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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4 15:49:14張雪飛
金沙江文藝 2017年11期

張雪飛

當總編把一個決定告訴易淝時,他先是一愣,繼而覺得像有一根魚刺扎進了喉嚨里,又仿佛心頭肉被切去了一塊。

總編告訴易淝的是,他今后完成采訪任務時,要帶上報社新進的記者鐘恬!

熟悉報社工作流程的人都知道,記者平時承擔的任務也是分口的,比如經濟口、文教口,等等。跑口記者一般都把這些“口”視為自留地和勢力范圍,最忌諱別人來染指。作為市委機關報跑時政新聞的記者,易淝承擔的任務是最顯赫的——負責市委書記賀鳴的新聞報道。賀鳴不管是出席各種會議,還是外出調研考察,都把易淝帶在身邊。曾有不少區縣領導羨慕地對易淝說:“易大記者,只要見到你,我們就鐵定能見到賀書記。見賀書記,你比我們還容易,‘無冕之王’真厲害!”

其實,對易淝來說,擔任賀鳴的貼身記者,哪是能經常見到市委書記這么簡單。他覺得,現在這個年頭當記者,也只有時政記者才像個記者,當一些跑社會新聞的記者在采訪中經常被人辱罵甚至毆打時,時政記者跟著領導外出經常有警車開道、吃香喝辣,風光無限;報社還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擔任市委書記的貼身記者,一般都是部門領導,因而賀鳴認為自己遲早也是要當部主任的。

現在總編要再安排一個人參與進來,不是無形中打破了這種美好的心理預期么?也難怪易淝心里要別扭了。

“總編呀,賀書記的采訪,我一個人就應付得過來,還是讓這個新來的同志去承擔別的任務吧。”對總編的決定,易淝一般不會說“不”,但這已經觸及他的底線,他只好豁出去了。

“人多力量大,給你增派一個人手,是為了更好地搞好賀鳴書記的報道……”

啥?更好地搞好賀鳴書記的報道?易淝的心里突地像吞了只蒼蠅般難受。他認為自己已經把市委書記的新聞報道搞得很好了,取得了“免檢”的地位,可總編卻說要“更好”!節骨眼上,他沒功夫和總編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一心捍衛自己的“底線”:“這么大的事,是不是要先請示一下市委?畢竟我當時承擔賀書記的報道,是他 ‘欽定’的……”

算起來,易淝負責賀鳴的新聞報道已有4年多了。他覺得自己之所以能成為賀鳴的隨身記者,是因為牢牢抓住了第一次報道賀鳴調研活動的機遇。那時,賀鳴剛從外地調到市里擔任市長不久,一次要下鄉調研,因當時負責賀鳴新聞報道的記者不在,總編思慮再三,派易淝去報道。一路上采訪還算順利,但易淝始終沒找到跟賀鳴套近乎的機會,直到吃晚餐時事情才出現了轉機。

晚餐時很多人都去給賀鳴敬酒,瞅準時機,易淝鼓足勇氣去給賀鳴敬酒,賀鳴只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易淝并不計較,連干六杯,這一下給賀鳴留下了深刻印象,隨嘴夸了句:“報社的記者酒量大!”

賀鳴的本意是夸易淝能喝酒,但易淝回到報社后卻添油加醋地向總編匯報說,賀書記夸他頭腦活絡,領會領導意圖快,稿子寫得好。總編便讓易淝從此專門負責賀鳴的新聞報道。

看到易淝拿市委書記當“擋箭牌”,總編的嘴角浮起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這個就不用你管了。你的主要任務,就是和鐘恬一起采寫好有關賀書記的新聞稿!”

胳膊擰不過大腿,易淝知道這事沒商量的余地了,立即轉換了態度,裝出一副絕對服從的架勢說:“既然總編指示了,我一定落實好!”

總編鼻子里“嗯”了一聲,轉身忙自己的去了。易淝心里打了個大大的問號:這鐘恬到底是啥來頭,一進報社就能參與市委“一把手”的報道?

這在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第二天,當鐘恬來找易淝“報到”時,易淝不由眼前一亮。這女孩真美!

