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組織認知模式與戰略的博弈選擇
——基于信息要素的視角

彭正銀，黃曉芬

（1.南開大學 中國公司治理研究院，天津 300071；2.天津財經大學 商學院，天津 300222）

●本刊特稿

網絡組織認知模式與戰略的博弈選擇
——基于信息要素的視角

彭正銀1，2，黃曉芬2

（1.南開大學 中國公司治理研究院，天津 300071；2.天津財經大學 商學院，天津 300222）

信息對網絡組織認知模式形成的影響越來越大，網絡組織認知影響甚至決定組織戰略的選擇。基于此，文章從信息“公共性”與“專屬性”的角度，論證了信息從網絡關系到網絡結構的價值創造能力，成為網絡組織認知和決策的獨立要素，根據雙主體和多主體競合收益的數理分析結果，競爭合作的認知模式是最優的，通過零和競爭、兼并收購和互惠共生戰略的博弈均衡收益的計算分析，互惠共生戰略均衡收益點最高，印證了網絡組織的認知模式的選擇。

網絡組織；信息；認知模式；戰略；博弈選擇

一、問題提出

互聯網對社會管理方式、企業經營模式、個人生活方式與消費習慣都產生了顛覆性的影響，各微觀主體都處于海量信息和大數據帶來的沖擊中，有信息的瞬間擴散與輿論壓力帶來的無盡“絕望”，也有一夜成名的企業家與網絡紅人，信息與決策的有效挖掘與制定成就了世界的“華為”與“阿里巴巴”。無論是純粹實體經濟形成的剛性“隔絕機制”，還是純粹互聯網經濟形成的“速度取勝”的隔絕機制［1］，都不能有效地擺脫微觀主體所面臨的“信息困境”①。企業進行決策的制定不再受制于信息稀缺，而是在信息過量的條件下如何有效地關注信息而進行決策制定［2］。信息產生于對網絡組織內外部環境的分析，網絡組織在信息流的驅動下運作［3］，互聯網最明顯的特征是通過交易平臺、支付平臺和物流平臺提升了信息釋放和信息獲取的效率，縮短或重構了“傳遞價值”的商業邏輯，產生了新的租金獲得方式——信息聯結紅利［4］。在超競爭的網絡情境下，信息（數據）被認為將會成為決定未來現代化水平最稀缺的要素（黃群慧，2016）。面對今天高度競爭的市場環境所帶來的信息瞬時性與動態性，企業高層管理人員認識到有效地捕捉和利用市場信息的重要性。例如，企業管理者為了應對信息瞬時性與動態性帶來的“速度陷阱”與“可預見性危機”，選擇跨界整合（Over-cross Collabora?tion）、混合式的組織結構戰略（Hybrid Organization?al Structure）、放松管制（Deregulation）等戰略來提升企業競爭力，獲得整合收益。

以前學者的研究主要是從靜態的視角探討信息作為附屬或者工具如何為企業創造價值服務，而沒有從動態的視角探索信息屬性的演變，信息作為獨立要素影響網絡組織的認知，網絡組織的認知影響甚至決定組織的戰略選擇。基于此，本文從信息作為獨立要素的視角，論證以下三個問題：第一，通過分析信息供給與信息需求的性質，論證了信息從網絡關系到網絡結構的價值創造能力，形成網絡組織認知與戰略選擇的獨立要素，即信息的經濟屬性實現了從工具（降低搜索成本）—資源（價值存儲與轉移）—要素（創造價值）的演變；第二，在信息結構假設的基礎上，分析了雙主體和多主體網絡組織認知模式的選擇；第三，運用動態博弈的方法，計算分析零和競爭戰略、兼并收購戰略和互惠共生戰略的均衡收益，驗證了網絡組織的認知模式選擇。

二、信息的經濟屬性：信息成為網絡組織的獨立要素

（一）信息供給的公共性與專屬性

網絡組織的內外部環境中充斥著大量的信息，網絡組織中的行為主體通過對外部環境和內部條件的分析，可以獲得形成愿景和使命所需要的各種信息（Hitt等，2013），受制于信息獲取途徑、獲取成本、信息價值實現方式等的約束，使得信息具有了公共性和專屬性。

