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訪深圳市貝利爽實業有限公司董事長馬浩然

文/本刊記者 吳存蘭 李娟

“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訪深圳市貝利爽實業有限公司董事長馬浩然

文/本刊記者 吳存蘭 李娟

“ZARA創始人曾是全球首富，優衣庫老板也曾是日本首富，這證明紡織服裝行業并非到了窮途末路，仍然有它的利潤空間和發展前景，只不過應當去探索和遵循它的內在規律，同時通過不斷結構調整適應新的發展需求。”近日，在接受本刊記者采訪時，深圳市貝利爽實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貝利爽”）董事長馬浩然這樣說道。

馬浩然認為，目前紡織服裝產業處于“肚子脹、不消化”的階段，當消化系統順暢以后，行業又將迎來新生。而企業在轉型期的競爭壓力比較大，“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以下為訪談實錄。

懂得亞麻就會愛上它

在貝利爽的產品中，素有“天然纖維皇后”之稱的亞麻產品占有相當比重，馬浩然提起這種天然纖維更是贊譽有加。

記者：現在很多紡織品都是用以麻為原料的，常用的亞麻、苧麻和大麻，它們的區別是什么？

馬浩然：第一，亞麻的成本價格比大麻便宜；第二，亞麻的纖維長度比大麻的長。但是，從纖維的性能方面講，二者又都具備麻纖維的共同特性——優異的抑菌性能，它們天然的性能對于服裝產品尤其是貼身服裝來說，是很好的原材料。

記者：在服用性能上，亞麻的優異性體現在哪些方面？

馬浩然：亞麻具有良好的透氣性。從纖維的結構來看，亞麻纖維是中空竹節，它的外觀是一個不規則的溝槽，這種不規則的溝槽有利于水分和蒸汽迅速地疏開，透氣性非常好。

其次，具有優異的抑菌性。麻纖維的中空結構使得氧氣、溫度、水分都被隔離起來，菌類在這樣的環境中難以生存。對于一般細菌來說，亞麻的抑菌率能達到90%以上。而比較難對付的綠桿菌，一般抑菌纖維對它的抑菌率為50%，但是亞麻纖維能夠達到65%。

而且亞麻纖維的抑菌性是天然的，不是靠后加工整理才具有的。隨著洗滌次數的增加，纖維表面的毛羽會減少，纖維表面會越來越順滑，但纖維內部的抑菌主體還在，因此它的抑菌性不會降低。

亞麻的優異性能，在很早以前就被發現并得到應用。十九世紀初，拿破侖在戰爭中就要求戰士們都穿麻纖維制成的服裝，在麻的產量供不應求時，他甚至拿出50萬法郎鼓勵發明紡織機械工具來提高麻纖維產量，法國因此成為最早發明機械化采播麻的國家。二次世界大戰時，蘇聯紅軍和德國對峙，由于蘇聯紅軍穿著麻紡織產品，所以士兵傷口受到感染的很少。但德軍穿的是棉類的服裝，冷熱交叉以后，傷口感染，戰斗力受損很大。

貝利爽面料產品。

中國部隊最早使用麻纖維的地區是哈爾濱，當時是給海軍做服裝，現在潛水員也大都用麻纖維產品，潛水艇長時間在水下，對服裝的耐腐性提出了更高要求，而麻的耐腐蝕性能很好，使用幾年后力學性能損失并不大。

記者：目前主要的亞麻品種是什么？

馬浩然：亞麻根據制造工藝分為兩種，一種是雨露麻，一個是溫水麻。歐洲盛產雨露麻，將收獲后的麻莖平鋪在草地或亞麻地上，經雨淋、露浸，利用自然的霉菌發酵漚制，整個過程生態環保，是完全的物理過程沒有任何化學作用。我們國產的主要是溫水麻，麻收獲后，捆成小把放到一個水池子里，通過加熱，讓水在熱的情況下產生菌，漚制脫膠得到溫水麻。這種工藝的麻梳成率不高，而且味道較臭。而雨露麻有一種清香的味道，其纖維的長度比較長，纖維也比較細，雨露麻纖維織造的產品舒適度很好。現在全球最好的雨露麻主要是在法國的諾曼底。

記者：這兩種工藝麻的價格相差很大？

馬浩然：雨露麻的價格比溫水麻高出幾千塊，但是雨露麻的梳成率比溫水麻的梳成率高。綜合算來雨露麻更具有市場價值，很多企業也都用進口的雨露麻。

記者：我國的氣候條件無法生產雨露麻？

馬浩然：是的。雨露麻的生產和氣侯有很大關系。我國沒有一個地方是長期陰雨綿綿的天氣，這是上天賜予的自然資源。比如埃及，它雖然是全世界最早開始生產麻的，但是它也只能生產溫水麻。而在荷蘭、比利時、法國這些地方的雨露麻就做的特別好，其中主要以比利時和法國最好。

