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高粱貿易與美國高粱生產成本收益分析

周腰華，李蔚青，張 淼，潘榮光，鄒劍秋

(1.遼寧省農業科學院 農村經濟研究所，遼寧 沈陽 110161； 2.農業部農業貿易促進中心，北京 100125； 3.遼寧省農業科學院 高粱研究所，遼寧 沈陽 110161)

中國高粱貿易與美國高粱生產成本收益分析

周腰華1，李蔚青2，張 淼1，潘榮光1，鄒劍秋3，*

(1.遼寧省農業科學院 農村經濟研究所，遼寧 沈陽 110161； 2.農業部農業貿易促進中心，北京 100125； 3.遼寧省農業科學院 高粱研究所，遼寧 沈陽 110161)

2013年以來，受飼料替代品需求激增和進口配額政策等因素影響，中國高粱進口量急劇增加，嚴重影響當前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玉米去庫存。結合中國高粱進出口情況并分析美國高粱生產成本，研究發現，補貼政策是美國高粱價格優勢與競爭優勢的主要原因，中國高粱進口具有明顯的價差驅動型特征。因此，中國需加快完善農業支持和保護體系，切實保障農業生產者利益。同時，完善農產品進出口制度，加強玉米等主要農產品替代品進口的管理，防止主要農產品替代品進口激增對中國農產品市場的沖擊。

高粱；進出口；美國；生產成本；分析

高粱是世界上第五大糧食作物，也是我國重要的旱糧作物，按其性狀及用途主要分為食用高粱、糖用高粱和帚用高粱3大類[1]。近年來，中國高粱進口量大幅增加，成為世界第一大高粱進口國，其主要原因是受玉米臨時收儲政策影響，導致高粱作為飼料加工玉米的替代品進口。隨著我國玉米收儲制度改革的推進，2016年5月以來中國高粱進口趨緩，但高粱進口對我國農產品市場造成的沖擊不容忽視。

1 中國高粱進出口貿易分析

1.1 2016年前中國高粱進口概況

中國進口高粱的主要來源地為美國和澳大利亞。2012年前中國高粱進口業務并未形成規模，進口量不足9萬t。進口高粱主要來源于澳大利亞和緬甸，其主要用于釀酒，彌補了國內白酒生產企業生產原料的不足。中國對澳大利亞高粱進口開創了中國飼用高粱市場進口的先例。在進口配額政策和突出的性價比等因素下，2013年我國高粱進口開始逐步增長，美國高粱以其單寧含量低、價格便宜等優勢開始進入中國飼用高粱市場。我國玉米臨時收儲政策令高粱比玉米等替代飼糧更有競爭力。在玉米價格偏高、養殖業恢復速度緩慢的情況下，玉米的替代品表現出多元化。近年來，在國儲收購政策主導國內玉米市場影響因素下，國內玉米價格呈上行趨勢，雖然2015年國儲收購價格下調至2元·kg-1，但仍然高于市場主流價格，國內玉米價格已連續3年低于國外玉米到港稅后價，呈價格倒掛趨勢；同時，作為雜糧作物的高粱不同于一般糧食作物，其進口沒有配額管理限制，而進口玉米配額外的關稅高達65%，因此，在成本相對較低的情況下，企業應對成本上升壓力開始大量進口國外廉價高粱等替代玉米作為原料。2015年，中國高粱進口量達1 070萬t。高粱進口量激增的主要原因是高粱與玉米之間價差過于明顯。在應用領域上，主要用在禽料生產中，特別是南方飼料加工商的需求強勁，導致中國從美國進口的高粱數量大幅提高，高粱逐漸成為養殖戶青睞的飼糧，尤其在南方地區的養豬及養鴨場，根據配方不同，比例在20%～40%不等[2]。

1.2 2016年中國高粱進出口分析

2016年1—12月，中國高粱進出口貿易額和貿易量均呈增加態勢，而進口均有所趨緩，但仍為貿易逆差。2016年中國出口高粱27 754 t，達0.1314億美元，與2015年相比，出口數量和金額分別增加229.01%、190.61%；出口地區(國家)主要是中國臺灣、韓國，分別占總出口額的86.17%和11.98%。2016年中國高粱進口量為6 647 504 t，金額為14.2817億美元，進口數量和金額較同期分別減少37.88%、51.93%；進口僅來源于美國和澳大利亞，進口額占比分別為88.28%、11.72%。2016年中國高粱總體貿易情況有所改善，但仍呈明顯貿易逆差形勢，進口遠遠大于出口，即凈進口數量為6 619 749 t，凈進口額為14.1503億美元。2016年中國高粱進口趨緩，其主要原因是玉米收儲制度的改革，即2016年4月30日“最后一次”玉米臨儲收購結束后，東北三省一區(遼寧、吉林、黑龍江和內蒙古)將玉米臨時收儲政策調整為“市場化收購”和“補貼”的新機制，國內玉米價格下滑，導致其替代品高粱進口量的減少。