1.公共性：網絡外部性形成信息的放大性補償

組織環境是組織獲取信息的空間場所，經濟的飛速發展和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改變了市場的運行規則和管理環境，使企業的環境變得日益動蕩。Richard A D’Aveni et al（1994）首次提出了超競爭的概念，表現為不斷增加的復雜性、不確定性、動態性、不定向性、難以預測性等（Golden，2000），強調動態環境變遷，組織與環境之間存在復雜的互動關系［5］，這種互動關系不僅要求組織高效的內部運作，不斷提高其競爭力，更迫使組織關注其外部有效性，保持與外部環境的契合（Pfeffer和Salancik，2003），企業在與環境不斷地進行信息和物質交流中保持協調一致，保證企業的生存和發展在適應和引導環境中達到內外均衡（蔣巒等，2003）。網絡組織是信息和組織革命催生的產物，是基于信息的網絡化創新組織［6］，更具有環境的適用性。數量眾多的活性節點組成的網絡組織基于資產專用性、資源互補性、利益共性等目的形成暫時穩定的網絡結構，節點間通過信息共享保障整個系統的運行，網絡組織個體間不會因為信息共享而減少其信息擁有量，也不會降低其信息效益，反而會隨著網絡組織個體數量的增加，在網絡外部性的作用下產生乘數倍的經濟效益，形成信息的“放大性的經濟補償”。

2.專屬性：改變個體間網絡關系的強弱

根據結構洞理論，在社會網絡結構中，不同的關系強度對信息獲取產生的影響不同，通過強關系獲得的信息往往重復性很高，而弱關系相對于強關系分布范圍廣，它比強關系更能跨越其社會界限，是獲取信息的橋梁［7］，網絡中最有可能給參與者帶來競爭優勢的位置是處于關系稠密地帶之間而不是之內，任何組織要想在競爭中獲得、保持和發展優勢，就必須與相互關聯的個人和團體建立廣泛的聯系［8］。同時，網絡組織個體的進入與退出影響組織結構的穩定，改變組織之間關系的強弱，網絡組織個體進入越多，范圍分布越廣，網絡組織形成的個體異質性越大，形成更大的弱關系網絡，組織獲得信息量就會越大。組織為了獲取或保持競爭優勢而獲取或掌握的信息，就具有了專屬的性質，這些信息受制于網絡位置和網絡關系的強弱，網絡組織個體掌握的專屬性信息越多，企業獲取競爭優勢的可能性越大，越有利于其實現更大的經濟效益。

基于網絡組織中信息的公共性和專屬性，網絡組織中信息供給曲線如圖1所示。

圖1 網絡組織中信息供給曲線注：其中，Q（n）為網絡組織數量，i為信息，V（i）為信息價值，S1（i）為公共信息，S2（i）為專屬信息，S（i）為信息供給。

（二）信息的需求屬性

按社會資源與社會資本理論，信息是一種能在特定條件下減少不確定性的重要資源，具備資本的價值（Schramm等，2010），信息不僅可以從外界交換或者免費獲得，行為主體還可以自己創造信息。信息的性質滿足薩繆爾森（2013）提出的要素需求的性質：信息是基于經營決策的需要而形成的派生需求，依附于網絡組織的正確應用才能創造價值。網絡組織所獲得的信息具有瞬時性，信息挖掘需要付出一定的成本，而競爭會使個體不能長期獨占信息的回報，信息很快就會被別人知道（斯蒂格利茨著，紀沫等譯，2007），因此產生了信息傳遞與信息共享，根據需要，網絡組織借助一定的載體將信息傳遞給其他網絡組織成員。當信息僅為網絡組織個體關注和使用時，組織個體挖掘的有用信息越多，企業制定正確的經營決策的可能性就越大，而網絡組織面臨的信息量越大，挖掘有用信息的成本就會越高；當網絡組織間進行信息傳遞并進行信息共享時，組織間信息傳遞與共享的量越大，邊際成本越趨近于零。因此，信息要素需求的派生函數根據網絡組織信息是否傳遞與共享分為兩個階段，即搜索/關注階段和傳遞/共享階段。基于此，根據變量表示，信息要素的派生需求函數如圖2所示。

圖2 網絡組織的信息需求曲線

圖2反映了對不同層（信息搜索/關注層、信息傳遞與共享層）的信息需求曲線是由決策—有用信息需求曲線決定的，將有D（i）向外移動，DD（i）的需求曲線也會向外移動。S/I（i）從0到T變化時，市場充斥的信息量越大，企業挖掘到對組織決策有用的信息越困難。如果決策需求曲線變得沒有彈性，投入的需求曲線也變得沒有彈性，同時，由于信息的“公共性”，隨著從“信息挖掘層”到“信息傳遞與信息共享”的實現，網絡組織獲取信息越來越容易，挖掘信息的邊際成本越趨于零。

