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公眾號遷移公證探析

摘 要 互聯網蓬勃發展之后，網絡虛擬財產也隨之產生，類似微信公眾號這類虛擬財產因其凝結著經營者獨特的經營方式，加之資金和精力的持續投入，才能夠從無到有，高速發展。因此，本文認為，此類虛擬財產可以視同于普通財產，為個人所擁有。隨著微信公眾號的商業價值被更多人認可和關注，加之《民法總則》對虛擬財產作為物權客體之一的表態，開啟了對虛擬財產立法保護的序幕。這些前提的存在，使得微信公眾號產生了遷移、買賣交易的需要，然而，只要我國對于虛擬財產涉及的范圍和保護的方式不進行明確、細致地立法，那么虛擬賬號的財產屬性便不能從法律上得到確認，因此，涉及到類似微信公眾號這類虛擬賬號的轉讓和交易就不可避免存在風險。為了消除微信公眾號遷移過程中的各種糾紛隱患，平衡遷移主體之間的利害沖突，防患于未然，法律規定遷移主體必須對遷移的相關材料進行公證。本文針對微信公眾號遷移公證這一新興業務，結合工作實際，從微信公眾號的性質及特點、微信公眾號遷移公證內容、特殊情況下微信公眾號遷移公證中遷移主體的認定這三大方面，詳細探討了微信公眾號遷移產生的背景、公眾號遷移公證的主要流程，以及對于特殊遷移主體如何認定等相關一系列問題。通過本文的相關論點的論證，以期能為公證機構在辦理相關虛擬財產公證時，提供相應的參考，更好地發揮公證機構預防法律糾紛的職能，同時為人民群眾提供更加專業和便捷的法律服務。

關鍵詞 微信公眾號 虛擬財產 遷移公證 遷移主體

作者簡介：高昶，無錫市梁溪公證處。

中圖分類號：D926.6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12.109

一、 微信公眾號的性質及特點

（一）微信公眾號的概念

隨著微信的出現，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限制，變得更加方便和快捷，微信也當之無愧成為當今公眾首選的網絡交流工具。在微信交際功能基礎之上出現的微信營銷也秉承了這一特點，成為網絡時代企業和個人的主要營銷方式之一。這種營銷模式需要商戶或者開發者申請賬號，然后依托微信公眾號，在微信平臺上發布所需的文字、圖片、視頻等相關信息，或宣傳個人觀點，或進行相關信息和產品特點的分享。在微信普遍被大眾應用之后，微信公眾號營銷也成為主流的線上線下互動營銷模式，具有傳播的價值、用戶的價值以及渠道的價值。

（二）微信公眾號的類型

微信公眾號主要分為訂閱號、服務號和企業號三種類型。從其名稱上即可以了解三類公眾號的區別：訂閱號主要是為用戶提供一些資訊和訊息，其作用類似新聞媒體，訂閱號每天可發群消息一次；服務號主要是給用戶提供一些服務，用戶通過服務平臺可以辦理相應的業務，服務號每個月可以發群消息四次；企業號主要是企業內部使用，可以用于向員工發布相關通知，方便員工之間的信息交流，起著小型移動OA系統的作用，一般不用來對外宣傳推廣。從微信號的用途來看，比較具備商業價值的主要是訂閱號和服務號，在本文中，針對微信公眾號的遷移公證探析也主要是針對這兩種公眾號。