說實話,長期跟在領導身邊,易淝也是見過美女的,但像鐘恬這么清純養眼的美女,他還是第一次見。易淝所在的辦公室是用會議室改過來的,里面總共有七八個人,他叫鐘恬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張桌上辦公。

鐘恬就像一縷朝霞,照亮了整個辦公區,男同事們都像打了雞血似的,顯得精神抖擻、神采奕奕,高談闊論之余不時扭頭盯她幾眼,眼睛里飽含著對易淝的羨慕妒嫉恨。易淝在心里冷笑一聲,覺得他們也太小看自己了!他覺得一個有品味、有追求的男人,一定要過得了女人關,一個看到美女就邁不開腿的男人,遲早會身敗名裂。

因而當他見到鐘恬的第一眼起,他既在心里驚嘆她的美貌的同時,又給自己劃了一條明確的界線:跟這樣的美女在一起,絕對不能惹出任何緋聞。當然,他對她的排斥心理,還是比總編剛跟他講要給他增加個助手時減弱了一些。此外,他還對她跟總編的關系產生了幾絲臆測,總編在他眼里多了些許撲朔迷離的色彩。

相對于鐘恬的美貌,易淝其實更感興趣的是她的背景。他只知道她畢業于一所全國重點大學的新聞系,而一個大學生剛進報社便被分到要聞部,這是極不正常的,因為要聞部專門負責市領導的新聞報道,是報社的核心部門,記者不經過幾年歷練,是不可能到這個部門來工作的。私下里,他曾拐彎抹角地向她問過這個問題,但這女孩似乎挺有心機,以不變應萬變,笑而不答,實在被逼到墻角,就轉移話題。

既然套不出“來路”,易淝就只能對她陪著小心。

這天在去報道賀鳴主持的一個重要會議時,易淝找市委辦的熟人把賀鳴的講話稿拿來后,用筆在上面勾畫出重點,讓鐘恬把它們錄入電腦。而這些所謂的重點,其實就是賀鳴講稿中的一些要點,有些甚至就是大小標題,至于整篇講稿,他沒功夫也覺得沒必要去細細研讀。當鐘恬錄入完后,他按照平時寫稿的慣例,把這些文字作進一步的修改潤色。當他駕輕就熟地操作完這一切,出于對鐘恬的尊重,在定稿前象征性地叫她再看一遍時,鐘恬不知天高地厚的一番話,把他心頭的火苗呼啦啦給煽起來了。

“易老師,我覺得這篇稿子通篇都是賀書記 ‘強調’ ‘指出’,全是一些大而化之的空話、套話,好枯燥喲,完全沒有吸引人看下去的欲望!”小丫頭把披肩長發往腦后甩了一下,一雙丹鳳眼盯著易淝說。

經過多年的“磨煉”,易淝自認為早已經對賀鳴的話語體系了如指掌,每次寫新聞稿都是駕輕就熟,把稿子交給市委辦公室主任明久澳審定時都能輕松通過,他也頗以采寫賀鳴新聞報道的權威自居,自詡自己的稿件是“免檢”產品,意為不用報社編輯再修改。他每次交稿時都要注明這么一句話:稿件已審定,報社如有改動,文責自負。時間一長,大家便稱其為“易免檢”。而此刻,一個剛跨出大學校門、在他看來連時政新聞的皮毛都還未摸到的黃毛丫頭,竟對他的“大作”橫挑鼻子豎挑眼!

易淝想大發雷霆,但又忌憚她的“來頭”,喉結老鼠般上下急速竄動一會后緩緩停住了,臉上甚至還擠出了一絲笑容:“那你認為應該怎么寫呢?”

“我覺得應該把賀書記講話中最有新聞價值、老百姓最感興趣的東西寫出來!只有這樣,這篇新聞才有吸引力和感染力!”鐘恬沒注意到易淝神色的變化,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盯著電腦屏幕,自顧自地說。

按照鐘恬的邏輯,自己寫的都是沒有價值、老百姓漠不關心的東西?易淝覺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盡管肺都快氣炸了,但他說話的語調卻格外冷靜:“小鐘,你這段時間仔細閱讀過我們的報紙嗎,特別是頭版有關賀書記的新聞報道?你仔細學習過報社制定的《時政報道規則》嗎?”

“……”鐘恬搖了搖頭。

“什么都沒看過,你竟敢這樣大言不慚!真是頭發長見識短!”易淝的怒火難以遏抑地爆發出來了,“我這樣寫稿已經寫了十多年了,從沒人敢這樣指責我!我的稿子在市委審稿時是最容易通過的!你知道我在寫稿上的外號叫什么? ‘易免檢’!何謂 ‘免檢’?就是報社編輯對我的稿子一個字都不能改!”