（三）信息要素：從網絡關系到網絡結構的價值創造

哈佛大學研究小組提出了“物質、能量和信息”資源三角理論，信息對物質和能量有依賴性，但也可以脫離物質和能量發揮作用，鐘義信（2007）也提出資源包括信息的觀點。信息是普遍存在的，并不是所有的信息都可以成為資源，只有經過加工處理且對決策有用的數據才能成為資源。信息的溝通與共享是保證網絡組織創新的基礎［3］。

1.信息改變網絡組織的網絡關系

網絡組織是一群半自治的組織之間基于信任而進行的重復信息交換，并且嵌入了一種能夠保障交易且削減成本的社會關系（Bradach等，1989），關系是一個典型的本土社會心理概念，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社會資源的流向，并因此影響個體的社會行為和組織行為（寶貢敏和趙卓嘉，2008），網絡組織就是基于主體之間正式的和非正式的關系建立而發展起來的，即主體之間通過信任關系、承諾或契約建立起相對穩定的交易關系（沈運紅，2013），所有的企業組織內部都是各種關系交織的某種形式的網絡［9］。信息流可以看作是網絡組織的血液，網絡組織通過信息流及信息流驅動的人流在組織間以及組織外進行信息、物質的交換與傳遞，使組織間的交易關系在信息的驅動下處于動態的變化中。通過直接或間接的社會關系獲取的信息是嵌入網絡組織中的重要資源，而且是流動性嵌入，個體的競爭優勢不僅是實力或資源優勢的競爭，同時也是關系的競爭［7］，信息在網絡組織內部和組織外部通過交易關系不斷地交換與傳遞，推動網絡組織運作，也推動網絡組織更好地進行環境匹配、協調網絡組織與環境的關系［3］，使網絡組織在超競爭環境下更好地生存和發展，獲得持久競爭優勢。

2.信息結構影響網絡組織結構調整

網絡組織是一個由活性節點（節點具有決策能力）及節點之間的立體聯結方式與信息溝通方式構成的網絡結構的整體系統，節點對流經它的信息具有處理能力，處理能力決定了節點在組織中的地位［3］，網絡組織的聯結方式與信息溝通方式影響、甚至決定著組織成員間的活動方式。網絡組織強調價值的共同創造，價值創造的邏輯從簡單的產品、服務或產業邏輯轉變為價值創造系統的設計與重構，羅珉（2006）認為這是價值創造機制的設計，這也是網絡社會中信息頻繁互動的結果［10］。

網絡組織中信息資源的配置與其他資源不同，主要通過信息的流動、互通和共享實現配置［11］。信息結構是分析組織問題的核心之一（Aoki，1986），信息結構不同，形成不同的人力資源管理模式（程德俊等，2004）［12］、決定不同的監管水平［13］以及零售商勢力增強能否帶來更多的利潤，信息結構是其決定性因素之一（張廷龍和梁樑，2012），組織變革的過程是信息結構的調整過程［14］或信息結構和決策權結構的變革過程（Lawler等，1992）。程德俊（2005）論證了信息結構、決策權結構和組織形態之間的關系［14］，見表1所列。

表1 信息結構、決策權結構和組織形態

3.信息改變網絡組織的網絡結構

企業處于網絡中的不同節點，這些節點位置上的差異會導致不同的網絡結構特征，進而影響企業資源與網絡成員的交互作用（Nonaka，1995）。網絡結構作為企業一種特殊的資源，其模式是獨特的，且其本身具有探索競爭優勢的潛力［15］。網絡組織成員擁有或獲得信息的多少，影響其在組織中的地位，網絡形成過程是處于動態的變化過程中，處于非中心位置的網絡組織個體會通過誤導性信息或實施信息阻礙等影響中心位置的組織個體進行戰略選擇，進而改變網絡個體在組織中的位置和地位。

4.信息的價值創造能力

信息不會因為一人或多人使用而發生數量上的遞減，同時其邊際成本為零或者保持在較低的水平上，不具有消費的排他性，因此，信息就具有了公共物品的屬性（余菁，2001）。網絡組織中充斥著大量的碎片化信息，由于信息公共物品的屬性，組織成員可以低成本、甚至免費使用大量的信息，互聯網與移動互聯的價值之一就是其提供即時信息和控制信息的能力，使網絡組織使用、傳遞和共享信息變得更加便利，大大提高了信息本身的價值。

