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名稱
—— 事關重大的小事

文 官 陽

道路名稱
—— 事關重大的小事

文 官 陽

道路名稱，包含兩個元素，一是名，二是稱，這個看似很小的問題，其實有著很大的學問。比如北京的長安街，“長安”是名，“街”就是稱，東西走向的長安街往西延伸，同一條路，至復興門立交橋，穿過這個交匯點，復興門以西就叫復興路了，“復興”是名，“路”是稱。長安街和復興路，無論在幾何結構還是地理特性上都是同一條交通走廊，名和稱卻不一樣了，像這樣僅僅因為名稱不一樣，把一條交通走廊分隔為數段的道路，在我國比較多，我們經常會發現，通過一個路口后，道路名稱就發生了變化。這也是設置指路標志時，很難處理卻又長期存在的難題。對于部分具有歷史和政治意義的街道使用這樣的名稱，是歷史的傳承，能夠普及認知度，具有紀念意義。但是如果這個模式普遍應用于道路交通，就會成為用路知識的壓力點。

在道路名稱的問題上，我國大部分地區并沒有常規可尋。特別是道路稱謂，什么時候叫“道”，什么時候用“街”，什么時候稱為“路”，沒有建立和制定規則。目前我國道路比較典型的劃分是交通和公路部門管轄的習慣稱為“公路”，交警和市政部門管轄的普遍稱為“道路”。除此之外，沒有更明確的稱謂規則。而路名的選擇隨機性更大，有的道路路口兩邊的路名是一樣的，有的路口兩邊的路名則不同。這種變化看似并不復雜，其實是個大問題。

隨著我國路網日漸豐富，機動車進入千家萬戶，指路和找路已成為駕駛人不大不小的難題，更別提一套路網里不同功能的道路的相互匹配問題了。如果從全國1.6億輛汽車的出行準確率來看，錯誤行駛導致的各種浪費會是個驚人的數字—— 我們僅以每輛車一年行駛1萬公里，錯誤行駛里程僅1%來計算，160億公里行駛里程是浪費的……這類對社會資源的消耗還有很多，比如指路資源的大幅度增加，如果算算賬，也是個可怕的數字了。

馬克思說，語言產生于勞動實踐，語言的發展是由生產力發展水平決定的。在道路名稱的問題上，就驗證了這個論點。道路名稱，就是隨著道路功能和形式的豐富，一步步發展起來的，特別是道路的稱謂，能看到明顯的反映生產力發展水平的烙印。漢語詞典中，我國對道路稱謂的用詞有道、路、徑、巷、甬等幾個字，很難再找到更多的詞匯了，這與道路的建設、使用和發展不無關系。在英語世界里，關于道路的稱謂要豐富很多。由于路名的探討太復雜，會涉及大量的地域文化和經濟氛圍等的差異，本文就只從“稱謂”出發，探討一下道路稱謂通常應該如何建立。

以下內容來自美國社交網站You Tube上一個講解美國道路稱謂常規的視頻文件，可以管窺一下他們對道路稱謂的分辨方法：

1. Road（路）

連接兩點之間的都是路。

2. Way（巷）

路外側的一種小街，接到road（路）上，巷的邊上有建筑物。

3. Street（街）

從公共的巷發展而來，路兩側通常都有建筑物。

4. Avenue（道）

與street（街）垂直相交的路，兩側有樹木或者建筑物的。街和道在各地用法不同，但是道（avenue）和街（street）都是垂直相交的。

5. Boulevard（大道）

寬闊的道路，兩側都有樹木。大部分大道（boulevard）中間是有中央分隔帶的。Boulevard（大道）和lane（小道）是反向詞。

6. Lane（小道）

Boulevard的反向詞，小道（窄），在農村地區更常見。

7. Drive（徑）

根據環境參照物得出，其特點是長且蜿蜒，很多Drive（徑）是在依山傍水之地形形成的。

8. Terrace（上、下斜街）

Drive（徑）可能把路引向Terrace（山街），一條依山坡而建的街（street）。

9. Place（地、場）

無法穿行的路或者街（進去的斷頭路）。

1 0. Court（院、庭）

無法穿行的路，終結于圓環或者回型的路。

1 1. Plaza（廣場）

院、庭（Court）很像一個廣場（plaza 或square）的表兄弟，相互伴生。一個被商業建筑和街（streets）圍繞的開放的公共區域。

1 2. Frontage Road（廊前道）

所有的廊前道都連著更寬廣的外部世界。一條廊前道（frontage road/access road/service road）是與更大的路并聯的路，用來做當地的連接。

