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 （外三首）

張朗

無題 （外三首）

張朗

在喜鵲與瓦檐之間，蝴蝶與水泥地之間

我成為折斷的洋槐

鐵絲將我的身體勒緊，然后逐漸隱去

我長出銹黃的心

秋風起，葉子紛飛

水果店的婦人又開始生銹的日子

政治題

整個下午，我們都在注視對方

一個頭發散亂的老者

談起冰冷的概念，原理

馬克思如是說

生與死是對立統一的

那么速度呢？

窗外的樹巔一會兒向前，一會兒向后

偶爾撞擊我在玻璃上留下的魂靈

我驚奇于它們的加速度

每一次，我都會經受皮肉之苦

然而，迅速的愈合并不能使我感激

這風，這窗，這淅淅瀝瀝的雨

以及這人世，假意的治療

桂樹

桂子山的桂花開了

河流般涌動在秋風中

這清香，讓我想起老屋前

歪著身子的兩棵桂樹

它們在陰暗中過活了幾十年

后來，近處的泥土被推走

洋槐，空心梧桐伏倒在地

磚房代替了土墻，農田成為水泥地

有人想把它們買走

父親說，留下

再后來，老屋倒塌，鄰居成了仇人

惟獨他們還在守著

像兩個老農，被歲月壓彎了腰

無題

這么多年，我對著梧桐

發出舊日的誓愿

枯葉已經落滿馬嵬

孤月隱入山林

那些笨拙的隱喻

隨琵琶沒入江流

直至今日，還沒打撈起來

酒已腐爛

不能再醉了

不能再讓你獨自穿過那扇門

這次讓我回頭，讓我

看著你那令人著迷的眼睛

然后給我重重一擊

葬身，輪回，輪回，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