信息獨特的公共產品屬性決定了企業在進行戰略選擇時，要充分利用其低成本或零邊際成本，探索信息的經濟價值，并將信息構筑在網絡組織的價值鏈上，產生網絡組織新的價格模型，使網絡組織新的價格模型帶來更多的潛在經濟利益，同時信息的公共屬性也會帶來搭便車行為。網絡組織中所充斥的大量信息，其成本以無法挽回的沉沒成本（初始成本較高）為主，而增量成本則較小，Bettis和Hitt（1995）的研究驗證了這一點，在其研究中驗證了新型軟件程序的研發與上市營銷費用，在信息內容上“制造”（復制）一單位產品，將使單位成本隨研發費用和上市營銷費用分攤到更多的產品單位上而不斷下降［16］。低成本有效激勵了網絡組織價值鏈上各環節的廠商、中間商或代理等其他組織，減少政府介入，給網絡組織帶來更多的期望收益；同時，共享用戶信息能夠大大減少牛鞭效應，但并不能完全消除［17］。

總之，網絡組織的一切活動都離不開信息，只要是事物之間的相互聯系和相互作用存在，就有信息產生（唐魁玉，2002）。網絡信息呈現多元化特征（王向民，2012），信息容易被創造，但難以被信賴，信息容易傳播，但難以控制（黃琪，2014），在網絡組織中，信息在個體間流動，并經過擴散、驗證、再挖掘等反復的過程形成以知識為基礎的信息資源（王向民，2012），互聯網與大數據的快速發展，組織個體從單純追求個體的利益最大化向利益共享發展，尋求價值增值。基于此，網絡節點的行為邏輯不再僅僅是“信息釋放—信息整合—信息利益”，轉向于“信息交互—信息共享—信息放大性補償”。網絡信息技術不僅改變了信息的傳播方式，而且還改變了信息的經濟屬性，依次作為“工具—資源—要素”而存在。

三、網絡組織認知模式選擇

“認知”（Cognition）一詞源于認知科學，認知分為靜態的認知（Barr等，1992）和動態認知（Adner和Hel?fat，2003），靜態的認知是指行為主體所具備的知識結構，動態的認知強調主體獲取、組織和處理信息的心理活動過程。本文是從網絡組織層面、動態的角度去探索網絡組織個體的行為選擇。信息使網絡獲益的本質就是網絡中的參與主體知道哪些企業知道這些機會以及誰將加入他們［8］形成直接的網絡關系，進而改變組織的網絡結構。信息在競爭市場上是非勻質傳播的，行為主體獲得有價值的信息并知道誰能夠利用它，或者個體較早地獲得某個信息、或由于個體的有限理性而來自于其他關系個體的信息，這三種形式都可以給行為主體帶來信息收益。信息在流動過程為網絡組織創造收益，網絡關系越強，信息在網絡組織個體間流動的可能性就越大。

（一）信息結構假設

信息技術的發展減少了主體間與社會層面的信息不對稱，促使信息屬性從專屬性到高公共性變得更加容易。根據信息屬性的不同，將信息分為共享信息（PI）與專屬信息（SI）兩個層次，嚴格來說，信息是具有主體性的，所有的信息都是針對某主體而言的默會信息。共享信息（PI）是指網絡組織主體間都公開的信息或者外部環境提供的公開信息，對于單主體來說獲取公開信息的邊界成本為零；專屬信息（SI）是指由于網絡組織個體的異質性所形成的、在一定的時期內僅為個體制定決策服務的隱性信息，包括單主體無法分享的信息、單主體不愿意分享的信息以及可以分享但尚未分享的信息三個部分。網絡組織分為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網絡組織僅有兩個組織主體k和j；第二種情況，網絡組織有多個組織主體Kn（從1到n）的合作與競爭，最終到整個網絡組織層面。

當網絡組織中僅有兩個單主體k和j時，信息I可以定義如下：

主體k的信息為：Ik=PIk+SIk，單主體j的信息為：Ij=PIj+SIj，則兩個單主體形成的網絡組織的信息Ikj定義如下：

當網絡組織有個多個單主體，最終擴展到整個社會層面時，信息I可以定義如下：

根據兩主體信息組成的定義，由于主體掌握的信息不同，從而使主體存在著認知的差異，在此假設不考慮其他的因素，各主體的認知異質性均源于其掌握的信息不同所帶來的，則主體認知異質性為專屬信息在兩主體全部信息存量中所占有的比例，用δkj表示，即