1 3. Highway（公路）

更大的公共道路也許是highway了—— 一種主要的公共的路 （road），大城市之間的連接。

1 4. Interstate（州際公路）

是highway的一部分，定義是使用了聯邦政府資金建立的公路網。州際公路大部分是州與州的連接，也有不是的—— 夏威夷的Interstate H1，就不連接其他州。

1 5. Turnpike（收費公路）

公路的一種，有收費站的。

1 6. Freeway（快速路）

有尺寸定義的公路，每一側至少要有兩條或者以上的路。（注：美國交通部門的技術規范里指出，Freeway須是全程有接入控制的道路，并且是自由使用不收費的）。

1 7. Beltway（環路）

環繞整個城市的路（像腰帶）。

1 8. Parkway（景觀道）

一種有修飾的公共路，一般路側有綠地。景觀道最初更屬于田園區域，路外側有綠地，小徑則往往更長，使得景觀道更像是小徑之外的“巷（Way）”。（注：在紐約，parkway只能走客車，禁止一切商業貨車的通行）。

1 9. Junction（交叉）

兩條路相交的地方是交叉—— 在Interchange（互通處），路的高度不同，在Intersection（交叉口），路是同一高度。

2 0. Causeway（高架道）

是高度提升以跨越低地或者池沼、水面的路

2 1. Odds 和ends

普通常見的無名路。

2 2. Crescents（月灣路）

象形表述的弧形道，一般是兩端都接入在一條路上的附屬路。

2 3. Alley（小徑）

建筑物之間的小徑，也許無法開車通過。

2 4. Esplanade（濱海大道）

海邊的長長的開放道路，如果主要是用于步行的，也叫promenade（濱海步道）。

從上述這些道路稱謂中，我們不難發現，當在指路標志上看到這些信息或者搜索目的地時，知道這些詞匯的差別，我們不僅知道要去哪里，還知道如何到達目的地，甚至可以提前知道應該在什么樣的地方考慮什么樣的停車條件。道路稱謂的科學性，可以大大改善指示和導航的效率，也對路網設計的完善，乃至城市規劃的支撐，都大有裨益。

按照美國道路稱謂的思路，其實我們也可以先編制一個國內道路的稱謂規則，比如在城市支干道，也就是道路兩側有商業和住宅混合建筑的路上，東西走向的都稱為“街”；南北走向的一律用“道”；斜向的可以考慮稱為“路”；主干道則一律稱為“大街”“大道”“大路”。在接入道路的問題上，借鑒美國經驗，特別是“巷、廊道、徑、上下斜街、小路、景觀路、場”這些概念，我們也應該明確其定義和使用規則，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逐漸完善路網功能和指路體系，提高出行效率，減少浪費，服務地方經濟。

在道路稱謂設置好以后，我們再深入思考名的問題，特別是承擔主要干線交通任務的道路，其命名問題也蘊含了大量的智慧和需求。起好了功德無量，可以節省大量的社會資源，降低交通事故，提高道路使用效率；起不好則浪費巨大、犧牲巨大。在城市化和機動車化同步推進的當下，重新審視我們的道路名稱，是有著非常積極的價值的。

從這些道路稱謂中，我們不難發現，當在指路標志上看到這些信息或者搜索目的地時，知道這些詞匯的差別，我們不僅知道要去哪里，還知道如何到達目的地，甚至可以提前知道應該在什么樣的地方考慮什么樣的停車條件。道路稱謂的科學性，可以大大改善指示和導航的效率，也對路網設計的完善，乃至城市規劃的支撐，都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