看著易淝黑著臉唾沫飛濺地大講特講,鐘恬被嚇壞了,低下頭小聲地啜泣起來,肩膀輕輕地搐動著。易淝懶得管她,找個地方把新聞稿打印出來交給市委辦公室主任明久澳審閱去了。

不一會兒,明久澳就把稿件送過來了,易淝見他對稿子未作一個字的修改,得意地瞟了鐘恬一眼,小丫頭已停止了哭泣,低著頭,眼睛紅紅的。易淝滿含熱望地看著明久澳,希望他能說幾句贊美他稿子寫得好之類的話,但易淝期待的話明久澳一句都沒說,卻盯著鐘恬對易淝說:“你前幾天說的報社給你配了個助手,就是她吧?真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一位美女!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易記者,你今后干活的動力可是大大地有啊!”

一席話,說得眾人都笑起來。鐘恬也破涕為笑,一朵紅云飛上臉頰。

明久澳說鐘恬會給易淝帶來干活的動力,其實他才不稀罕這個“動力”呢,他下定決心要把她從身邊擠兌走。

當天回到報社后,總編特意向易淝問起鐘恬的表現,易淝大倒苦水,說鐘恬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連報紙和《時政報道規則》都不看就敢大放厥詞,對自己寫的稿子吹毛求疵,這樣的助手沒法帶,他還是希望獨自承擔賀鳴的報道,云云。

讓易淝費解的是,總編聽完他轉述的鐘恬對他稿件的那些“挑剔”后,不但沒生氣,反而意味深長地說:“俗話說,兼聽則明,她說的也許有一定道理,你好好琢磨琢磨吧。”

看著總編漸漸遠去的背影,易淝心里的問號越打越大。

一年一度的全市經濟工作會議召開了。賀鳴要求既要開好會,又要改會風,會議便開成了視頻會,議程是先由各縣區匯報工作,最后再由賀鳴作總結講話。會議剛開始,賀鳴就給大家來了個“下馬威”:隨機點取發言者,脫開講稿匯報工作且每人匯報時間不能超過3分鐘。會場氣氛馬上變得緊張起來。一位縣委書記照著稿子念且匯報超時,被賀鳴劈頭蓋臉一通批評。

易淝帶著鐘恬去搞會議報道。他想,既然一時半會趕不走她,那就為難為難她,讓她以后懂點收斂!抱著這樣的心理,易淝要求這次的會議消息稿由鐘恬來寫。小丫頭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又惹得易淝心生老大的不滿:一點謙讓都不懂!

既然讓鐘恬寫稿,易淝就決定這次索性當個“甩手掌柜”。寫會議新聞稿,最基本的工作就是去要領導講話稿,仗著跟賀鳴身邊的人熟,易淝每次都能很輕松地把賀鳴的講話稿拿到。這次他要刁難一下鐘恬,故意不去要講稿,鐘恬看易淝一臉的倨傲、冷漠,猶豫了片刻,把長發朝腦后一甩,鼓足勇氣去找明久澳了。

自從鐘恬離開座位,易淝就死死地盯著她的背影。只見她走到明久澳身旁,彎下腰跟他交談了一會,很快就拿到了講稿,回來時興奮得滿臉通紅。易淝的心里有一種淡淡的失落。

半個小時后,鐘恬把消息稿寫好了。易淝帶著一臉的不屑去看她寫的稿,但隨著閱讀的逐漸深入,他臉上烏云般的不屑像被陽光照耀般漸漸散去,盡管他在竭力掩飾自己內心的波瀾,但意外、欣賞還是難以遏抑地在他的臉上顯露出來。

寫了多年的新聞稿,易淝對稿子的好壞還是一眼就能分得出來的。他不得不承認,鐘恬的消息稿寫得真不錯,既有賀鳴講話的重點和要點,又把一些有價值的新聞點提煉出來,很能勾起人閱讀的欲望。實事求是地說,他都未必能寫出這種新聞。意識到這一點,一種傷感、蒼涼的感覺潮水般漫上他的心頭。

易淝表面上風平浪靜,可胸中早就波濤洶涌。鐘恬是個心細的姑娘,她從易淝的臉上,還是讀懂了一些他的內心世界,她提了個建議,說今天的會風比較特別,想再寫篇生動鮮活的側記。

“你真應該好好學學《時政報道規則》!”迷茫中,易淝終于窺到一絲光亮,拿出資深記者的派頭訓斥道,“時政報道可不像別的新聞報道,什么級別的領導寫多少字、采用什么新聞體裁來表現、放在報紙的什么版面什么位置刊發,都是有嚴格規定的。今天這種會,頂多只能發一篇消息,要是再寫一篇側記,就超規格了!”

