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談領導干部有哪些講究
隨著正風反腐的不斷深入,約談已逐漸成為各級黨政機構發現和解決問題的重要方法。而約談并非普通的談話聊天,有著清晰明確的程序設計,約談的時間、地點和人物,也都有很多講究。通過約談,防止領導干部小錯變成大錯。

約談是一種柔性的監督,雖沒有強制性的約束,但約談地方黨政主官,可以給地方領導施加壓力和造成威懾,有利于提高地方在解決或推動某個工作上的執行力
在公開報道中,地方黨政領導被國家部委成規模約談的記錄較早可追溯到2007年。在時任國土部部長徐紹史的主導下,國家土地督察局把“違法占用耕地面積比例較高,在全國排前幾名的地方政府主要負責人請到北京來”。
“是為了督促各地盡快整改查處違法用地,也是在警示其他違法用地嚴重地區,不要出現大批干部倒在問責紅線上,是對干部的愛護。”徐紹史將約談定位為“督促”和“警示”。
近年來,約談越來越頻繁地在紀檢監察系統、環境保護和扶貧開發等領域廣泛應用。
紀檢監察系統內的約談,肇始于“一次高級別的約談”。據中紀委監察部網站透露,2013年 4月 22日,中紀委駐財政部紀檢組組長劉建華去到中南海,接受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紀委書記王岐山的“親自約談”。王岐山對她說:“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想了解一下中央八項規定的落實情況。你就說說財政部本身落實八項規定的情況,還存在哪些問題。”
隨后的5天,中央紀委監察部的領導班子成員,分別約談了53位派駐到中央和國家機關的紀檢組組長、紀委書記。此后,多個省紀委相繼出臺了對領導干部進行約談的辦法。
近年來,在環保領域約談黨政官員也越來越常見了。環保系統影響較大的一次約談發生在2016年。此次約談的背景是,這是中國首次啟動環保督察試點工作,河北成為首個被環保督察的省份。2016年1月4日,中央環保督察組進駐河北的當天,便約談了河北省委書記趙克志和時任省長張慶偉。
為什么要約談省級領導,環保部環保督察辦公室主任劉長根回應稱主要出于兩方面考慮:一是從談話中了解省級領導對當地環境問題的看法,掌握地方環保狀況;二是宣傳環保工作,通過約談對省級領導產生影響和觸動,促進其重視和推動環保工作。
雖然省級領導被約談的場景并不多見,但相關部門約談地市書記和政府首長的情況已屢見不鮮。
2017年1月 19日,山西臨汾市長劉予強等一行人赴京接受環保部約談,促使此次約談的直接原因是,2016年入冬后臨汾市二氧化硫濃度持續嚴重超標導致大氣污染。劉長根受環保部委托對劉予強進行約談。“工作沒做好,給環保部添亂,給我們山西抹了黑,我感到非常自責、非常內疚。”據媒體報道,談及被約談的感受,劉予強說,“心情沉重,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由于“約談”越來越頻繁地在黨政機構中應用,約談也逐漸向制度化趨勢邁進。
據中部省份一名紀委官員介紹,一場完整的約談主要有三個步驟,首先約談方發問或提出批評,隨后約談對象進行說明或解釋,最后約談方再提出一些具體要求。一般情況下,約談對象在最后還會做一個表態。
約談領導干部時也有一些具體“講究”。上述紀委官員透露,在其日常操作中,各級黨委主要負責人主要對領導班子成員和下一級黨委主要負責人進行約談。各級紀委主要負責人主要對領導班子成員,下一級黨委、紀委主要負責人進行約談。
約談領導干部,一般也都會提前通知時間、地點和約談緣由。在王岐山約談劉建華的前兩天,劉建華收到通知,得知約談她的是中央紀委書記王岐山,地點在中南海,時間是上午9點。
至于領導干部被約談的具體內容是否公開,在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要求。環保部規定,除涉及國家秘密、商業秘密和個人隱私外,約談應對外公布相關信息并可視情況邀請媒體及相關公眾代表列席。而在紀檢監察系統,則往往要求約談人及對象對約談內容進行嚴格保密。
值得注意的是,有些時候,約談的效果并不大,而要想讓約談行之有效,就要有“后續反饋”。在一場約談結束后,約談方多會提出相應的整改期限和要求。約談之后的整改情況,約談機關也會進行相應監督。
為了讓約談不流于形式,許多地方進行了一些探索。據《人民日報》報道,陜西商南縣推行約談工作機制,采取“程序不‘嚴’不過”“整改不‘力’不過”等“四不過”方法,確保約談取得實效;而貴州黔南將約談細分為預防性約談、詢問警示約談、糾錯誡勉約談和問責處分約談,讓約談更具針對性。
一位在紀檢系統工作多年的官員介紹,在紀檢領域,和約談形式類似的監督方式還有談話函詢與誡勉談話。其中,誡勉談話屬于一種處罰措施,誡勉談話受限期一般是半年,半年內不得提拔、提干、評優、評先等。
上述官員還稱,中紀委提出的四種形態要求黨內關系要正常化,批評和自我批評要經常開展,讓咬耳扯袖、紅臉出汗成為常態,這里說的“咬耳扯袖、紅臉出汗”,其實就是約談,通過約談領導干部,防止小錯誤變成大錯誤。
(《南方周末》2017.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