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故事

◆◇賀發財

村子里的故事

◆◇賀發財

五保戶老王

老王是村里唯一的五保戶

他沒有媳婦

也沒有孩子

獨自一人

住在老隊長門前的草屋里

老五保很窮

常年四季戴著那頂

油光發亮的舊氈帽

腰里扎根麻繩

他對村里的孩子很好

每到逢年過節

都要買些好吃的

留給來玩耍的孩子

老五保臨走那天

“媽呀—— 媽呀——”喊叫了一夜

天亮前，他把人世間的最后呼喚

給了地府的媽媽

老五保回光返照的時候

從舊氈帽的卷沿里

摸索出幾張皺巴巴的零錢

分給了在床邊玩耍的孩子

送葬那天，沒有人為他披麻戴孝

只有一群小孩子

手舉小白旗

跟在抬棺人后邊

野豬下山了

狗蛋娘昏倒在地里

有人說是干活累的

赤腳醫生說她是餓的

于是，當天晚上

我們一群孩子

守著花生地

狗蛋站崗，黑臉背筐

我拿蹶頭，忙了半夜

第二天，村里人說怪了

東溝的花生少了幾行

難道野豬下山了

狗蛋跟隊長說

肯定是野豬下山了

我們同聲附合

肯定是野豬下山了

村 校

村校是三間大房

在生產隊場院中央

房前是寬闊的打谷場

房后是參天的大樹

學校里只有一名老師，和

二十幾個不到十歲的孩子

平日里，三個年級的學生

在大房里輪著上課

下課后，我們就在

學校門前的打谷場

唱歌、練字、嬉戲、玩耍

雖然劉老師的陜北口音

我們始終聽不懂

但卻收獲著快樂

收獲著童年，收獲著

“只有考上大學走出農門

才有能力照管父母”

這句

享用一生的

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