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麗師, 闕 翼,楊檸溪
(1廣州市增城區人民醫院神經內科/中山大學附屬博濟醫院,廣東 廣州 511300,pan_lishi@sina.com;2中國中醫科學院中醫基礎理論研究所,北京 100700;3武漢大學健康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1)
神經內科醫生共情能力對住院腦卒中患者抑郁情緒的影響
潘麗師1, 闕 翼2,楊檸溪3*
(1廣州市增城區人民醫院神經內科/中山大學附屬博濟醫院,廣東 廣州 511300,pan_lishi@sina.com;2中國中醫科學院中醫基礎理論研究所,北京 100700;3武漢大學健康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1)
目的探討神經內科醫生共情能力對住院腦卒中患者抑郁情緒的影響。方法選取2017年1~5月間在廣東省某醫院住院的腦卒中患者,運用醫院焦慮抑郁量表(HADS) 測量其抑郁情緒,運用杰弗遜共情量表(JSE-HP)測量其責任醫生的共情能力。分析醫生共情能力對患者抑郁情緒的影響。結果患者抑郁情緒評分為(7.48±4.75)分。醫生共情能力和患者家庭關系是住院腦卒中患者抑郁情緒的影響因素。均衡其他因素后,醫生共情能力每增加1分,患者的抑郁情緒評分降低0.135分(P<0.001)。結論共情能力強的神經內科醫生較共情能力差的醫生所負責的住院腦卒中患者抑郁情緒更少。敘事醫學與共情應在臨床實踐中運用并深化。
共情能力;神經內科;腦卒中患者;抑郁情緒
當前,共情已經成為醫療、教育、心理等領域的熱門話題,被廣泛應用。共情指的是在人際溝通中,站在對方立場去理解他人處境并應對的能力[1]。在醫患之間,共情的重要性更為明顯。因為患者在遭受各種身體上的病痛之外,心理、社會適應往往也會不同程度地受疾病影響。醫護人員在與患者共情的過程中,對患者的疾病更加理解,進而在診療過程中融入更多人性化措施,這對醫患雙方都大有裨益。2001年,美國哥倫比亞大學麗塔·卡蓉教授提出與循證醫學互為補充的“敘事醫學”概念。敘事即“講故事”,敘事醫學主張醫者在患者講述自己故事的過程中醫者與之共情,積極去吸收、解釋、回應患者的故事[2-3]。當前,這種富于人文關懷的醫學理念已經在我國被廣泛接受與傳播,并在臨床有所踐行。本次研究探討神經內科醫生共情能力對住院腦卒中患者抑郁情緒的影響,旨在證實共情在腦卒中患者中的作用,為基于共情的敘事醫學在神經內科實踐提供初步依據。
選取2017年1~5月期間在廣東省某醫院神經內科住院的腦卒中患者。患者入選條件:①腦卒中診斷明確且患者已知診斷;②意識清醒,能獨立完成問卷;③知情同意;④患者住院時間不少于7天?;颊咴诔鲈寒斎胀瓿蓡柧?。共發放400份問卷,回收有效問卷346份,有效回收率86.5%。一般情況:男性251人(72.5%),女性95人(27.5%);平均年齡(59.22±7.58)歲,其中40歲以下6人(1.7%),40~50歲31人(9.0%),51~60歲167人(48.3%),61~70歲118人(34.1%),70歲以上24人(6.9%);婚姻狀況:已婚者297人(85.8%),其他49人(14.2%);受教育程度:小學及以下50人(14.5%),初中108人(31.2%),高中115人(33.2%),大學及以上73人(21.1%);家庭經濟狀況:較好72人(20.8%),一般226人(65.3%),較差48人(13.9%);居住地:城市174人(50.3%),縣城135人(39.0%),農村37人(10.7%);醫療支付方式:公費57人(16.5%),社?;蛏瘫?27人(65.6%),新農合28人(8.1%),自費34人(9.8%);自評家庭關系:融洽227人(65. 6%),一般86人(24.9%),較差33人(9.5%)。
患者的責任醫生同時參加調查,他們均與患者進行過不少于三次針對病情的交談,并在日常查房等工作中與患者有一定的交流。醫生共計31位,參加率100%,問卷全部有效。
本次研究通過武漢大學醫學部倫理委員會的倫理審查,患者在知情同意的基礎上參加研究。
1.2.1 研究工具。
①患者基本情況:涵蓋社會人口學情況(年齡、性別、婚姻狀況、受教育程度、家庭經濟狀況、居住地、家庭關系等)和醫療支付方式。②醫院焦慮抑郁量表(HADS) :該量表分為兩部分,每部分7個條目,分別篩查患者抑郁和焦慮情況。本次研究僅用其中的抑郁量表測量患者抑郁情緒,采用李克特四點式計分(0~3),評分范圍為0~21分,7分以上提示篩查陽性,分數越高提示抑郁情緒越重[4]。該量表已經在我國廣泛使用,信效度良好。③杰弗遜共情量表(JSE-HP):該表于2001年由杰斐遜醫學院編制,專門用于測量醫護人員的共情能力,本次研究用于測量患者的責任醫生的共情分數。量表涵蓋觀點采擇、情感關懷、換位思考3個維度20個條目。答案根據程度分為7個選項,依次計為1~7分, 反向題則反向計分。分數越高說明共情能力越強,評分范圍為0~140分[5]。中文版量表有較好的信效度[6]。
1.2.2 統計學方法。
應用SPSS16.0軟件進行數據管理及統計分析。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描述,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或方差分析,組間多重比較采用SNK法或LSD法。計數資料采用頻數及百分比描述,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均為雙側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運用多元線性回歸分析患者抑郁情緒的影響因素,關注醫生共情對患者抑郁情緒的影響。
本次調查的患者,患者抑郁情緒評分為(7.48±4.75)分,篩查陽性率為37.0%。不同社會人口學的患者的抑郁分布情況如表1所示,單因素分析結果表明:不同性別(P=0.019)、年齡(P<0.001)、家庭經濟狀況(P<0.001)、居住地(P<0.001)、自評家庭關系(P<0.001)的患者的抑郁情緒有統計學意義。

表1 不同社會人口學的患者的抑郁情緒分布情況
注:與年齡40歲比較,☆P<0.05;與年齡40~50歲比較,△P<0.05;與年齡51~60歲比較,*P<0.05;與經濟好比較,aP<0.05;與經濟中比較,bP<0.05;與城市比較,cP<0.05;與自費比較,dP<0.05;與家庭關系融洽比較,eP<0.05;與家庭關系一般比較,fP<0.05。
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表明,患者責任醫生共情分和自評家庭關系是其抑郁情緒的影響因素。醫生共情能力每增加1分,患者的抑郁評分降低0.135分(P<0.001)。見表2。
