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在產業和城鎮之間均衡發展及對經濟增長的影響
——以長三角城市群為例

周 健

(遼寧大學 經濟學院，遼寧 沈陽 110036）

●華東經濟

人口在產業和城鎮之間均衡發展及對經濟增長的影響
——以長三角城市群為例

周 健

(遼寧大學 經濟學院，遼寧 沈陽 110036）

人口在產業和城鎮之間的均衡發展程度對于實現可持續發展的新型城鎮化尤為重要。長三角城市群已成為國內發展最好的地區之一，因此，文章以長三角城市群為例，對人口在產業和城鎮之間的均衡發展程度進行了測度，并探討了其對經濟增長的影響，進而提出了人口在產業和城鎮之間均衡發展的路徑和相關的政策建議。

人口；產業；城市；均衡發展；經濟增長；長三角城市群

一、引 言

人口在空間結構和產業結構上的變動是城鎮化水平的最為重要的指標之一［1］。而空間結構更多的是以城鎮為代表，因此，本文主要研究的是人口在城鎮和產業間的均衡發展。人口在城鎮和產業間轉移的規模和速度要與城鎮和產業的發展階段和程度相適應，如果轉移的規模和速度滯后于城鎮和產業的發展階段和程度，勢必會阻礙城鎮和產業的發展，而一旦超越了，則會因產業和城鎮承載力不足而使得人口難以轉移和安居［2］。因此，人口在產業和城鎮之間的均衡發展程度對于實現可持續發展的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尤為重要。

人口在產業和城鎮之間均衡發展最有效的實現模式就是地域上集中分布的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鎮之間的“產城人融合”。地域上集中分布的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鎮則是以在一定地域范圍內，集中分布態勢的若干城市共同構筑的龐大的、多核心、多層次的大型城市聯合體［3］，也即以城市群為載體。其優勢就在于：一是可以突破行政區劃的束縛，消除區域壁壘，促進大中城市和小城鎮之間的資源共享與要素流動，提高資源的綜合利用率，進而促進區域整體經濟效率的提高［4］；二是可以提升中小城市、小城鎮參與產業承接和職能分工的機會和能力，實現它們之間專業化的分工協作；三是有利于公共服務體系的延伸和對接。

《中華人民共和國第十二五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規劃》和《主體功能區規劃》確立了全國“兩橫三縱”城市化戰略格局，相繼提出了長三角城市群等二十大城市群發展戰略規劃。《長三角城市群與國際城市群比較研究報告》指出，長三角城市群是國內發展基礎最好、體制環境最優、整體競爭力最強的地區之一，初步形成了世界級城市群的規模和布局。由此，本文以長三角城市群為例，對2011-2015年長三角城市群人口在產業和城鎮之間均衡發展程度進行綜合評價與比較，并探討了其對經濟增長的影響，進而提出了人口在產業和城鎮之間均衡發展的路徑和相關的政策建議。

二、人口在產業和城鎮之間均衡發展程度的測度——以長三角城市群為例

（一）衡量指標和研究對象

1.衡量指標

不均衡指數（U）和集中指數（C）是用來說明人口空間分布情況的兩個重要指標。集中指數計算公式平衡指數計算公式［5］為：

這里可以借鑒不均衡指數（U）和集中指數（C）對人口在城鎮與產業之間的均衡發展程度進行分析。n代表行政區劃或統計區的地域數目；xi是指各區域某產業從業人員數占總從業人員數的比重，yi是指各區域某產業產值占總產值的比重。若計算出某區域的不均衡指數和集中指數的值越小，就說明人口分布越均衡；相反，若兩個指標數值越大則說明人口分布越不均衡。

2.研究對象

本文以上海市、江蘇省、浙江省和安徽省構成的長三角城市群為研究對象，按超大城市、特大城市、大城市和中等城市進行分類①。由于各省統計年鑒在指標和數據統計上存在差異，為了保證研究數據口徑的統一，這里只研究了地級及以上城市，沒有將小城鎮列入研究范圍之中。

（二）測度結果及其分析

1.對測度結果的分析

測度結果見表1所列。由表1可見：

第一，從各產業自身均衡發展來看，2011-2015年，第一和第二產業勞動力均衡分布的集中指數和不均衡指數基本呈現下降趨勢，表明在其呈現良好的均衡發展趨勢，第三產業則表現出較為明顯的波動性，且2014年和2015年與2013年相比有所提高。因此，一方面要有序地進一步推動第一和第二產業勞動力區域間轉移，另一方面要加快第三產業勞動力區域間轉移。

