產出質量的提升；二是服務于生產的商品服務與最終需求之間的匹配及支持有效供給；三是有效鞏固和提升區域的比較優勢，有效形成產業競爭優勢。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金融要把為實體經濟服務作為出發點和落腳點，回歸本源，服從服務于經濟社會發展。”然而，近年來受中國金融業增加值的急速增長、金融空轉等因素的影響，實體改革節奏落后于金融改革，致使經濟潛在增速下行、實體投資 回報率下降；而另一方面，金融體系本身也存在著融資鏈條不斷拉長，致使出現實體融資成本不斷提升，尤其是中小企業融資困難的局面。因此，習近平總書記針對銀、證、保三個領域均做出了強化支持實體融資的要求。對證券業來說，要把發展直接融資放在重要位置，形成融資功能完備、基礎制度扎實、市場監管有效、投資者合法權益得到有效保護的多層次資本市場體系。對銀行業來說，要改善間接融資結構，推動國有大銀行戰略轉型，同時發展中小銀行和民營金融機構。對保險業來說，要促進保險業發揮長期穩健風險管理和保障的功能。

可見，習近平總書記把服務實體經濟定位為金融的“天職”和宗旨，提出要從大力發展直接融資，改善間接融資結構，促進保險業發揮長期穩健風險管理和保障的功能，建設普惠金融體系，促進金融機構降低經營成本等五個方面，發揮金融服務實體的作用，而這也是防范金融風險的根本舉措。

中國民生銀行首席研究員溫彬在接受《中國經濟信息》記者采訪時表示，此前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政治局工作會議中曾指出，金融穩則經濟穩，金融活則經濟活。這其中就強調了金融的兩個方面，金融的穩定和金融創新。金融穩定和金融創新是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其最終都會作用于實體經濟。所以從金融對實體經濟的支持角度來看，要強調服務實體經濟是本源，離開了實體經濟的金融創新也將變成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也可能導致自身帶來系統性風險。

對于下一個階段的金融改革開放，溫彬也表示，金融創新不能因噎廢食，在加強金融監管和防范系統性風險過程中，仍要支持金融機構通過創新服務支持實體經濟的發展。比如說，一方面，要在金融制度方面進一步的改革完善。從銀行體系來說，下一階段要對大的金融機構，設立普惠金融部、事業部，來支持中小企業和經濟薄弱環節。再比如，對一些銀行進行投貸聯動試點，通過商業銀行設立金融投資公司，對中小企業特別是中小科技企業，進行投資和信貸聯動，以此更加鼓勵金融機構加大對實體經濟特別是中小科技企業的支持力度，實現商業銀行和投資銀行的結合，在推動實體經濟發展同時，推動了雙創和經濟結構的轉型升級。

目前，互聯網金融發展比較快，包括互聯網銀行的出現，未來通過設立中小金融機構銀行，利用大數據或者云計算等先進的互聯網信息技術，通過這種方式改變過去金融機構在授信中對于擔保抵押的依賴，對于大企業的偏好，更多地運用先進的技術來進行風險管理。更好地服務中小企業信貸金融服務的需要，以此把技術的創新運用與風險管理更好地服務實體經濟的發展。

主動防范和化解系統性金融風險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防止發生系統性金融風險是金融工作的永恒主題。 要把主動防范化解系統性金融風險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科學防范，早識別、早預警、早發現、早處置，著力防范化解重點領域風險，著力完善金融安全防線和風險應急處置機制。”。endprint

經過30 多年的改革開放發展，我國經濟已經取得了重大成就。著眼未來，無論從自身發展還是從國際競爭格局看，關我國經濟鍵不在于走得更快，而在于走得穩健，行穩才能致遠。從目前經濟金融運行狀態來看，在多個重要領域客觀上已經積累了不少風險因素，如果忽視風險防范或處置不當，都有可能演變成系統性金融危機。

“中國金融業擴張對規模的依賴性較強，尚未經過一個完整經濟和信用周期考驗。”溫彬表示，近幾年行業資金空轉現象比較突出，社會資金大量流向房地產等領域，導致資產價格上漲，造成房地產泡沫，而制造業等實體部門經營困難、盈利水平下降，“融資難、融資貴”等問題尚未根本解決。

張鵬對于此次金融工作會議中相關內容的闡述表示，中央在用詞上已經有了變化，從“防范”變成了“防控”。顧名思義，“防范”的意思是防備，也即防而有備，以防為主；而“防控”的意思是預防、控制，即防控并重，兼防監控。從這個意義來上來看，中央對待金融風險的態度明顯強調行動的重要性，要讓監管行動起來，風險預警和處置手段運行起來，市場扭曲和泡沫要消解下去。

對于下一階段的工作重點，習近平總書記也指出，要推動經濟去杠桿，堅定執行穩健的貨幣政策，處理好穩增長、調結構、控總量的關系；要把國有企業降杠桿作為重中之重，抓好處置“僵尸企業”工作；各級地方黨委和政府要樹立正確政績觀，嚴控地方政府債務增量，終身問責，倒查責任；要堅決整治嚴重干擾金融市場秩序的行為，嚴格規范金融市場交易行為，規范金融綜合經營和產融結合，加強互聯網金融監管，強化金融機構防范風險主體責任；要加強社會信用體系建設，健全符合我國國情的金融法治體系。