根據兩個主體的信息假設，則網絡組織層面的主體認知異質性δ為：

從信息結構的定義可知，主體的信息結構、兩主體間的信息結構以及網絡組織層面的信息結構三者存在著重要的差異，但在變化的方向上三者是一致的，主體掌握的專屬性信息越多，主體認知差異越大，其獲得的創新收益就會越大。

（二）網絡組織雙主體認知模式

Nalebuff和 Brandenburger（2000）首次提出的合作競爭概念，競合指的是企業之間在同一時點上競爭與合作同時存在，競爭是合作中的競爭（史占中，2001），組織個體之間在同一時期對于不同的經濟活動存在競爭與合作［18］，企業合作與競爭關系共存中不斷地改善雙方帕累托的過程，剩余福利分配由于競爭的存在而不同，反之若為對抗性競爭則至少使一方的利益受損（謝志剛，2015）。同時，對網絡組織主體來說，主體能越持續地保持認知異質性，越能在競爭中保持競爭優勢，獲得更大的競爭性收益，但是隨著競爭強度的增大，合作收益會越來越小。根據信息屬性與主體認知異質性的定義可知，主體認知的一致性與異質性程度決定主體是選擇合作還是競爭，即主體異質性程度越高，主體越傾向于對抗性競爭，反之主體的一致性程度越高，主體越傾向于合作性競爭。

合作是指企業無法掌握其發展所需的所有資源，企業間通過資源、能力、技術、信息等的互補來實現共同利益的行為［19］，網絡組織的合作形式具有多樣化的特征［20］。網絡組織主體選擇合作是為了獲得更大的競爭優勢，進行更高層次的競爭（李翀，2005），雙方主體間合作意愿的提高有利于增強雙方的網絡關系，推動組織間相互學習，相互學習的程度越深，共享的信息越多，越有利于實現合作收益（閆瑩，2010）。假設不考慮人力、能力、技術等要素對網絡組織認知的影響，設其他因素為網絡組織帶來的合作收益為固定的收益?，信息對網絡組織認知的影響為 βPIkj/Ikj，雙主體合作收益為CCkj，則

企業的競爭優勢來源于其掌握的關鍵性資源及資源發揮價值的方式［21］，根據“動態能力”戰略的觀點，網絡組織要不斷地自我更新以適應不斷變化的市場環境（Teece等，2009）。如今的市場環境下，很多企業還沒來得及根據市場的變化做出長期的戰略規劃，就在短期的部署中成為市場的失敗者［22］。波特的價值鏈理論認為，信息是企業價值增值過程中的支持因素（波特著，陳小悅譯，1997），從企業內部環境看，信息流是物流和資金流的基礎（張海濤和靖繼鵬，2009），通過戰略實施、業務流程的管理與控制形成信息價值鏈（張海濤，2006）；從企業外部環境看，在互聯網環境下，構建全球一體化的虛擬企業，通過收集、組織、選擇、合成與分配信息為企業創造價值形成企業的虛擬價值鏈，虛擬價值鏈是實物價值鏈信息化的反映，在每一個價值增值環節都可以創造價值，為企業帶來競爭優勢（張海濤，2009；2006）。基于此，網絡組織各主體如果不與其他主體進行信息共享，而只作為專屬信息為本企業價值創造服務，則形成創新收益。假設不考慮其他實體要素對網絡組織個體價值創造的影響，設其為組織創造的收益為η，專屬信息對網絡組織認知所形成的影響為（-λPIkj/Ikj），主體獲得的創新收益為CIkj，則

不考慮網絡組織經營中的其他因素，網絡組織全信息（信息共享與專屬并存）情況下，根據公式（5）和（6），可以得出競爭合作收益Rkj為：

根據公式（7）得知，競爭—合作基于信息的收益曲線為倒U型，根據收益函數，可以得出競合收益的最優解：

因此，合作收益、認知異質性、合作—競爭、收益、守舊—創新之間的競合收益如圖3所示。

圖3 網絡組織雙主體認知模式

（三）網絡組織整體認知模式

根據雙主體設定的合作收益與創新收益假定，將其擴張到整個網絡組織，假設網絡組織中有N（N=1，2，…，n）個主體，則網絡組織整體收益是通過各主體間不斷的競爭與合作實現的，將網絡組織收益設定為R，合作收益為CC，創新收益為CI。