國內各海關關口數據顯示，高粱進出口地域分布不均衡，這與我國高粱北方生產區與南方消費區的生產消費格局相關，運輸成本也是影響因素之一。高粱出口主要集中在大連、廈門、沈陽、天津、石家莊、青島、上海等7個海關關口，其中大連海關出口高粱為最多，達15 173.645 t、0.0731億美元，分別占出口總量的54.67%、55.59%。除北京、哈爾濱、武漢、石家莊、沈陽、大連6個海關關口無高粱進口外，全國其余16個海關關口均不同程度進口高粱，但主要集中在黃埔、廣州、南京3海關關口，進口量分別占全國總進口量的36.29%、26.44%、15.91%。

1.3 高粱進口價格與國內玉米價格

根據統計數據顯示(圖1)，2013—2016年，中國港口高粱價格走勢整體呈下降波動趨勢，2015年8月之前高粱價格超過2 100元·t-1，其后呈下降趨勢，到2016年3月則降至最低點，低于1 700元·t-1；此后港口高粱進口價格再有所回緩，2016年11—12月又增長至1 900～2 200元·t-1。從近期港口進口高粱的具體價格情況來看，在廣東蛇口，2016年11月第3周，作為飼料糧用途的美國高粱成交價為1 900元·t-1，較上周每t價格上漲50元。而同期國內玉米價格在前期呈上漲波動趨勢，2014年9月達到最高值2 700元·t-1，其后則也呈下降波動趨勢，特別是2016年6月以來下降趨勢明顯，近期玉米價格波動趨勢也充分反映了政策的影響，即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特別是2016年5月取消玉米臨儲收購政策實施玉米收儲“市場化收購”和“補貼”的新機制制度對價格波動產生影響。

圖1 2013—2016年港口高粱價格和國內玉米價格走勢圖Fig.1 Sorghum import price and domestic maize price in 2013—2016

在飼料用途上，高粱的營養成分與家禽飼料配方中的其他蛋白質來源互補，同時，作為玉米的替代品其營養成分與玉米相近。因此，如果高粱與玉米的價差在5%以上，即進口高粱價格與國內玉米價格比如果低于0.95，則可以進行飼料替代，中國生產廠商就會由原來的玉米而改用高粱。從圖1可知，2013年9月至2016年9月，進口高粱價格低于國內玉米價格，特別是2013年11月至2016年6月，進口高粱對國內玉米的價格差明顯，除2014年5月和6月外，高粱對玉米的價格比均小于0.95，因而高粱進口激增，特別是在2015年前后，國內養殖環境差，飼料廠商面臨成本上升壓力，在進口玉米受阻情況下，加大低價替代品高粱的使用來降低成本，從而導致了進口高粱需求提升，即價差驅動型進口。但2016年玉米收儲制度改革以來，受國內玉米價格下跌以及國家加強替代谷物進口管理的影響，國內玉米供應充足，庫存壓力較大，玉米價格下跌，總體上抑制了國內玉米及替代飼用谷物的進口需求，因此，高粱進口趨緩。2016年末，國內白酒廠商在春節前對食用高粱加工需求增強，這對進口高粱價格回升具有一定提振作用。

2 美國高粱生產成本分析

2.1 美國高粱的產量、出口概況

美國、印度和尼日利亞是世界三大高粱主產國，目前，美國的高粱產量和出口均居世界首位，其高粱出口量占全球高粱貿易份額的70%以上，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飼用高粱生產國。高粱是美國繼大麥、玉米后的第三大谷類作物，其種植面積在2012、2013、2014年度分別為200.5、246.5、259.2萬hm2，產量分別為627.2、911.6、1099.9萬t。

2.2 美國高粱生產成本與收益分析

美國高粱生產成本與收益情況調查表見表1。從表可知，2011—2015年，美國高粱生產的每hm2平均收益總體呈下降趨勢，由2011年的663.86美元·hm-2降至2015年543.82美元·hm-2，這主要是由于美國國內高粱的單價總體呈下滑趨勢，單價由2011年的237美元·t-1降至2014年的138.58美元·t-1，到2015年則有所回升，達到140.55美元·t-1，雖然高粱單產從2012年以后有所增加，但單價下降趨勢抵消了單產增長趨勢，從而最終高粱生產的平均收益下降(圖2)。

表1美國高粱生產成本與收益情況(2011—2015年)