本次調查的患者,抑郁情緒評分為(7.48±4.75)分,篩查陽性率為37.0%。國內外報道腦卒中患者的抑郁患病率在17.0%~70.0%之間,有較大差異,這與樣本選擇、當地醫療條件、社會文化背景等多種因素有關[7]。本次研究中,住院腦卒中患者的責任醫生共情能力和自評家庭關系是其抑郁情緒的主要影響因素。
患者的責任醫生共情分對其抑郁情緒的影響,在本次研究中被證實。醫生的共情能力越強,患者的抑郁情緒越少。這與其他研究者報道的醫務人員共情對患者心理方面的積極影響相似。在癌癥治療中,醫患同情增加了患者的滿意度,降低了心理痛苦與壓力,同時有利于深化醫患之間對于臨床決策的討論,有助于患者協助決定適合自身的治療方案[8]。良好的共情有利于患者的身體健康,分析有以下原因:第一,疾病破壞了患者的生命進程,特別是對于腦卒中患者,很多患者身體活動受限。因此,患者承擔的心理壓力更大。與醫生講述自身境遇的過程,本身是釋放痛苦和放松的過程,有助于減輕心理負擔。第二,面對突如其來的疾病,患者往往存在不同程度的疾病不確定感[9]。因為患者的責任醫生在患者面前是技術權威,所以患者對他們更加信任,希望得到更多的關于疾病預后的解釋。與患者良好的共情,有助于減輕患者的顧慮和不確定感,進而緩解他們的抑郁情緒。第三,共情有助于患者生死觀、疾苦觀、醫療觀的澄澈。在共情的過程中,醫生與患者身心相遇,在達到對患者深層理解的基礎上,幫助患者接受疾病,理解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從而能以更從容的心態去應對疾病,最終形成豁達樂觀的生命態度。第四,因為醫患共情,患者對醫生也充分信任,進而對醫生的滿意度提升,患者感受到更多來自醫生的溫暖、希望和愛。因此,他們的治療依從性增加,對治療更有信心,心理壓力更少。而且,依從性的增加有助于提升治療效果,身體情況的轉變進一步促進心理健康[10]。
本次研究發現神經內科醫生共情是住院腦卒中患者抑郁情緒的重要影響因素,共情能力強的醫生的患者抑郁情緒更輕。因此,在日常臨床實踐中,醫生應重視與患者情感共同體的建立,并通過閱讀、培訓等多種方式提高自身共情能力。醫護在敘事中與患者共情有利于患者的身心健康,敘事醫學理念可以在以腦卒中為代表的慢性病診療中拓展與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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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ffectofNervePhysicians’EmpathyAbilityonDepressiveMoodofHospitalizedStrokePatients
PANLishi1,QUEYi2,YANGNingxi3
(1DepartmentofNeurology,ZengchengDistrictPeople’sHospitalofGuangzhou/Boji-AffiliatedHospitalofSunYat-SenUniversity,Guangzhou511300,China,E-mail:pan_lishi@sina.com; 2InstituteofBasicTheoryforChineseMedicine,ChinaAcademyofChineseMedicineScience,Beijing100700,China; 3SchoolofHealthSciences,WuhanUniversity,Wuhan430071,China)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effect of nerve physicians’ empathy on depressive mood of hospitalized stroke patients.MethodsChoosing hospitalized stroke patients in a hospital in Guangdong province from January 2017 to May 2017,we used the Hospital Anxiety and Depression Scale (HADS) to measure their depressive mood;the Jefferson Scale of Empathy-Health Professionals (JSE-HP) to measure their charge doctors’ empathy ability and analyzed the effect of doctors’ empathy on patients’ depressive mood.ResultsThe score of patients’ depressive mood was (7.48±4.75). Doctors’ empathy ability and patients’ family relationship wer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depressive mood of hospitalized stroke patients. After equilibrating other factors, when a one-point increased on the doctor’s empathy score, the patient’s depressive mood score decreased by 0.135 points (P<0.001).ConclusionHospitalized stroke patients managed by neurological physicians with high empathy ability are less likely to be depressive. Narrative medicine and empathy should be applied and deepened in the clinical practice.
Empathy Ability; Neurology; Stroke Patients; Depressive Mood
*通信作者,E-mail:ningxi0218@sohu.com
R197.32
A
1001-8565(2017)10-1255-04
10.12026/j.issn.1001-8565.2017.10.15
2017-06-13〕
〔修回日期2017-09-18〕
〔編 輯 李丹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