記者：進口來的雨露麻在使用前如何再加工？

馬浩然：將進口的雨露麻進行二次脫膠，就是所謂的精細亞麻了。二次脫膠工藝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用生物酶的方式，另一種是用堿的脫膠方式。將里頭殘余的膠質進一步去除，然后將它原來的纖維素，盡可能變成單纖維，或者是減少纖維素的結構，使纖維的分裂度增加，可紡性能增強，從而使手感變得更加舒適，同時又不喪失麻應有的物理性質。相比之下，生物脫膠技術會更環保，其生產過程中沒有使用化學試劑，但技術難度更大一些。

馬浩然：菌的成活率是影響生物脫膠技術的關鍵因素。如果菌的成活率不高，即使菌的數量再多，做出來的效果也很有限。反之，菌群越多，里頭的果膠被去除的越干凈，因此該技術對菌群的維護程度有很高的要求。

要控制菌的存活率，就要控制好它的生存溫度，溫差也是影響菌的成活率的重要因素。如果菌群不能適應溫差，其存活率也會降低。正是因為這些難度，所以現在使用的生物脫膠技術基本上是生物酶脫膠和堿脫膠相結合的方式，這種方式脫膠會脫得更干凈。

主力價格是一種市場規律

記者：現在全球市場上的雨露麻產量如何？

馬浩然：目前，全球雨露麻纖維的年產量大概十幾萬噸，而且幾十年來都維持這個量。雨露麻纖維畢竟是一個小眾的品種，不像化纖能夠成規模的生產，其產量與價格波動有著密切的聯系。當雨露麻纖維價格上漲時，其需求量減少，產量也會減少；當價格降低到一定程度，市場需求量就會增加，產量也會增加，這是規律性的動態平衡，在長期平衡中會產生一個主力價格，即供求雙方都認可的價格。其實，任何產品都有它的主力價格，這已經成為一種潛在的市場規律了。

貝利爽童裝產品。

記者：任何產品都有主力價格？您能否舉例詳細闡述一下？

馬浩然：是的，主力價格是平衡點所在。一旦高過這個價格，產品的銷量就會受到影響。比如像ZARA、H&M這些快時尚品牌，不管原材料價格如何波動，其產品售價是不會產生大的變化的。比如ZARA時裝的定價，往往是一個白領月工資的10%左右。因為對女性來講，拿出工資的10%～20%來“武裝”自己在其經濟承受范圍之內，還有多次購買的可能。如果衣服單價太高，占到工資的60%～70%，那么她購買服裝的數量就會減少。

這幾年奢侈品牌的銷量大幅下滑，一些品牌專賣店的銷售狀況也日漸下降。但是ZARA、H&M、GAP、優衣庫等快時尚品牌在中國的銷售卻逆勢上揚，主要是因為它們對市場主力價格有完美的掌控。為了維持主力價格，快時尚巨頭一般有兩個途徑：一是找便宜的工廠去做加工；二是采用成本價格相對較低的纖維作為原材料。

設定一個療程的時間為4周,期間全部患者接受相同的護理干預,對照組接受阿司匹林治療,300mg/次,此后根據患者病情調節藥量為100mg/次。觀察組在上述基礎上加以氯吡格雷治療,300mg/次,此后根據患者病情調節藥量為氯吡格雷75mg/次,阿司匹林100mg/次。

記者：在服裝原材料的比例上，化纖特別是滌綸占主導地位，也是與它的市場價格有關吧。

馬浩然：對。我國去年的纖維消費總量達到5600多萬噸，其中，滌綸用量第一，其次是棉。按照中國的消費理念，大部分人應該更偏向于天然纖維，但是為什么聚酯類滌綸產品能占據第一位？主要是因為其價格較低，能夠滿足消費者對產品價格的基本需求，同時改性滌綸具有許多優異性能。天然纖維中具有速干性能的只有麻，但是麻的價格高。

美國運動品牌的產品原材料大部分也都采用化纖，不僅價格便宜穩定，而且還具有吸濕速干的良好性能，其生產過程還融入了環保工藝，洗滌時也可節約用水。

突破“肚子脹不消化”的階段

在馬浩然看來，ZARA創始人曾是全球首富，優衣庫老板也曾是日本首富，這證明紡織服裝行業并非到了窮途末路，仍然有它的利潤空間和發展前景，只不過應當去探索和遵循它的內在規律，同時通過不斷結構調整適應新的發展需求。他認為，目前紡織服裝產業處于“肚子脹、不消化”的階段，低端產能相對過剩，消費需求有待發掘，研發設計端還要努力。當消化系統順暢以后，行業又將迎來新生。

記者：當下紡織服裝行業正發生著系列變化，您認為哪些方面的突破有助于迎來新生？

馬浩然：未來，提升自動化、智能化生產水平，降低生產成本是一條通用途徑。自動化生產使得萬錠用工降到十人以下，大大節約了勞動力成本。電能消耗也會隨著機械化程度的提高而降低，我國紡織產業的競爭優勢將隨著自動化、智能化水平的上升而得到提升。例如日本發明了一種自動針織橫機，能把衣服整件織造出來，國內現在已有企業可以生產；英國曼徹斯特發明的3D打印技術，能夠將款式簡單的服裝（例如裙子）以3D打印的方式呈現出來。這些技術最大的好處是節約了人力和能耗，這已經成為衡量一個國家產業發展水平的指標。