假設不考慮其他的因素，各主體間的共享信息是一致的，即PI1=PI2=…=PIn（n≥2）。

則網絡組織個體的合作收益為：

其中，?-β=α＞0，β＞0，k=1，2，…，n，j=1，2，…，n≥2，k≠j，則網絡組織的合作收益為：

則網絡組織個體的創新收益為：

則網絡組織創新收益為：

則網絡組織整體的競爭—合作收益為：

假設不考慮其他的因素，相對于雙主體而言，SI不變，PI變大，則 δ變大，根據公式（1-10）、（1-11）和（1-12）的計算分析結果，隨著網絡組織數量的增加，主體數量越多，信息認知異質性變大，綜合創新收益隨著主體數量的增加而變大，創新收益曲線向左上方移動，由于CI和CC線的移動，推動收益曲線R向上移動，因此，網絡組織的合作收益、認知異質性、合作—競爭、收益、守舊—創新之間的競合收益如圖4所示。

圖4 網絡組織競合戰略選擇與認知模式

根據圖4顯示，網絡組織的均衡收益高于單主體收益，即均衡點＜δ*。因此，網絡組織選擇競爭中合作，單主體共享企業信息越多，其獲得的合作收益越高，同時主體間認知性差異越大，越能提高其創新收益，進而總體競合收益越高。

因此，信息作為要素改變了網絡組織關系和結構，信息的聯結方式與信息溝通方式改變了網絡組織成員間共同活動的方式，同時，信息作為流動性嵌入的資源，由于網絡組織主體在組織中所處的位置和地位不同，處于網絡中的不同節點上，帶來不同的網絡結構特征［23］，節點處理信息的能力決定了其在網絡組織中的位置［3］，網絡組織中信息的頻繁互動改變創造的邏輯，重構新的價值創造系統［10］，選擇競合的組織認知模式。

四、網絡組織戰略選擇的動態博弈分析

根據網絡組織信息結構與認知模式的分析，如果網絡組織主體都是理性的，在網絡組織中雙方有平等的組織結構和組織地位，雙方網絡關系平等，主體雙方就應該選擇合作，信息在節點之間共享。通過博弈收益的計算，網絡組織選擇互惠共生戰略所獲得的戰略收益要大于惡性競爭、合作競爭所獲得的戰略收益（沈運紅，2013）［24］。假設網絡組織中只有1和2兩家企業，兩者基于信息共享與否會選擇惡性競爭、兼并收購和互惠共生戰略。假設不考慮網絡組組織中主體所擁有的其他資源對網絡組織收益的影響，僅考慮信息（用i表示）對收益帶來的影響。博弈分析所用符號見表2所列。

表2 網絡組織主體戰略選擇收益計算符號

（一）零和競爭戰略

從組織戰略角度看，各節點將自己所獲得的或掌控關鍵性信息僅限于業務領域，彼此目標孤立，各自所獲取的信息是私有的，不存在信息共享，節點間信息交流的多少取決業務量的多少。在此階段，主體1和2是兩個平等的交易主體。節點間的沖突不斷，競爭是惡性的零和競爭，一旦雙方所面臨的環境發生變化，節點的關系就會回到初始狀態。節點都把自己所掌握的信息作為一項私有技術，作為主體的工具發揮作用。此時網絡組織的期望收益由于主體雙方都選擇背板策略。雙方都在背叛的策略下，平均收益如下所示：

則網絡組織主體1和2惡性競爭下，穩定性線性方程如下所示：

網絡情境下，網絡組織的信息i趨向于無窮大時，主體在既定的其他要素收益水平約束下，根據等式（14），主體的均衡點為：

則主體1和主體2穩定性平衡點的系數矩陣為：

根據系數矩陣，可以得出主體雙方惡性競爭的穩定性條件，結果見表3所列。

表3 網絡組織主體惡性競爭戰略的穩定性條件

在P1和P2兩個平衡點上，主體所掌握的信息對其收益存在貢獻度，而主體1（主體2）的收益飽和度由于信息私有對主體2（主體1）的收益是主體1在信息量i下，其收益水平在 信 息 量i下 ，其 收 益 水 平雖然利用私有信息帶來了一定的價值增加，但是由于惡性競爭降低了總體的收益水平，產生了收益損失的機會成本。