第二，從產業間均衡發展來看，第三產業的均衡發展程度最高，2011-2012年第一產業均衡發展程度好于第二產業，2013-2015年第二產業均衡發展程度則好于第一產業。因此，勞動力還應由第一產業向第二、三產業轉移，特別是規模較小、經濟欠發達城市的第一產業勞動力更應向規模大、經濟發達的城市第二和第三產業轉移。

表1 2011-2015年長三角城市群人口②與產業之間的均衡發展程度

2.進一步分析

不均衡指數（U）和集中指數（C）的核心xi-y實際上是產業結構偏離度，結果見表2所列。下面通過其對人口與產業之間的均衡發展程度做進一步分析。

表2 2011-2015年長三角城市群三次產業結構偏離度

第一，從各城市自身來看。一是2011-2015年，超大城市第一和第二產業的就業結構超過產值結構，而第三產業則滯后，這表明超大城市第一和第二產業勞動力過剩，第三產業勞動力短缺，第一和第二產業勞動力要向第三產業轉移；二是特大城市和大城市第一產業的就業結構超過產值結構，而第二和第三產業則滯后，這表明特大城市和大城市第一產業勞動力過剩，第二和第三產業勞動力短缺，第一產業勞動力要向第二和第三產業轉移；三是中等城市第一和第三產業的就業結構超過產值結構，而第二產業則滯后，這表明中等城市第一和第三產業勞動力過剩，第二產業勞動力短缺。2014年中等城市第三產業產值比重只有44%，這表明不是中等城市發展到高級階段出現的勞動力過剩，而恰恰是發展不足，因此中等城市要大力發展第三產業，同時要大力推動第一產業勞動力向第二產業轉移，逐步向第三產業轉移。

第二，從城市間比較來看。2015年，大城市第一產業的就業結構超過產值結構最多，超大城市超過最少；大城市第二產業的就業結構滯后產值結構最多，超大城市的就業結構則超過了產值結構；特大城市的就業結構滯后產值結構最多，其次是超大城市，而2014年的中等城市的就業結構則超過了產值結構。由此，一是全面推動第一產業勞動力跨區域向第二和三產業轉移；二是超大城市和特大城市要大力發展第三產業，大城市和中等城市勞動力要向超大城市和特大城市第三產業轉移；三是推動中等城市勞動力，特別是第一和第三產業勞動力向大城市的第二和第三產業轉移，進而向超大城市和特大城市轉移。

三、人口在產業和城市之間均衡發展程度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以長三角城市群為例

這里借鑒青木昌彥分析“人均GDP增長的供給來源”的方法［6］，分析人口在產業和城市之間均衡發展程度對經濟增長的影響。

（一）基本模型

設Y=GDP，N=人口規模，E=總就業人數，Yi=i，Ei=i，，其中i=A或者NA（農業或非農產業），因此有：

以g(·)代表各變量的增長率，則

g(y)為人均生產總值的增長率；為總就業人數與人口規模比的增長率；g(K)為庫茲涅茨效應，表示從低生產率的農業部門向高生產率的非農產業部門的勞動力轉移效應；為非農產業部門勞動生產率的變化率。

（三）研究對象

對于人口在產業和城市之間均衡發展程度對經濟增長影響的分析需要劃分較為均衡的城市樣本，由于超大城市和中等城市數較少，這里只分析特大城市和大城市。但特大城市數較多，而且其設定為300～1 000萬人，跨度較大，因此，這里將其按500萬人為界劃分為兩部分，這樣城市按人口規模就分為三類：100～300萬人口城市、300～500萬人口城市和500～100萬人口城市。

（四）分解結果及其分析

2011-2014年長三角城市群經濟增長因素的分解結果見表3所列。

（二）變量描述

表3 2011-2014年長三角城市群經濟增長因素的分解結果

由表3可見：

第一，從各變量來看。一是從E/N來看，人口規模越大的城市其E/N越大，其對經濟增長的效應越突出，這就要求加快人口向規模較大的城市適度集聚，同時建立城市群人口聚集的合理梯度；二是從K來看，2011年和2012年，300～500萬人口城市的值最大，500～1 000萬人口城市次之，100～300萬人口城市最小，這表明勞動力從規模小的城市向規模大的城市轉移，庫茲涅茨效應越突出，在這一時期，向300～500萬人口城市轉移效果更為突出，而2013年和2014年，500～1 000萬人口城市的K值超越了300～500萬人口城市，這表明人口向經濟規模更大、經濟更為發達的城市轉移效果更為突出；三是從YNA/ENA來看，一般而言人口規模越大的城市其非農產業勞動生產率水平也會越高，經濟增長的效應也會越突出。但2014年長三角城市群中，500～1 000萬城市的YNA/ENA小于300～500萬城市，這表明至少這一年，500～1 000萬城市的非農產業勞動生產率水平較低，因此還要加快其非農產業發展。