同時，要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的服裝品牌。為什么我們在服裝產業上喪失了競爭力？就是因為我國還沒有像ZARA、H&M這樣能夠在全世界具有引導性的國際品牌。大部分服裝企業還是以原料加工（OEM）為主營業務，服裝企業的品牌自主研發和設計能力匱乏。

這兩年受電商的影響，一些企業都從線下轉到了線上。隨著整個服裝市場的變化，產業轉型已是必然。但是僅靠營銷模式的轉變并非真正意義上的轉型，個人認為電商只是為傳統產業服務的一種工具，互聯網的發展并不能改變服裝行業的整體業態形象。要充分利用互聯網工具，從設計、生產到銷售，提高整條產業鏈的效率，使很多原來不可能實現交互的領域產生交互。

記者：對于我國服裝品牌能力的建設，您如何看？

馬浩然：應當提升自主設計能力，發展具有中國特色的國際品牌。通過自建品牌，使中國從OEM向ODM的模式轉變。服裝是屬于流動的市場，一定會成為永存的行業。時尚設計產業在中國的發達城市是絕對不可以放棄的。比如現在深圳時裝周已經舉辦了三屆，也在向著國際時裝周方向發展，一些設計師品牌在逐步誕生。

當傳統行業和科技相融合，仍然能煥發出新的活力。比如美國棉花公司很早的時候就在全世界各個城市拍照片，用作分析報告的素材。現在很多企業開始研究大數據，一些服裝設計公司在做市場調研分析的時候，也會通過對路人的服裝進行拍照，利用計算機來分析其款式、色彩、材料、圖案等，進而得出一些數據，如當地人對服裝風格的喜好、消費層次等，再把這些信息反饋給設計師，盡可能的去滿足目標消費群的需求。

記者：針對目前的市場狀況，貝利爽的定位是否也有所調整？

馬浩然：是的，我們貝利爽的銷售市場逐漸由內銷轉移到外銷上。現在公司產品的出口量比內銷量大，現出口銷量有明顯增加。

在產品定價上我們也進行合理控制，高價位和低價位產品共存，既滿足有品質需求的消費者，又滿足一些常規化服裝。此外，我們也正在和一些品牌做對接，采用杜邦Sorona、竹纖維、麻纖維等天然舒適的材料，通過針織工藝提供更多元化的產品，但目前跟全行業一樣仍處于“促消化”的過程。

記者：在童裝方面，貴公司的發展思路如何？

馬浩然：根據國家的政策變化，我們童裝產品的目標市場也發生了改變，由原來0-6歲調整到0-3歲，我們還打算做進一步細分，盡可能調整到0-1歲。隨著二胎政策的開放，到2020年我國還屬于生育紅利期，新生兒比較多。2015年我國新增人口是1630萬，比2014年還降低了30多萬，2016年是1760萬，比上年增長了130萬。根據出生率和二胎率推算，到2018年，二胎率將達到高峰期，2018年到2020年是一個緩沖期，2020年以后就上不去了。

記者：您對整個行業的規律深有體會，對行業未來如何看？

馬浩然：紡織服裝是歷史悠久的傳統產業，但也是不會被淘汰的與生活息息相關的產業，它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湮滅。我們要做的是不斷突破、與時俱進。歐美的服裝產業發展的比較好，如今它是怎么運作的？我們應當向別人多借鑒學習，并加以消化運用，以形成有中國特色的紡織服裝產業發展的新模式。從企業角度來講，轉型期的競爭壓力比較大，跟利潤相比，“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關于貝利爽：

深圳市貝利爽實業有限公司成立于1997年，位于深圳中心區的國家級（福田）保稅區內，享有保稅區特有政策和獨立的進出口權。貝利爽公司長期與中國紡織科學研究院及國內外大型纖維生產企業緊密合作，擁有研發、生產和銷售為一體的完整產業鏈體系，是中國紡織產業鏈的創新企業。

沒有高、精、尖端紗線原材料，就沒有高品質面料。公司主營生態、環保、時尚、新型的紗線以及針織時裝面料，從原料種植到原料精選，再到紡紗和織布，貝利爽依托國際高端纖維供應商，配合先進的紡紗設備，確保每一根用于織造面料的紗線都是高品質。公司采用Sorona、羊絨，絹絲，美麗諾羊毛，飄馬棉，埃及長絨棉、新疆長絨棉、亞麻，苧麻，木代爾、天絲、竹纖維等及其混紡產品作為原料，融入時尚元素、全球化目光、不斷創新研發的針織面料，為眾多國際國內頂尖品牌提供各類高端的針織產品，在眾多的針織企業中脫穎而出，成為業界認可的知名針織企業。

擁有龐大的紡織研發隊伍，源源不斷的資金投入，并依托專業的營銷網絡體系、質量管理體系及完善的銷售體系，貝利爽連續19年被評為“中國流行面料入圍企業”，其產品深受國內外的客戶和國際知名時裝品牌的青睞，開發生產能力、技術水平和市場占有率一直保持行業領先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