Table1Production costs and benefits of sorghum in the United States in 2011—2015

項目Iterm20112012201320142015總產值Grossvalueofproduction 高粱Sorghum651.56588.15447.38461.87532.83 青儲高粱Sorghumsilage12.3112.0111.7911.2211.00總計Total663.86600.16459.17473.09543.82經營性成本Operatingcosts 種子Seed26.1233.7834.5735.0935.11 肥料Fertilizer107.54117.05115.23109.84108.23 化學藥品Chemicals55.2355.7557.7059.0657.33 購買服務Customoperations30.1730.6931.8832.8933.71 燃油、潤滑油、電力Fuel,lube,andelectricity56.4461.7561.2360.3738.00 維修費Repairs51.3253.2853.7054.6654.49 其他可變支出Othervariableexpenses0.350.470.490.490.47 經營資產利息Interestonoperatinginputs0.170.220.150.100.27總計Total327.34352.99354.94352.50327.61管理費用Allocatedoverhead 雇工費Hiredlabor7.939.9810.2310.139.96 不付費勞力機會成本Opportunitycostofunpaidlabor38.7039.5640.1841.2242.77 機械設備資本回收Capitalrecoveryofmachineryandequipment178.93190.32195.83202.70206.63 土地機會成本Opportunitycostofland113.10126.77138.60142.75146.31 稅收和保險Taxesandinsurance12.5012.6812.9014.4615.47 農場綜合管理Generalfarmoverhead27.2627.6528.0728.3728.64總計Total378.42406.96425.81439.63449.78所列成本總計Totalcostslisted705.76759.95780.75792.12777.39 去除所列成本總產值Valueofproductionlesstotalcostslisted-41.89-159.79-321.58-319.03-233.57 去除經營成本產值Valueofproductionlessoperatingcosts336.52247.17104.23120.59216.21相關信息Supportinginformation 高粱產出SorghumYield/(kg·hm-2)2749.212253.342667.613332.943791.14 價格Price/(美元·t-1)237.00261.01167.71138.58140.55 企業種植規模Enterpriseplantsize/hm2127.88127.88127.88127.88127.88 生產實踐情況Productionpractices 灌溉率Irrigated/%4.54.54.54.54.5 干旱率Dryland/%95.595.595.595.595.5

圖2 2011—2015年美國高粱生產成本收益情況Fig.2 US sorghum production cost and benefit in 2011—2015

從美國國內高粱價格換算為人民幣來看，以2016年10月30日匯率計算(1美元=6.7695人民幣)，2011—2015年，美國高粱的價格分別為1 604.36、1 766.93、1 135.31、938.1、951.42元·t-1，特別是2015年美國國內高粱的價格為951.42元·t-1，即使是再加上運費、保險費等費用，其到岸價格也遠低于同期中國進口高粱的港口平均價格2 000元·t-1，這是造成國內高粱進口激增的主要原因之一。

從圖2也能看出，美國高粱生產成本中的管理費用一直呈增加態勢，由2011年的378.42美元·hm-2增加至2015年的449.78美元·hm-2，生產中的經營成本則波動不大，2011—2015年一直在343.08美元·hm-2左右波動。去除生產性經營成本和管理費用等總成本，美國國內高粱生產明顯是收不抵支處于虧本狀態的，2011—2015年平均純收益分別為-41.89、-159.79、-321.58、-319.03、-233.57美元·hm-2。但是，由于美國農業補貼政策體系健全，在實施農業生產補貼、農業金融補貼等各種補貼政策后，高粱生產成本明顯降低，農民收入普遍提高，因此，在國際市場貿易中，美國高粱就凸顯出其價格優勢和競爭優勢。目前，美國每年各項農業補貼的總量大約在1 000億美元水平。美國歷來高度重視農業發展，自1933年以來，政府通過制定一系列強制有效的農業保護政策和頒布多項有關農業保護的法律條例等措施積極干預農業產業發展，其目的是改善農業、農民、農村經濟發展，促進農業的可持續發展[3]。美國農業補貼政策涵蓋農業科學發展補貼、農業生產補貼、農業金融補貼和貿易政策，體系十分健全。作為農業補貼體系中重要組成部分的農業生產補貼，在干預農業生產、農產品分配及消費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有效緩解了農業生產和消費的市場風險，其主要內容包括：價格和收入支持政策，國內食品援助，稅收政策等，該項補貼對農業發展的直接效應不可忽視[4]。直接支付補貼通常是用于對價格和收入的補貼，實際操作中其實現形式主要有周期支付、營銷支持貸款和貸款差價支付以及農作物平均收入選擇補貼等；直接支付補貼按照單產和歷史種植面積進行補貼，與當年實際生產情況和價格不相關，目的是保證農民的收入，適用對象范圍涵蓋小麥、玉米、高梁、大麥、燕麥、水稻和棉花、大豆、花生和其他油料作物等[5]，其補貼金額每年達50億美元，該項補貼政策實施后，使得生產者成本大幅降低，產品的價格優勢和競爭優勢在國際市場中就表現突出。跟農業種植面積直接相關的各種補貼政策在一定程度上也促進了美國農業機械化、現代化的發展[6]，各種補貼政策的實施更是保證了農民收入，美國農民的收入40%來自農業補貼[7]，而我國農業補貼占農民人均純收入比例則不到4%，并且我國農業補貼政策實施相對晚，2002年才試點種糧補貼，2004年全國推行[8]，到近年來才由單一的種糧直接補貼擴展為直接補貼、農資綜合直補、農機購置補貼、良種補貼為基礎的“四補貼”，同時又納入了農業保險保費補貼、農業重點生產環節補貼、防災減災穩產增產重大關鍵技術補助等新的農業補貼[9]。