第二，從各城市內部來看。一是從100～300萬人口城市來看，E/N持續上升，就業對經濟增長的效果明顯，這就要求不斷擴大就業，提高就業率；2014年K下降，這表明100～300萬人口城市在這一人口規模的城市上勞動力轉移的庫茲涅茨效應開始下降，應該向人口規模更大的城市轉移；YNA/ENA持續上升，非農產業勞動生產率對經濟增長的效果明顯，這就要求不斷提高非農產業勞動生產率。二是從300～500萬人口城市來看，E/N在2011年和2012年上升，2013年下降，2014年又有所回升。2013年三次產業就業人數為3 864.9萬人，比2012年3 880.7萬人下降了15.8萬人，這直接導致了E/N在2013年下降，這就必須要擴大就業。K和YNA/ENA持續上升，表明庫茲涅茨效應和非農產業勞動生產率對經濟增長的效果明顯。三是從500～1 000萬人口城市來看，E/N在2011-2013年上升，2014年下降，盡管2014年人口規模和三次產業就業規模與2013年相比都有所增加，但人口規模增長率為0.65%，而就業人數只增長了0.55%，這直接導致了E/N在2014年下降，這就要必須擴大就業。K和YNA/ENA持續上升，表明庫茲涅茨效應和非農產業勞動生產率對經濟增長的效果明顯。

四、長三角城市群人口在產業和城市之間均衡發展的路徑

一般來說，城市群發展總是呈現出一種非均衡狀態，可以通過分工演進、層級遞進發展形成城市間優勢互補、互惠互利的分工協作關系，進而促使一般城市和小城鎮借助中心城市的帶動作用在空間上集聚，并通過輻射和擴散效應快速發展，走上跨越式發展的道路。因此，長三角城市群人口在產業和城市之間均衡發展的路徑就是以人口規模大、經濟發達的中心城市（區域內或跨區域）為“增長極”，通過其產業梯度轉移與一般城市和小城鎮產業形成分工協作，發揮聚集、輻射和擴散效應，進而推動人口在產業和城市之間有序流動以實現均衡發展。

第一，確立中心城市，發揮聚集功能。特大城市中的南京、杭州、合肥無疑從經濟實力、區位優勢等方面來說都具有突出地位，可作為中心城市，再加上蘇州②，形成以上海為龍頭的長三角城市群的第一核心區；無錫、揚州、徐州、寧波、溫州、金華、蚌埠為第二核心區。

第二，特大城市的其他城市以及大城市和中等城市可根據區位和產業優勢，形成以中心城市為核心的擴散城市③和輻射城市④，實現輻射和擴散效應（見表4），進而帶動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江蘇沿海開發、蘇南現代化示范區及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南京都市圈、蘇錫常都市圈、徐州都市圈、浙江海洋經濟發展示范區、環杭州灣經濟區、長江三角洲經濟區、舟山群島新區、海峽西岸經濟區、溫臺沿海產業帶、金衢麗產業帶、安徽皖江城市帶產業轉移示范區、合蕪蚌自主創新綜合配套改革試驗區和皖南國際文化旅游示范區等區域間競爭合作、協同并進。

第三，推動長三角城市群的空間延伸與優化。長三角城市群可以依托“黃金水道”、“一帶一路”、中原經濟區等的發展機遇優化和延伸城市群經濟發展空間格局，以空間載體的協同建設推動人口與資源要素的流動和產業結構優化［7］。

表4 長江三角洲城市群中心城市、擴散城市和輻射城市劃分

五、政策建議

（一）進行科學規劃

（1）統籌產業規劃和城鎮規劃。在制定城鎮規劃時融入產業配套理念，要合理引導產業在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鎮之間梯度轉移。一般來說，城市越大，集中到這里的產業層次越高，而低層次的產業會逐步向規模小的城市擴散。由此，大城市可以將低層次產業轉移，大力發展高新技術產業和現代服務業，中小城市和小城鎮則可以通過產業承接。通過產業在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鎮之間梯度轉移帶動勞動力與人口遷移。

（2）科學編制人口功能區規劃和人口發展規劃，促進人口與城鎮經濟社會的協調發展，促進人口分布與產業布局、城鎮布局相適應［8］。

（3）加強區域間規劃全方位對接。一是各區域的規劃要從自身的要素稟賦出發，明確自身在區域中的定位，發揮城市間的協同效應；二是實現區域間在產業發展規劃、用地規劃、公共配套設施規劃、社會文化事業規劃、生態環境保護規劃等方面的全方位對接。

