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長，還好有你在身旁

◎吳困困

歲月長，還好有你在身旁

◎吳困困

我一點也不記得我們是怎么變成好朋友的，按阿夕的說法，是因為我曾經為她打抱不平，幼兒園老師的女兒仗著她媽媽的權勢，喜歡欺負別人，有一次她搶了一個女同學的東西，我看不慣就和她打了一架。但我一點也不記得當時那個被欺負的女同學就是阿夕，時間真的過去太久了。

是的，從那時起，阿夕就是個柔柔弱弱的女孩，我卻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我得承認，即便我們相識得很早，但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她在我眼里，是沒有存在感的。

星座書上說征服獅子座就要靠實力，我是贊同這個觀點的。我開始慢慢和阿夕成為朋友，是因為她學習成績越來越好，人也出落得越來越漂亮，成為老師們第二喜歡的學生，沒錯，第一就是我。仔細想想那些真正經過時間洗禮還留在身邊的人，也都是勢均力敵能一路同行的人啊。比你厲害的人不會等你，比你弱的人你不愿等他。

小學那幾年，永遠風風火火的我，帶著阿夕混成了全校出名的“女子天團”。我印象最深的，是阿夕第一次來我家玩，我帶她去家鄉那條小河邊尋找寶藏，我們穿過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去找野生的豌豆做哨子，一路嬉笑打鬧。六年級的時候我轉學離開，最后那堂課，阿夕默默地紅了眼眶。自那以后，我們開始了長達4年的“異地友誼”。那時候我們還沒有手機，阿夕就給我寫很長很長的信，那些年張韶涵、周杰倫很紅，她的信封里，每次都包著厚厚一沓他們的貼紙。小時候不僅時光比較慢，世界也顯得比較大，大到一點點的空間距離都好像隔得很遠很遠。

漫漫的時間長河里被淡忘的東西很多，但有一幕卻在我的腦海里無比清晰。那次是我轉學很久以后第一次和阿夕相聚，最后臨上車分別的時候，我抱著阿夕在她肩頭狠狠地哭了起來。阿夕看到我哭得稀里嘩啦，先是一愣，然后就像情感釋放般在大街上和我抱成一團……時間往前走一路，同行的人就會丟一路。但還好，我和阿夕按照約定上了同一所高中，一度形影不離。高中三年真的是一段晦暗的日子，所以阿夕的陪伴，成了那段日子里最閃閃發光的部分。

高考時，阿夕跑得比我慢了一步，我還記得成績公布那天，她在電話里對著我哭了半個鐘頭。那會兒附近工地施工人聲嘈雜，我為了安慰她，在烈日下走了很遠的路找尋安靜的地方。最終，在我的耐心勸說下，阿夕重整旗鼓，決定復讀。復讀學校有很多公用電話亭，我大一那年，一大半的休息時間都是在給阿夕打電話。每天傍晚的固定時間，我會準時打過去，從不間歇，替她解決學習上的問題，給她加油鼓氣。

阿夕在一年后的夏天高考成功，開始了她的大學生涯。在不再一致的5年時間里，我們形成了各自的圈子，接觸到了個性不同的人，于是產生了不同的價值觀。這期間我甚至結識了比阿夕更合得來的朋友。不過，她依然占據著我生命中那個“最”。

大學4年對人的影響很大，有時候我會覺得和阿夕有了代溝，比如我會覺得她女神包袱太重，會不喜歡她總是時間短暫的戀愛。但即便如此，她從前到如今，甚至將來，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有什么摩擦和差異，也抵不過其間歲月的厚重。發現對方不如己意的地方就想著離開，是不配一起度過漫長歲月的。

我以前其實不太去思考什么孤獨的問題，但有時候阿夕不在身邊，就覺得好似身處曠野。每天走在路上，看人流車流聚了又散，人來人往卻互不相識，趕著自己的路，風穿梭過每個人，卻不停在任何人身邊，多孤獨啊。

所以有阿夕，陪著我走每一段路，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我不是飄零的，不是沒有方向，也有人會一直在那里。以前我不過是別人奔忙的背景，后來那些奔忙的人都成了我的背景。時間篩選下來的人，不一定是最好的那個人，但一定是最能適應你的那個人。我們活在一個你只能去適應的世界，有人能去適應你，大概是世界對我們最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