“可是,今天的會議別開生面,要是不把這種清新的會風報道出來,就是記者的失職……”鐘恬小聲辯解著。

看鐘恬這樣頂撞自己,易淝心里十分不悅,正想發火制止,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臉上難得地浮出一絲笑容,慢條斯理地說:“當然,我剛才說的,是報社通常的做法。如果你認為今天的會議報道確實能創新,那就不妨一試。只是,這篇側記就署你一個人的名吧。”

“老師,那怎么行呢,我們是一起來的,消息和側記稿都應署我們倆的名……”看鐘恬那一臉認真的樣子,易淝心里閃過一絲惻隱之情,但他強行把它摁了下去,故意用一種推心置腹的口氣說:“就這樣吧。其實,篇把稿件署不署名,對我這個老記者來說無所謂,但對你來說就挺關鍵的,因為你剛進報社,需要用作品來讓大家認可你的能力。”

“謝謝老師的關心!”鐘恬感激地說,眼中甚至泛起了淚光。

真是個單純的小丫頭,別人給你挖了個坑,你不但沒有意識到危險,還感激涕零呢!易淝想。

小鐘,別怪我,為了捍衛我的“領地”,我不得不這樣做!易淝在心里說道。

趁鐘恬寫側記的間隙,易淝把消息稿拿去給明久澳審閱。明久澳越看表情越開朗,最后興奮得手在大腿上一拍:“今天的稿子寫得很好!既有高度,又很實在!”他把稿子還給易淝時,眼睛掃了一下易淝,一絲疑惑從臉上一掠而過,目光掠過人群在正埋頭寫稿的鐘恬身上停留了一會。

明久澳的這個表情深深地刺傷了易淝的心,他把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第二天,由鐘恬單獨署名的會議側記,連同易淝跟鐘恬一起署名的經濟工作會議消息稿一同見報了。

“捅婁子了!”易淝在心里有些幸災樂禍地想。以他的經驗,賀鳴喜歡那種中規中矩、四平八穩的新聞報道,而鐘恬寫的這篇會議側記呢,除了對會場環境的描寫、會場氛圍的渲染外,還有不少在他看來并不適宜公開報道的賀鳴個性化的語言。

按規定,只要涉及賀鳴的稿件,都得送給明久澳審閱,也就是說,鐘恬寫的那篇側記稿也要送審,本來昨天他還猶豫是否要提醒鐘恬把側記送審時,但明久澳看稿時的表情刺激了他,這事他便對明久澳和鐘恬都沒說。

賀鳴看到這篇新聞報道,不大發雷霆才怪!

易淝原以為一大早市委辦公室就會打電話到報社“興師問罪”,但一直到傍晚都風平浪靜的。賀鳴這是怎么了?沒看到報紙,還是因為鐘恬的“來頭”硬到連他都不敢輕易得罪?……易淝心里直犯嘀咕,做了種種假設和猜測。

一天平安無事。

第二天,報社接到通知,說賀鳴要下鄉查看災情,請報社派記者隨同采訪。臨行前,總編特意把易淝和鐘恬叫到辦公室“面授機宜”,叮囑他們要深入采訪、用心寫稿。

“你們對全市經濟工作會議的報道有創新,要再接再厲。”聽到總編的表揚,鐘恬顯得神采飛揚,一絲厭惡從易淝心底掠過。他鼻孔里“哧”了一聲,臉上顯出不屑的神情來。

總編也許是沒注意到易淝神情的變化,也許是視若無睹,宣布了一個讓易淝差點暈倒的決定:此次采訪由鐘恬主筆寫稿,易淝配合采訪。

這樣的安排,完全顛倒了主次!易淝心里惱火萬分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寄希望于明久澳。哪知明久澳見了他顯得很冷淡,對鐘恬卻熱情有加,一個勁同她啦呱話兒,他只好把話憋在心里。

市里遭遇幾年不遇的特大旱災,一路上烈日當空,土地龜裂,大風過處,灰塵滿天,賀鳴眉頭緊鎖。站在一塊近乎絕收的麥地里,賀鳴把一串干癟瘦小的麥穗放在嘴里,緩緩地咀嚼著,神情痛楚地說:“糧食絕收,農民兄弟遭罪了。旱魔無情人有情,一定要把抗旱救災工作做深做細做實,讓農民兄弟度過難關!”一席話,令在場的干部群眾動容。

