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事景觀與景觀心理

劉欣

敘事景觀是將文學中的敘事手法納入景觀設計。將景觀作為一個由讀者（也就是景觀的體驗者）參與構建的“文本”。人在這樣的敘事中，人既是故事的講述者，又是故事的角色，同時也是故事的接收者。文章從景觀心理的角度對于敘事景觀的傳達機制展開分析。景觀的敘事易使人產生場所認同和場所歸屬感。通過敘事景觀的營造，有利于人們在景觀體驗與互動中更深入地體驗地方隱含的魅力，從而增強場地的親和力。

一、概念解釋

敘事景觀，字面上看“敘”就是講述，“事”就是故事、事件。“敘事”從解讀的層面來說，暗示著一種能夠通過行為和體驗來獲取知識的一種方式，人們通過對敘事作品的體驗與解讀形成個人對事物的認知。敘事的景觀中除了物質景觀要素外，景觀中有了故事，能夠激發人的探索欲，人與景觀的互動也因此更有活力，更有意義。如林纓設計的華盛頓紀念碑，紀念碑好像地球被戰爭砍下的不可愈合的傷橫。從兩個方向各伸出200英尺，一邊林肯紀念堂，另一邊華盛頓紀念碑。讓人時刻感受到這兩座象征建筑密切的聯系。后者顯得高聳而又端莊，前者則綿延而哀傷，整個設計靜默而有力。

二、敘事景觀構建的心理學基礎

基于格式塔心理學理論：意識不等于感覺的集合，行為也不是簡單的“刺激——反應”的循環。人的心理意識活動都是先驗的“完形”是先于人的經驗而存在的，是人的經驗的先決條件。世界是心物的，含有自我和環境的兩極化，其中，“自我不是欲望、態度、志向、需求等等的束捆，環境也不是各種感覺的鑲嵌。環境又可以分為地理環境和行為環境兩個方面。地理環境就是現實的環境，行為環境是人意想中的環境”。行為產生于行為的環境，受行為環境的調節。景觀的體驗者們通過其與生俱來的對平衡、均衡、協調等感覺的一種先驗的心理完形能力，創造性地組織感觀材料的心理過程，也是調動他所有文化積淀、修養進行快速思考、理解和領悟的復雜思維過程。敘事景觀的營造實際上是對行為環境的營造，旨在創造豐富的行為體驗的可能。這是對設計者想象力的挑戰也是對體驗者的情感和想象力的激發。

（一）敘事與“作者”的關系

敘事景觀是一個由景觀的參與者以與景觀本身共同構建的敘事。傳統景觀是以設計師或決策者為主導，將其意愿強加給景觀體驗者。敘事景觀則通過體驗者自主建立，而非被動地接受。景觀作為敘事的媒介，既是一種知識與記憶，也使人們自發地詮釋對景觀的理解，景觀的意義就產生于人們的解讀中。景觀體驗者既是讀者也是作者。敘事的最終效果因人而異、因時而異，這取決于體驗者的閱歷、反應模式、性格偏好、心理狀態等。景觀的多元性和可讀性也因此得以體現。

（二）敘事景觀的感知

景觀是如何傳達信息的，人們又怎樣接受這些信息？在敘事景觀中，景觀內涵依賴于人的解讀。人對景觀的感知是敘事過程的關鍵。人的感知受到社會性的影響（如：社會環境、群體記憶、文化背景、民族特征等）以及人自身的覺受，而產生不同程度的記憶，形成一種潛意識，并隨著時間與閱歷的積累，直至形成一種判斷模式。敘事景觀的感知主體往往由不同類型的群體與個體組成。這些群體的利益、趨向及相互關系，與敘事的效果密切相關。設計者需要統籌考慮這些因素，立足長遠，從全局出發。

三、景觀敘事的心理分析

（一）心理認同

加強景觀可讀性和人們的參與性，激發對場所的情感認同，產生歸屬感。敘事景觀中人們不再是過客，而是參與者、見證者、記錄者、體驗者。景觀不單是定格在相機里的圖像，而是有喜悅或祥和、或惆悵或心酸的記憶波瀾——某條老街，井口青石條上被井繩刻下的印記，一座廢棄的老屋訴說著一段纏綿糾葛的孽緣，村口的蒼勁的風水樹在薄霧般的炊煙里靜靜地守護者鄉村的安定與祥和等等。

（二）心理接受

地域景觀是一個地方在漫長的歲月中因其地理環境、歷史文化、生產生活、民俗風情的長期積淀而產生的特殊印跡。敘事景觀不是另外嫁接不相干的故事和人工自然，而是建立在理解尊重地域特征的基礎上，充分梳理、挖掘，以最原生的方式展示出來，形成具有實用性、可持續性及親和感的景觀。人們作為景觀的主要參與者、使用者、解讀者，敘事景觀正是幫助人們將這些角色發揮到極致。

（三）心理傳承

敘事景觀的營造目的不是簡單地恢復歷史，而是承認歷史的延續性，并實現其當代意義。通過攝取地方自然風貌、文化風俗、歷史傳說等場地信息中的若干典型，對其進行物化、串聯、拼接，并運用美學手段使其藝術化。將零碎的文化片段通過景觀序列的組織，有效地統籌成一個整體，既能保持各文化要素的獨立性，也強調歷史性和文化性共生共榮，體現了當代精神。關于場地的記憶則能以情境化的狀態長久保持在人們心中，滿含親切和領悟。

四、結語

通過敘事景觀的心理分析，可以發現敘事景觀的設計營造包含了兩個層面的任務：一方面是要對敘事本體進行解構與分析，另一方面是要從人的體驗機制上探討敘事方法。對于前者，設計者需要對場地信息進行有效的分析、提煉、加工，攝取最有價值、最具有感染力和親和力的景觀元素進行景觀組織，但這個過程不能變成設計者的自編自導，忽略各景觀感知群體的訴求是不行的。對于后者，不同的景觀感知群體產生不同的偏好、選擇和行為。通過設計給予人們發揮、行動的多種選擇的空間。增加場所體驗的深度和廣度。使人們對景觀的認知從第一的印象到場所互動之間的有多層次的感知，使場所的可回味性增強。敘事景觀的終極層次是精神世界的建設，給予人們人文關懷和精神的啟迪，加深景觀與人心靈的鏈接，對于拓展景觀內涵，提升景觀品質具有重要價值。

（作者單位：無錫工藝職業技術學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