中國的高粱進口具有明顯的價差驅動型進口特征，因此，在當前我國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推進進程中，玉米 “去庫存”面臨巨大壓力，除了在玉米收儲制度方面的改革外，還應在WTO規則內考慮采取一定措施加強對無進口配額限制的高粱等谷物進口管理，有效解決市場扭曲矛盾，縮小玉米、高粱等國內外價格差，抵御玉米及其替代品進口帶來的沖擊。

3 結論與建議

高粱雖不是主要農產品，但由多方因素造成中國近年來高粱進口激增，對中國農產品市場造成一定沖擊，其對農產品市場的影響亦不可忽視。綜合上述分析，我們有如下結論。

一是我國的高粱進口具有明顯的價差驅動型特征，近年來高粱進口激增的主要原因是高粱與玉米價差導致飼料加工對高粱需求強勁，以及高粱進口無配額限制。二是我國高粱進口主要位于南方地區，這與我國高粱生產區與消費區呈現出來的嚴重分離錯位狀態相關。三是完善的農業補貼政策是美國高粱價格優勢與競爭優勢主要原因。

為此，提出相關政策建議。第一，借鑒美國農業補貼政策，加快完善我國農業政策支持和保護體系，繼續實施主要農產品價格支持政策，并在降低農戶生產經營成本上增加投入，提高農產品競爭力，保障國內農業生產者利益；第二，進一步完善農產品進出口制度，特別是在當前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背景下，更應大力實施農產品出口促進政策，同時有必要擴大農產品進口配額范圍，對進口玉米及其替代品進行嚴格管控，在不違背WTO原則基礎上，通過加強進口質檢控制等方式限制進口規模，防止主要農產品替代品進口激增對我國農產品市場的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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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萬 晶)

AnalysisofChina’ssorghumtradeandproductioncostofsorghumintheUnitedStates

ZHOU Yaohua1， LI Weiqing2， ZHANG Miao1， PAN Rongguang1， ZOU Jianqiu3，*

(1.RuralEconomyResearchInstitute，LiaoningAcademyofAgriculturalSciences，Shenyang110161，China；2.MinistryofAgricultureAgriculturalTradePromotionCenter,Beijing100125，China；3.SorghumResearchInstitute，LiaoningAcademyofAgriculturalSciences，Shenyang110161，China)

Since 2013， China’s sorghum imports have increased dramatically due to factors such as the surge in demand for feed substitutes and import quotas policies， which have seriously affected the corn-to-stock reform of the current agricultural supply side. Combined with China’s sorghum import and export situation and the analysis of the US sorghum production costs， it showed that the subsidy policy is the main reason for the US sorghum price advantage and competitive advantage， China’s sorghum imports have obvious spread-driven characteristics. Therefore， China needs to accelerate the improvement of agricultural support and protection system， and effectively protect the interests of agricultural producers. At the same time， China needs to improve the import and export of agricultural products system， strengthen the management of imports of major agricultural products such as corn， to prevent the surge in imports of major agricultural products on China’s agricultural market impact.

sorghum; import and export; US; production cost; analysis

S-9; F307.11

：A

：1004-1524(2017)09-1589-06

周腰華，李蔚青，張淼，等. 中國高粱貿易與美國高粱生產成本收益分析[J]. 浙江農業學報，2017，29(9)： 1589-1594.

10.3969/j.issn.1004-1524.2017.09.24

2017-03-01

遼寧省社科規劃基金重點項目(L16AJY007)；遼寧省科協智庫項目(LNKX2016B08)；國家谷子高粱產業技術體系項目(CARS-06)

周腰華(1979—)，男，湖北紅安人，博士，副研究員，研究方向為農業經濟理論與政策。E-mail: cnzhyh@163.com

*通信作者，鄒劍秋，E-mail: zoujianqiu@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