對于后期的影響，國都證券研究員肖世俊表示，過去幾年經濟增長主要引擎在于房地產與基建投資，但代價為貨幣超發、杠桿快速上升、資產輪番泡沫壓力凸顯。此次會議提出經濟去杠桿，且提出堅定執行穩健貨幣政策，處理好穩增長調結構控總量之間的關系；預計控制貨幣信貸投放總量這一杠桿源頭將貫徹落實，在貨幣控總量趨勢下，資金池水位或下降，這將對資產估值中樞形成持續的抑制。同時，預計去產能、并購重組、國企改革等供給側改革將發力落實，傳統行業龍頭將持續重點受益于行業集中度提升、產品量價回升。

堅定深化金融改革

金融改革的方向是市場對于此次金融工作會議關注最高的焦點。習近平總書記在會議上提及的金融改革方向主要在三個方面，一是優化金融機構與市場的體制機制，二是加強金融監管協調，補齊監管短板，三是擴大金融對外開放；而其中的亮點無疑在于金融監管改革，提出將設立國務院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強化人民銀行宏觀審慎管理和系統性風險防范職責，落實金融監管部門監管職責，并強化監管問責。

對此，張鵬表示，金融改革的目的是化解金融體系的風險，提高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能力，調整和完善金融監管體制。因此，深化金融改革要從監管體制、市場機制和產業組織三個層面著手，堅持防風險、提效率、強監管的“三位一體”，協調有序地進行。從防風險的改革來看，要健全風險監測預警和早期干預機制，強化風險內控機制建設，加強外部市場約束；從提效率的改革來看，要堅持市場導向，發揮市場在金融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完善市場約束機制，提高金融資源配置效率；從強監管的改革出發，要加強金融監管協調、補齊監管短板，加強金融基礎設施的統籌監管和互聯互通，推進金融業綜合統計和監管信息共享，設立國務院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授權地方政府部分監管事權。

招生證券對此表示，如何加強金融監管，補齊監管短板，是本次金融工作會議的重點內容，有三點值得強調：一是在國務院層面設立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在一行三會的基礎上負責：針對金融穩定有關的突出問題（特別是跨領域和跨市場的問題），加強（監管各方乃至國務院部委之間的）協調，強化（監管各方）綜合監管，加強事后監管問責（出了事情負責把責任落實人，以加強委員會的權威性和協調能力，否則如何做到令行禁止）。

同時，強化人民銀行宏觀審慎管理和系統性風險防范職責，以期央行能夠發揮更大作用。二是明確金融管理主要是中央事權，但強調地方政府的屬地風險處置責任。三是突出強調了“金融管理部門要努力培育恪盡職守、敢于監管、精于監管、嚴格問責的監管精神，形成有風險沒有及時發現就是失職、發現風險沒有及時提示和處置就是瀆職的嚴肅監管氛圍”，避免出現“監管不姓監”的情況。

近年來，對于完善中國金融監管體系的討論一直此起彼伏，早在“十三五發展規劃”中便明確提及未來五年要“改革并完善適應現代金融市場發展的金融監管框架，實現金融風險監管全覆蓋”。各界對金融監管框架改革也有諸多討論，并提出了多種改革的方案，如超級央行模式、一行一會模式、一行兩會模式等。瑞穗證券亞洲公司董事總經理，首席經濟學家沈建光表示，此次會議決定成立國務院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的模式，相比于此前早就存在的金融監管協調部際聯席會議，更加強化了決策職能，在人事任命上也將高于一行三會，其強化了監管的地位和執行效力。

但會議并未具體明確國務院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的職責和權限，而根據本次金融工作會議的通稿，“設立國務院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強化人民銀行宏觀審慎管理和系統性風險防范職責，落實金融監管部門監管職責，并強化監管問責”、“增強金融監管的權威性有效性”，據平安證券分析認為，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是一個具有監管協調與監管問責實際權力的高層級機構，對一行三會具有明顯的制約能力。而如下這句話則強調了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領導下的一行三會在化解金融風險方面對地方政府的領導能力：“地方政府要在堅持金融管理主要是中央事權的前提下，按照中央統一規則，強化屬地風險處置責任。”

總之，成立國務院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在沒有根本性改變一行三會分業監管格局的前提下，增強了一行三會之間的監管協調，既有助于應對監管空白與監管套利，也有助于緩解運動式監管競爭可能引發的不必要風險，這是一種將監管常態化、制度化的可貴努力。“堅持問題導向、強化綜合監管、突出功能監管和行為監管”，這表明未來的監管體系將會是針對各種機構的所有業務的全方位、無死角式監管，監管套利的時代已經基本結束了。

在溫彬看來，設立國務院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是這次會議的重要成果之一，是金融監管協調更高層次的制度安排，從職能定位上看，強調了金融穩定與發展的協調統一。隨著我國金融市場化和創新加快，金融混業經營日益普遍，上述制度安排有利于在現有的“分業監管”框架下更好地加強金融監管協調、補齊監管短板、防范系統性風險。這次會議強調“要把發展直接融資放在重要位置，形成融資功能完備、基礎制度扎實、市場監管有效、投資者合法權益得到有效保護的多層次資本市場體系”。發展直接融資對優化企業融資結構、降低企業杠桿率、推動企業創新具有重要作用。大力發展資本市場是金融改革開放的重要組成，也預示著資本市場有著巨大的發展潛力和空間。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