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最初的夢

◆◇ 兵戈戈

回到最初的夢

◆◇ 兵戈戈

秋天的過客

河水，肥了又瘦

把白露凝霜，推到了極致

澄明的秋天，有霜降

在黃葉上滑行

一滴檐雨，無意間掉下

加深了愁的秋，濃了秋的愁

更多時候，我們都是過客

落葉，一直在漂泊

在漂泊的，還有我秋雨中

浸泡太久的詩，果子般滾落

還有什么，比這秋的空茫

更讓我想起生命的尾聲

風中站起的目光，仔細打量著

逝去者的高度

把你的芬芳植入我體內

你的寧靜，開放在山野

尋覓的風，找到情感的落點

花香漫過河岸，越過了山岡

習慣了，寂靜的清晨

也習慣了，長滿青草的黃昏

不得不承認，我配不上你的低矮

這過客般的身份，加深我的不安

而你的花瓣，已刻滿我的鄉愁

我們同樣生長在貧瘠的土地

你以春天的方式，為故鄉盛開

我卻以冬季的寒冷，傷心地離去

在異鄉的今天，明天或更長

請允許，把你的芬芳植入我體內

在目光的對接處，化為親情

回到最初的夢

腳上，布滿塵土的路

走著走著，就成了

河床的記憶

別把我鎖在四面筑起的

高墻，被碾碎或淹沒

我的聲音，已微不足道

讓我再回到您的懷抱

靜靜地，吮吸著

重新變得幼小

這是狂喜中的憂傷

這是最近，也是最遠的

最初的夢

以千山萬水的憂傷

月色潮濕，半明半暗

幾只低語的鳥：去哪兒

擱淺在西窗的云，一定有水

要不，怎么啟航回故鄉呢

今夜，有一萬雙羽翼飛離

把飛翔的聲音，傾巢而出

我被自己的影子拎著

荒涼地行走在有我的異鄉

無我的故鄉，在遠方

憂傷，是明月下的萬水千山

草木守住了自己的顏色

冷秋

夢見了楓葉，不停地燃燒

醒來驚覺地發現

自己的影子，已經凋零

一片枯黃，飛奔而來

飄落了秋的蒼茫，只剩下

瑟瑟的呼喚，村道

西風和瘦影

還好，草木

守住了自己的顏色

讓秋有了擁抱的溫度

陽光，順勢而為

把高于天的藍，刻進了年輪

（選自《詩選刊》微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