（二）兼并收購戰略

企業1與2可以從環境中獲得的信息是不完全的，在主體間信息是部分共享的，主體1和主體2在組織中處于不平等的地位，但雙方都可以在網絡組織中獨立地生存。假設主體1為大企業，主體2為小企業，主體1會對主體2進行兼并收購行為。

雙方選擇此戰略，對于主體1來說是有利的，而對于主體2來說原有的主體不存在，對其是不利的，所以主體1和主體2收益方程為：

則網絡組織主體1和2惡性競爭下，主體1和2的穩定性線性方程如下所示：

則主體1和主體2穩定性平衡點的系數矩陣為：

則方程（16）的主體1和主體2收益平衡點為：

P4(0，0)。

運用微分的方法計算兼并收購戰略的穩定性條件，結果見表4所列。

表4 網絡組織主體兼并收購戰略的穩定性條件

在兼并收購的戰略環境下，主體1和主體2的互動收益存在兩個平衡點：P1、P3，而P2、P4是不穩定的。在P1的均衡點上，信息對網絡組織主體1是有價值的，為企業創造了價值，?1＞1表明主體1對主體2進行兼并收購的貢獻大于主體2對自身的阻礙作用更大，這在網絡組織世紀發展中是經常會發生的經濟事實，大企業的規模越來越大，而小企業逐漸消失但由于信息不對稱以及市場的不完全，并不是所有的大企業都比小企業更具有競爭力。P3的平衡點解釋了規模并不能帶來完全的競爭優勢，但主體2對主體1的貢獻度是大于1的，所以主體2必須不斷創新，尋求自己的創新力，提高競爭力，增大?2，使其逐漸趨向于1，即更多低消耗大企業的資源為小企業服務，實現主體1和主體2共同發展。在現實的經濟發展中，很多企業間的寄生關系也可以由此進行解釋。

（三）互惠共生戰略

隨著信息職能的演化，主體1與2信息在信任的基礎上相互流通，信息成為一種資源，雙方都是理性的，在網絡組織中雙方有平等的組織結構和組織地位，雙方網絡關系平等，主體雙方都會選擇合作，信息在節點之間充分共享，根據網絡組織收益矩陣，主體1和主體2合作的收益方程為：

則方程（17）的平衡點為：

P4(0，0)。

則網絡組織主體1和2惡性競爭下，主體在網絡組織中穩定性線性方程如下所示：

則主體1和主體2穩定性平衡點的系數矩陣為：

運用微分的方法計算互惠共生戰略的穩定性條件，結果見表5所列。

由于主體在網絡組織中處于平等的網絡地位，0＜?1?2＜1，說明主體1選擇互惠共生戰略，信息給其選擇互惠共生戰略，信息給其帶來的收益體基于信息選擇互惠共生的戰略，獲得了比主體獨立生存更大的收益。

根據穩定性條件，網絡組織主體選擇惡性競爭、兼并收購和互惠共生三種戰略，主體信息充分共享，選擇互惠共生戰略時，信息能為其創造更大的收益，互惠共生戰略的均衡點所獲得穩定性收益最高，印證了網絡組織認知模式的分析結果。

五、結論與研究展望

（一）研究結論

第一，網絡組織是基于信息的網絡化創新組織，網絡組織的有效運作是以信息為內容的［6］，其通過任務驅動、信息整合與重組、信息共享等方式打破信息孤島，將信息轉化為知識，成為網絡組織所需要的資源。網絡情境下，價值創造機制的設計是網絡社會中信息頻繁互動的結果［10］，互聯網提升了信息釋放和信息獲取的效率，帶來信息聯結紅利［4］，因此，促使信息經濟屬性“工具—資源—要素”的演變，形成“信息交互—平臺共享—信息的放大性補償”的行為邏輯。本文通過經濟學分析發現，信息公共性屬性下，網絡組織個體不會因為信息共享而減少其信息擁有量，也不會降低其信息效益，反而會由于組織的信息共享形成“放大性的經濟補償”；信息專屬屬性下，網絡組織個體間異質性越大，組織獲得信息量就會越大。網絡組織中，市場充斥的信息量越大，企業挖掘到對組織決策有用的信息越困難，同時，由于信息“公共性”的存在，當“信息挖掘層”到“信息傳遞與信息共享”的實現時，網絡組織獲取信息越來越容易，挖掘信息的邊際成本越趨于零；信息通過流通與傳遞方式的改變，改變了網絡組織關系和結構，形成了直接和間接的價值創造能力，使得信息具備了要素的屬性。

