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越
淺談抗戰時期解放區招貼藝術
陳 越
抗日戰爭期間,敵我之間的較量不僅限于正面戰場的慘烈廝殺,以鼓舞我方士氣,瓦解敵方軍心為目的的輿論戰同樣是抗戰的一部分,并且在全民族抗戰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作為輿論戰重要的載體,以美術創作形式為主的招貼宣傳成為我軍對敵制勝的另一重要武器。而當時由中國共產黨所管轄的解放區將這種借助藝術形式的抗戰手段運用得十分成功。
“招貼”通常是指在公共場合進行展示,希望引起觀者注目的宣傳形式。中國共產黨向來十分重視對群眾的宣傳鼓動工作,這與他們“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發展路線是分不開的。而當時廣大的農村百姓受教育程度較低,目不識丁者眾多,以文字為主的文宣很難起到預期的宣傳效果,于是,以美術創作的形式對宣傳主題做形象刻畫并搭配一定的文字說明成了解放區抗日宣傳的理想手段。縱觀抗日戰爭時期中共領導的解放區敵后戰場,從海報到傳單,從版畫到壁畫,不同種類、各種形式的宣傳招貼都極具背景的渲染和時代風格的展現,也讓后世的我們感受到前人的抗戰決心與愛國情懷。在眾多形式的抗戰招貼作品中,壁畫和木刻這兩類是最有代表性的解放區招貼藝術。
抗戰時期解放區的壁畫以表現主義為主,畫面內容一目了然,畫中人物敵我分明,畫風簡潔夸張,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感。從創作目的性角度分為三類,第一類表現我方軍民英勇抗敵;第二類表現國共兩黨、社會各階層團結一心,共赴國難;第三類表現日寇泯滅人性的暴行。參與創作的人員既有從戎報國的藝術家,也有專門負責宣傳工作的文宣干事、宣傳隊;上至首長,下至戰士都可以參與其中。這些壁畫繪制在城墻或街道兩旁的院墻上,與中國傳統壁畫講求工筆技法不同,這些壁畫的風格普遍受西方或蘇聯的影響,所表達的內容震撼鮮明,帶有強烈的抗日情緒。用漫畫或連環畫的形式展現軍民同胞團結抗戰。
非常時期的藝術創作的獨特之處除了承載特殊使命之外,作品的主題、元素、表現手法甚至作品形式也要隨著形勢的變化而調整。例如全面抗戰前期,國共展開二次合作,槍口一致對外,內戰鳴金收兵。國民政府主抓抗戰宣傳的政治部第三廳更是由共產黨進步人士組成。這一時期的解放區宣傳壁畫更多的是表現全國人民團結抗戰和揭露日寇的殘忍罪行。前者畫面的主人公既不是八路軍、新四軍,也不是國府軍人,而是拿起武器抵御敵寇的農民百姓。這樣的安排既能夠感召基層民眾參與抗擊日寇,也體現了由共產黨領導的敵后戰場依靠群眾的根本性質,同時也維護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相較表現己方團結無畏,揭露敵人惡行有時更能夠激發民眾的抗日熱血。當時解放區的墻壁上隨處可見反映日寇暴行的壁畫,這些壁畫通常表現苦難無助的中國人在日軍冷血的刺刀下任人宰割,畫面中的日軍面目猙獰、手段殘忍,表現手法雖有夸張,卻將日寇暴行真實呈現。
1941年,皖南事變等一系列變故,導致國共兩黨關系再次惡化,這樣的變化很快便在解放區的抗戰壁畫上顯現。此后的壁畫一改過去對共產黨自身武裝的低調,越來越多地呈現八路軍、新四軍抗日形象。這些宣傳不僅在抗戰期間起到積極作用,更為日后執政奠定了群眾基礎。
1938年,魯迅藝術學院在延安成立,越來越多的藝術青年投身抗戰。在條件艱苦的解放區,成本低廉,便于取材的木刻很快成了首選并逐漸發揚,后來形成了為抗戰立下汗馬功勞的延安木刻。
延安木刻以單色為主,從經濟角度講成本底、效率高;從藝術角度講,使用黑色油墨加白色畫紙展現黑白分明、是非善惡,沖擊感強烈。跟壁畫相比,木刻的藝術性更強一些,這表現在木刻的展示招貼方式和畫面內容的選擇。木刻作品的展示平臺可選擇性較為豐富,表達方式趨近于間接表達,通過畫面內容延伸出深層含義,不同于壁畫廣告式的直接表達。
從現存的資料和作品來看,當時的木刻主要以表現解放區積極向上、團結抗戰為主,特定事件、人物(例如農民、軍人)成為創作主干,而畫面中基本看不見敵人的身影,凸顯當時社會的正能量。從創作手法方面來看側重寫實,對人物面部的刻畫尤為著重,試圖從人物面部表情傳達作品的主題思想。而人物、事物的主次關系則通過構圖和明暗來區分,明暗處理對于黑白木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古元、彥涵等木刻骨干人才對于這方面的處理也是延安木刻的一大特色。
結論:抗戰時期解放區的招貼藝術起到了宣傳凝聚的重要作用。無論是壁畫還是木刻,在特定時期展現的不同風格再一次印證了藝術表現與時代特征的相互影響,也很好地詮釋了藝術服務于社會的基本原理。抗戰時期的招貼藝術同時也是中國近代與當代藝術的銜接,從藝術表現方面講,壁畫和木刻版畫均體現了中國傳統藝術形式與西方藝術形式的結合,從展示傳播角度講,抗戰時期的招貼也充分利用了新興的媒體進行展示傳播,這些變革影響至今。
延邊大學 133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