（二）深化制度改革

協調城市群與行政區之間的關系，消除阻礙人口等要素自由流動的各種制度，以實現城市群人口集聚梯度的提高，為城市群與行政區之間關系的優化升級創造條件［9］。

（1）建立與完善協調城市群與行政區之間的關系的制度。一是建立不同區域間進行磋商和協調機制，以緩解政策溢出效應對各區域社會經濟發展的不利影響，實現各區域的社會經濟均衡，促進各區域社會經濟穩定增長。二是打破條塊分割的區域管理體制，合理進行區劃調整，建立跨區域管理體系。各區域政府間在自愿協商基礎上建立協調性機構，并從整體利益出發，梳理現有的地方性政策和法規，實現政策的共享和互補，并制定有約束力的統一公約和法規。

（2）加快以戶籍制度為核心的城鄉二元制度改革。一是統籌兼顧、分類實施、有序推進。超大城市和特大城市應根據本地區經濟發展潛力和資源環境綜合承載能力以及各類群體的不同訴求，充分尊重群眾的意愿，因地制宜制定看得見、摸得著的落戶辦法，其他城市不得設置落戶限制，但最終要實現戶籍的全面放開。二是推動包括勞動就業、教育、社會保障等基本公共服務和公共產品由戶籍人口向常住人口擴展，逐步實現城鎮常住人口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

注 釋：

①小城市：市區常住人口50萬人以下，中等城市：市區常住人口50～100萬人；大城市：市區常住人口100～300萬人；特大城市：市區常住人口300～1 000萬人；超大城市：市區常住人口1 000萬人以上。

②蘇州盡管是超大城市，但其自身還很難與上海相提并論，其地位仍只相當于南京、無錫、杭州、寧波、合肥等城市。

③擴散城市是指中心城市周圍地區，與中心城市形成一個子城市群的城市。

④輻射城市是指擴散城市周圍地區，與擴散城市或中心城市社會經濟聯系較為密切的城市，可能與中心城市或擴散城市形成子城市群，或只是松散的聯系，一般是跨區域的，規模大、經濟發達的城市向規模小、經濟欠發達的城市輻射。

［1］李輝.中國人口城市化綜述［J］.人口學刊，2003（6）：51-58.

［2］王可俠.產業結構調整、工業水平升級與城市化進程［J］.經濟學家，2012（9）：43-48.

［3］Gottmann J.Megalopolis：Or the Urbanization of the North?eastern Seaboard［J］.Economic Geography，1957，33（3）：189-200.

［4］徐永紅，張超.中國城市化發展道路及其新趨勢［J］.城市觀察，2010（5）：16-20.

［5］李鵬，徐躍通.山東省人口空間分布特征分析［J］.魯東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11（3）：274-278.

［6］青木昌彥.對中國經濟新常態的比較經濟學觀察［J］.比較，2015（2）：1-10.

［7］鄒軍等.“雙新”背景下我國城市群空間協同發展研究——以長三角城市群為例［J］.城市規劃，2015（4）：9-14，26.

［8］中國社會科學報編輯部.推進以人為核心的城鎮化實現民生改善的中國夢［N］.中國社會科學報，2014-5-23（B02）.

［9］許慶明，胡晨光，劉道學.城市群人口集聚梯度與產業結構優化——中國長三角地區與日本、韓國的比較［J］.中國人口科學，2015（1）：29-37.

The Balanced Development of Population between Industries and Cities and Towns,and Its Impact on Economic Growth—A Case of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Urban Agglomeration

ZHOU Jian
(School of Economics,Liaoning University,Shenyang 110036,China)

The balanced development of population between industries and cities and towns is particularly important for the achievement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n new urbanization.The Yangtze River Delta urban agglomeration has become one of the best areas of domes?tic development.Therefore,this paper,taking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urban agglomeration as an example,measures the balanced devel?opment of population between industries and cities and towns,and discusses its impact on economic growth,then puts forward the path and related policy recommendations.

population;industry;city;balanced development;economic growth;the Yangtze River Delta urban agglomeration

F061.2；F061.5

A

1007-5097（2017）11-0015-05

10.3969/j.issn.1007-5097.2017.11.002

2017-08-23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16BJL061）

周 健（1976-），男，遼寧黑山人，副教授，經濟學博士，研究方向：勞動經濟學，發展經濟學。

［責任編輯：余志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