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的燭照

孫曙

上學期期末，在某個以升學率聞名的高中調研，見一年輕班主任正在“收拾”四個“淘氣鬼”。他讓學生兩兩相對，相互問答，“你錯了嗎？”“錯在哪兒？”像復讀機一樣，不停重復半個小時。

詢問之下，這四個學生，竟然全是班上成績前五名里的“尖子”。我恍然，期末課堂打鬧，確該嚴格教育！“不是上課，是課間。”我詫異了，“下課時放松一下不好嗎？”班主任一臉無奈，“分班的時候我們是年級倒數第一，如果前幾名都不憋著勁兒搞學習，引著同學們都去貪耍，班風壞掉了，那有什么‘翻身的希望！”

一時間，我竟無言以對。

“翻身”這個年代久遠的話語此刻折射的是為人師者身處教育生態中“忍辱含垢”的內心撕裂和迷?！幌胱觥暗箶档谝弧钡陌嗉墸辉缸觥暗箶档谝弧卑嗉壍膶W生，之于老師，卻有一番當初不得不做的隱忍，當下必定“臥薪嘗膽”，以圖他日的決絕之心。今天社會對教師和教育的認知和評價不斷遭遇解構和沖擊而日漸模糊，而大多數家長也都不敢，為了“快樂的童年與少年”拿孩子的前程去冒險。一些教師漸漸“目中無人”淪為分數的工具；而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好教師，想要突圍應試教育，可能不得不另辟蹊徑，自我發展；但還有更多不甘淪為應試教育的“幫兇”的教師，無力掙脫而心緒迷茫。此種焦慮重負下，我們的教育如何成就全面育人、快樂學習？

那么打開這個結的根本點在哪里？我想，在于人！教育的問題，說到底是人的問題。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教師之愛生，則望之心智全。 教書育人首先是“目中有人”，是因為有人心的溫度、人性的觀照、人倫的公序、人格的陶育，所以校園才被稱為“象牙塔”，教師才要既作經師更作人師。而伴隨教育現代化、全球化的步伐越發加快，教育思潮層出不窮，教育技術革新迅速，我們的教育更要有培養富有仁愛之心，有溫度、有感情，能夠批判性思維、具有社會關懷和解決復雜問題的能力的合格公民的責任和使命，我們的教師從而既燃燒奉獻、無私從教，更突出改革和創新的生長方向。

到了那一天，社會、學校、老師還有家長，終會發現，無論何時何地，孩子的笑容，遠遠比成績來得重要；教育越來越多樣化、個性化，越來越有詩意的表達和人文的光芒，并燭照著人類走向未來的基石，這是基于對教育的信心、基于對人類文明的信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