第二，經濟租金產生的資源挑選（Resource-Pick?ing）機制，通過信息的管理和分析實現在資源市場上挑選資源占有［25］，互聯網時代最大的變化是信息，信息流動的加速打破了信息不對稱壁壘，改變了企業的商業模式，進而促使廠商價值創造發生改變［4］，本文通過網絡組織中雙主體和多主體的博弈分析發現，單主體、雙主體及網絡組織的信息結構不同，但變化方向是相同的，主體掌握的專屬性信息越多，形成主體間認知性差異越大；反之，個體擁有的信息公共性越強，網絡組織個體間的一致性程度越高，個體越傾向于合作競爭。

第三，組織間合作可以分享經驗、資源和知識，有利于達到總體和個體的最優［26］，雙方彼此協作、共享資源，可以提高經營效益［27-28］，同時網絡合作便于主體間信息交流，加快知識積累和能力提升，培養企業的競爭優勢［29］。由于個體認知性差異，網絡組織主體會做不出不同的戰略選擇，通過動態博弈均衡收益的計算，相對于零和競爭、收購兼并戰略，網絡組織主體選擇互惠共生戰略，可以獲得更高的組織收益，其合作收益曲線和創新收益曲線是整體向上移動的，均衡收益最大。

（二）研究展望

首先，在網絡組織節點行為邏輯的轉變過程中，信息不斷地改變主體在網絡組織中的關系與結構，按照Granovetter（1973）的觀點，弱關系能夠充當信息橋梁，跨越不同的信息源，獲得更多的重要信息，但在網絡組織中存在龐大且復雜的弱關系與大量的結構洞，相對于傳統企業，網絡組織主體并不存在穩定的中心位置。因此，在網絡組織演化過程中，信息、關系與結構三者之間的互動關系以及三者如何動態匹配問題是值得深入研究的。

其次，互聯網的出現使組織間的合作更加頻繁，網絡已經從以往單純的高科技信息平臺逐漸轉變為組織間經濟合作的重要工具，為組織間合作提供了基本條件和技術基礎，網絡組織相對于實體企業，組織中充斥著大量的匿名信息，每個個體都可以成為新的信息源，成為網絡的中心或權威，因此，網絡組織節點與聯結的演化是如何實現的？在信息的推動下，網絡組織演化的路徑是什么？也是值得深入研究的課題。

注 釋：

①信息困境：網絡信息呈現多元化特征（王向民，2012），信息容易被創造，但難以被信賴，信息容易被傳播，但難以被控制（黃琪，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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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gnitive Models and Game Strategies Choice of Network Organization—A Perspective of Information as a Factor

PENG Zheng-yin1，2，HUANG Xiao-fen2
（1.China Academy of Corporate Governance,Nankai University,Tianjin 300071,China;2.Business School,Tianji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Tianjin 300222,China）

Information is playing an increasingly important role in the cognitive model’s formation of network organization,while the net?work organization cognition will influence even determine strategic choice of organization.Based on this concept,this paper,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formation’s“publicity”and“specificity”,demonstrates its value-creating ability from network relation to network structure,and thus becomes an independent factor in network organization cognition and decision-making.According to the results of mathematical analysis on the return from double subjects or multiagent concurrence,the competition and cooperation cognitive pattern is the most opti?mal.Through calculating and analyzing the equilibrium revenue of game from zero-sum competition,mergers and acquisitions and mutual?ism strategy,the paper finds that the mutualism strategy has the highest revenue,which confirms the choice of the cognitive mode of net?work organization.

network organization;information;cognitive model;strategy;game choice

F272；F49

A

1007-5097（2017）11-0005-10

10.3969/j.issn.1007-5097.2017.11.001

2017-07-14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重大項目（15JJD630001）；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重點項目（71172134）；天津財經大學研究生創新基金項目（2014TCB06）；天津市社會科學規劃辦項目（TJGL16-006）；天津市普通高等學校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職業教育發展研究中心基金項目（15ZXYBN002）

彭正銀（1963-），男，安徽桐城人，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網絡治理；

黃曉芬（1981-），女，內蒙古赤峰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網絡治理。

[責任編輯：余志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