易淝冷眼瞟了一下鐘恬,只見鐘恬顯出很感動的神情,在筆記本上專心致志地記著賀鳴的講話。

這小丫頭肯定又會在這一細節上大做文章,易淝心想。

果然,當鐘恬把稿件拿給易淝征求意見時,易淝見鐘恬直接把這一場景寫進了導語里,在消息主體部分又寫了幾個生動的場景,然后才是賀鳴對抗旱救災工作的要求和部署。

“寫的啥玩意,簡直是 ‘四不像’嘛,更為嚴重的是,這稿子犯了賀鳴的忌!”易淝鄙夷地想。

報社曾流傳過一則故事,說的是一位不諳世事的年輕記者,以前曾跟隨賀鳴下過一次鄉,有意把新聞稿件寫得生動鮮活,通篇采用白描手法,稿中有景物描寫、人物對話和現場氛圍的烘托,稿件刊發后惹得賀鳴大為震怒,報社總編被叫去市委寫“小楷”。正是吸取了這一教訓,易淝平時采寫的稿件中,很少有賀鳴個性化的語言,通篇全是賀鳴“指出”“強調”之類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大話、套話,而易淝知道,這恰恰被賀鳴認為是他的講話有高度和深度的表現。

而鐘恬的這篇側記,正是在重蹈覆轍。

盡管發現了稿件中埋著“雷”,但易淝冷著臉把稿件還給了鐘恬:“今天的報道總編讓你主筆,你自己看著辦吧。還有,這稿子主要是你寫的,就署你一個人的名吧。”

“老師,這肯定不行!上次那篇側記光署了我一個人的名,我就覺得很過意不去……”

看得出,鐘恬說話的態度是真誠的,一絲憐憫從易淝心底生起,但繼而又想,無毒不丈夫,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要想獨享市委“一把手”貼身記者的榮光,就非得邁過這道坎不可!

惟一讓易淝擔心的,是如果把稿件送給明久澳去審閱,他肯定會把其中埋著的“雷” 給“掃” 掉。

但看了第二天報紙發出來的稿子,易淝才覺得自己的擔心純屬多余。報紙在頭版頭條位置一字不易地發表了鐘恬拿給易淝看的稿子。

小丫頭,上次讓你僥幸過關,這次恐怕就沒那么幸運啦!你就等著卷鋪蓋滾蛋吧,最起碼,你今后是不可能再參與賀鳴的新聞報道啦!易淝得意地想。

但事情的發展,又一次讓易淝大跌眼鏡。他以為這篇會讓賀鳴震怒的稿件,不但總編給予高度評價,連賀鳴都極為欣賞,第二天專門委托明久澳打電話到報社,表揚這是一篇改文風的佳作。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鐘恬便以實習記者的身份成了市委機關和報社上下都直豎大拇指的“名記”,但小姑娘仍是那么的勤奮好學,為人處事仍是那么的謙虛謹慎,對易淝仍是“老師老師”地叫個不停,這反而讓易淝沒了發作的機會。

說實話,易淝以前覺得當時政記者跟著領導外出調研有警車開道一路暢通、住高檔賓館、吃香喝辣,風光無限,可近年來,那樣的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外出時沒警車開道不說,下鄉調研連吃飯都要自掏腰包。賀鳴不論是出席會議,還是下鄉調研,都步履匆匆、節奏特快,把易淝累得夠嗆,從此對工作馬虎起來,每逢有賀鳴的報道,雖然他也同去采訪,但把寫稿的任務一古腦地扔給鐘恬。

這天,賀鳴在鄉下調研了一天,臨時決定晚上住在農民家里,方便體驗農家生活。易淝聽到這個決定后眉頭緊擰,這農民家里生活條件艱苦,連個像樣的廁所都沒有,更別說洗澡了,而他是每天都非洗澡不可的。按照日程安排,賀鳴第二天上午9點要出發到另外一個鄉鎮去調研,而縣城離當晚住宿的村子有50多公里路,易淝便決定自己和鐘恬回縣城去住,第二天一大早再趕過來。

“回縣城住?”鐘恬的神情顯出一絲疑惑。看著這個在鄉下奔波了一天,神情疲憊、頭發和衣服都落滿灰塵的女孩,易淝的心里生起一絲復雜的感情,說:“農村的條件多差呀,回縣城去,起碼能洗個熱水澡,解解乏……”

一聽說洗澡,鐘恬的臉上閃過一絲戒備之色,但她說的是:“萬一明早從縣城趕不及呢……”

鐘恬神色的變化當然沒逃過易淝的眼睛,他心里燃起了一股被人輕視的火,說:“既然你怕來不及,我就一個人回縣城去吧!”

