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該是最動人的詞

◎洛 溪

年少輕狂，該是最動人的詞

◎洛 溪

在個性張揚的年紀，不甘心被規則束縛手腳，長成千人一面的模樣，所以總是做出一些在大人看來離經叛道的事。本期“主題曲”，我們一起去看看當年“不拘一格”的模樣。

評價起那些年輪番登場的各式校服，“丑得催人淚下，肥得別具一格”是最貼切的形容詞。不僅毫無版型、款式可言，還將“闊”演繹到極致，奔跑起來衣服里好似灌滿了風，襯得原本就乏善可陳的少年時代愈發單薄。

我13歲時，已經對美有了強烈的渴望，加上對隔壁班一個男生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情愫，在多種原因的共同發酵下，便萌生了挑戰校規、私自改校服的念頭。

拿到裁縫店，將上衣改短，這樣在視覺上就能凸顯腿長。校褲收腰，縫起褲腳，露出一截瑩白的腳踝，高幫帆布鞋上亮麗的圖案便暴露在人前。在完成這一切后，故意不拉校服拉鏈，露出粉嫩的襯衫，解開下方的幾粒扣子，將衣角扎成一個小巧的蝴蝶結，以達到絕佳的顯瘦效果。

到課間操時，還會把袖口小心翼翼地挽起，將手臂纖細、身形輕盈的優勢一再突出，做操的動作幅度盡量恰到好處地展現出被私改過的校服全貌，一舉一動都期許被喜歡的男生關注。許是我做操的姿勢太過矯揉造作，很快便暴露在班主任凌厲的目光下。在寫了一篇3000字的檢討后，那套校服就隨著我剛剛萌芽就被扼殺的愛美之心一起擱置了。

如今想來不值一提的事，在當時可謂離經叛道。在成人眼中，它背后潛藏的叛逆因子就像來勢洶洶的洪水猛獸，仿佛有了對美的覺醒就會被自動歸入學壞的行列，出現任何偏離軌道的差錯都有足以左右人生的威力。

但我的生活并沒有因為一件被修剪過的校服而產生任何漣漪，周圍的漩渦還是一樣在打轉。他們擔心的一切，都沒有發生。為了預防早戀，高中時學校規定男女生不能進行非正常交往。這原本是情理之中的規定，但對于這個“非正常”的界定卻讓我嗤之以鼻。異性之間一起吃飯，肩并肩在操場散步，都會被視作違規行為。

可是，心情沮喪時，男閨密S同學依然會邀我到操場上散步；晚自習后，饑腸轆轆的我會被他拽著翻墻去小吃街買消夜……在這場與規則的博弈里，我和S同學憑借靈光的頭腦和強健的體魄，從未被抓到絲毫“早戀”的把柄。其實所謂的把柄，都是些細碎小事，但在當時卻有一種打破某種規則的快感，雖然并沒有發生理想的結局，卻足以撫慰那顆想要沖出藩籬的心。

后來的成長過程中，我漸漸掩去了身上的鋒芒，大概是經歷了太多無力改變的時刻后心里生起了柔軟，也或許是在成人世界里摔打久了，再也沒有那些如倒刺般的棱角了。想要找到這個改變的節點，著實困難，因為它不是一瞬間發生的，而是無數心酸時刻積攢的結果。

現在無論我多么特立獨行，都不會再有規則警示我觸碰到它的風險，也不再有人對此循循善誘苦口婆心。但是，我再也沒有強烈地想要和別人不一樣了。衣柜里開始遍布黑白灰基本款，開始有意識地和異性朋友保持得當的交往距離，你看，當我長到把“有個性”認定為優點的年紀，反而一點也不個性了呢。我突然意識到我丟失了什么，是時間。那些小心翼翼卻又忍不住觸碰的情緒，都是因為太過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