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組詩）

徐懷生

入秋的雨

一次，又一次

這么瘦，從波羅寺下來，長長的

窄窄的石級

雨還打雜草和墳塋

幾個人急切，影子隱約可見

雨中看雨

是雨簾

石級上看九峰從天而降

不一樣的秋

喝茶，也看門外山巒

不再矗立

在波羅寺拜佛

有人戲說拜與不拜，不一樣

麻將贏了

快步如飛

我指，前面雨中

忙著下山的幾個人

梅溪出浴

急水，或緩水

不一樣的幾處

有滴聲

從草葉上快速滑下來

野蘆葦

遮去花之間的走動

除去一些殘枝末節，這萬千世像

聞者異也，見者

奇也

也不由自己任性了

出浴的梅溪，似少婦

人停了呼吸

無暇亂話

唯是風中，見梅溪形起，影過

聽 海

一些熟知

海的茫沌，夜時它更巨大

一些未知

表面的海聲，天雨滂沱

神性來自哪里

或許，只有一種事物，可以它的劇烈

和這個小漁村的夜相抵消

以文字

說出與窗外大東海的某些區別

比如心力之凝聚，無畏

比如，一指定乾坤

一匹奔跑的馬疾過

像風暴

更北方的

不期而至的寒潮

像白樺林

在抵御里

拼命地挺住

像低泣、悲壯的一曲

這條結冰的河

從底下

穿過

草原上一匹奔跑的馬

像馬一樣奔跑

它知道只有跑

廣闊

才具非凡的意義

不能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