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外二首）

◆◇ 蘇 軍

跑 （外二首）

◆◇ 蘇 軍

有一次我偶然回了一下頭

發現自己竟是一路跑過來的

跑過了童年

跑過了過家家的羊角辮

跑過了玩泥巴的開襠褲

跑過了學校

跑過了讀書聲

跑過了諄諄教導

跑進了愛情

遇著了我的妻子

遇著了我無限可愛的孩子

這時我已看不清

當初是怎么上路的

連影子也都模糊了

一只干果

自從被我用幾個小錢和一個果盤綁架后

就告別了生命在于運動的傳說

一個早晨過去，我沒有吃它

一個黃昏過去，我沒有吃它

一個正午過去，我沒有吃它

一個夜晚過去，我沒有吃它

就這樣我倆同房共居

卻秋毫無犯

雖然有時我懷疑自己的假道學

好幾次有客人來

我們都眼睜睜地看著

也只能看著，這個漸漸干癟的果子

人走茶涼室空心凈后

我又開始回憶朋友走的時候

是否有些嘆息有些失望

就這樣我倆朝夕相對

卻形同陌路

直到有一天，一個毫無意義的時刻

它干裂了，很小很細

像眼睛，像嘴巴

而我正好看見，聽到了

就義起義，絕別歸宿，回眸吶喊，沉默糾結

一股腦地洶涌而至

原來它也一直在看著我

看著許多水質和美好

被風吹進了眼睛

或者再從我的身上一次次掩面而走

瓢

對于有些問題

可以不去過分追究

把它裝在肚里

裝進一個人的葫蘆里

時間和路途，感受和頓悟

讓它慢慢抵達

慢慢滲透和顯現

水也好，酒也好

苦也好，甜也好

覺著像什么就是什么

都是一味屬于自己的靈丹妙藥

這是那只看不見的瓢的啟示

至于另一只

早已被許由們一手抄起

將洋洋河海一飲而盡

（選自《山東文學》2016年11期下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