第二天早上6點10分,易淝在縣城的賓館里睡得正香,突然接到鐘恬心急火燎打來的電話,說剛接到緊急通知,賀鳴6點30分便要出發。原來賀鳴頭天晚上跟農民夜談時又了解到一些扶貧線索,思考了一夜,起床后臨時決定改變行程,要趕到另一個更偏僻的小山村去調研。

20分鐘,即使會飛也趕不完50多公里路呀,易淝只好交待鐘恬先跟著賀鳴的車隊走,他晚點再趕過來匯合。

易淝以為自己的安排天衣無縫,沒承想賀鳴出發前突然問起人員是否到齊,當從明久澳口中得知易淝嫌農家條件艱苦,回縣城去住還沒趕來時,不由得火冒三丈:“真是 ‘睡在棺材里抓癢不知死活’,這種時候還有這么多窮講究,這樣的人哪能當黨報記者!叫他不用來了!”

易淝得知這一情況后,意識到自己的時政記者生涯已經到頭了。他猜測,鐘恬一定會在報社把賀鳴的話大肆渲染,讓自己從此遠離賀鳴的新聞報道工作,以“獨霸江湖”。

要是換了自己,也會這樣做的。易淝想。

想想自從鐘恬來報社后自己的遭遇,易淝真有恍若隔世之感,不由發了一通“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易淝剛回到報社不久,便有人通知他總編要找他談話。

該來的總會來的,鐘恬,算你狠!易淝在心里罵罵咧咧地走進總編辦公室。

總編示意他坐,他沒坐,紅頭漲腦地說:“我知道你要說啥,不就是要打發我遠離賀鳴么,我有這個思想準備!但請你告訴我,鐘恬到底有什么背景?”

“對你來說,鐘恬的背景就那么重要?!”總編頓了頓,說,“你這個同志真是 ‘一根筋’,缺乏記者應有的新聞敏感。實話告訴你,順應現在改革創新的大環境,賀書記早就厭煩你寫的那些‘八股文’了,他也想創新自己的新聞報道,讓稿子生動鮮活,接地氣。正因為如此,我才會派文字功夫扎實、創新意識強的鐘恬去協助你……”

當聽說賀鳴對自己的報道早就不滿時,易淝一梗脖子,沖動地反駁說,“誰說賀書記對我的報道不滿?他以前不是夸過我的報道寫得好么!”

“易淝啊易淝,你這夜郎自大、孤芳自賞的毛病啥時能改啊!”總編有些痛心地說,“你第一次跟賀書記下鄉,賀書記夸你能喝酒,但你回到報社后向我匯報的卻是賀書記夸你稿子寫得好,受你蒙蔽,我讓你專門負責賀書記的新聞報道。你本應該珍惜這一機遇,好好提高業務能力,但你卻把心思整天花在攀龍附鳳上,還老琢磨別人的背景后臺之類的玩意,能力咋能提高!”

見總編拆穿了自己的老底,易淝一臉羞愧。總編說:“你不是經常標榜自己的作品是 ‘免檢’產品么,我告訴你,鐘恬的作品現在真正享受了 ‘免檢’待遇。她自從上次寫了那篇賀書記去查看災情的稿子后,賀書記已經明確指示她的稿子今后不用經過市委審定了!剛才,明久澳打電話來說,今后賀書記的新聞報道你就別參與了!”

易淝腦子里“嗡”地響了一聲,他沮喪地蹲了下去。

總編過來扶起易淝,語重心長地說:“原先我也考慮讓你不再參與賀書記的新聞報道,但鐘恬剛才來找到我說,你作為一個多年從事時政報道的老記者,經驗較為豐富,你們在一起正好可以優勢互補。我采納了她的建議。明天,賀書記又要主持召開一個重要會議,你和鐘恬一起去采訪報道吧。我希望你能振作起來,真正寫出自己的 ‘免檢產品’!”

總編以為易淝聽了這番話,會顯出感激涕零的樣子,至少也是一副幡然悔悟的架勢,哪知易淝聽后,面部肌肉一陣搐動,歇斯底里地吼道:“去他媽的什么 ‘免檢產品’,老子連 ‘檢’都不‘檢’了!不用那黃毛丫頭來充好人,我今后再也不參與賀鳴的新聞報道了!”

易淝說完,甩門而去。只剩下總編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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