（三）微信公眾號的財產屬性

訂閱號和服務號因其具備的關注影響力和營銷價值使其與有形財產具備部分相同的性質，然而公眾號和實物財產相比又存在顯著不同。隨著網絡經濟的發展，財產這一概念的范圍也在不斷地擴展。在個人擁有傳統實物財產的同時，網絡中的虛擬財產也出現在許多人的生活中，并漸漸成為一個法律概念，出現在了相應司法實務之中。一個微信公眾號在成立初期，商業價值非常小，其最終具備的商業價值完全是依靠賬戶申請人的后繼運營，因此筆者認為，公眾號可以認為是該賬戶申請人的個人財產，但由于未具備實物形態，故將其定位于網絡虛擬財產。我國在2016年6月27日發布了民法總則草案稿，其中第一百零四條 把“網絡虛擬財產”納入了物權客體，在2017年10月1日即將執行的《民法總則》第一百二十七條 中，也提到了若法律對網絡虛擬財產的保護另有規定的，按照其規定。由此可見，不論是法學理論界，還是實務界，都在關注虛擬財產的相關事宜，并且已經在虛擬財產的法律保護方面邁出了重要的第一步。但是，只要我國對于虛擬財產涉及的范圍和保護的方式不進行明確、細致地立法，那么虛擬賬號的財產屬性便不能從法律上得到確認，因此，涉及到類似微信公眾號這類虛擬賬號的轉讓和交易就存在風險。

二、微信公眾號遷移公證內容

（一）微信公眾號遷移公證產生的背景

此前很長一段時間，出于對管理的需要，同時也為了帶給用戶更多優質的服務，避免賬號刷粉、買賣等短期行為，騰訊公司曾明確指出賬號使用權禁止贈予、借用、租用、轉讓或者售賣。隨著實踐中一些司法判例對于虛擬商品、虛擬貨幣的財產屬性給予了一定認可，同時微信公眾號的商業價值也被更多人認可和關注，使得微信公眾號的轉讓門檻相比過去有所放寬。2017年2月28日中午，在微信公眾號后臺的“客服中心”，官方發布的一則“公眾號遷移流程指引”（以下簡稱“指引”），這意味著微信公眾號的主體不再是一成不變的，可以根據實際的需要，主體變更，隨之公眾號的關注粉絲也可以轉移至新的平臺，甚至在未來，具備商業價值的公眾號還可以像線下的商戶一樣，進行交易買賣。目前，微信公眾號的轉移主要從以下幾個步驟來實現：首先，微信公眾號主體申請將其管理的公眾號（以下簡稱“原公眾號”）已有的關注用戶全部自動關注目標主體所管理的公眾號（以下簡稱“目標公眾號”）；其次，根據申請人在微信公眾平臺所操作選擇的指令，將原公眾號下的相關素材內容進行轉移，遷至新的公眾號平臺；最后，對原公眾號擇期注銷，當然，原公眾號下的相關的不良記錄也將轉移至新的目標公眾號。

然而，雖然微信公眾號的轉移已從理論逐漸過渡到實踐，但中國政法大學財稅金融法研究所所長劉少軍認為，中國并不是判例法國家，有相類似的判例只能作為參考，并不能列入相關法條作為今后評判的標準。因此，一旦虛擬財產的轉讓過程中出現了糾紛，因為對此沒有明確的立法，即使起訴至法院，也未必能有法律支持。如何盡量避免虛擬財產轉讓過程中產生不必要的糾紛，筆者認為，在轉讓之前，要求當事人對于轉讓的相關材料進行公證，不失為比較穩妥的做法。一方面，包括此類微信公眾號轉移公證在內的網絡虛擬財產公證的出現，說明了公民法律意識、財產保護意識和對公證制度價值的認知日益增強；另一方面，上文觀點中，已對網絡虛擬財產歸屬為個人財產這一判斷作了明確的闡述，這使得公證機構辦理此類公證的可能逐步變成現實。作為糾紛的事前預防機構，公證機構有能力更有責任保護包括虛擬財產在內的各種財產的合法流轉，實現社會資源的高效、合理配置。

（二）微信公眾號遷移公證主要流程

具體在公眾號轉移過程中，需要進行的公證內容和公證機構需要注意的事項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根據騰訊公司相關規定，需要原公眾號主體和目標公眾號主體共同簽署《微信公眾號遷移申請函》，此申請函的公證書可按兩種方式出具：第一種是按司法部2011年版公證書格式中第三十四式出具，證明《微信公眾號遷移申請函》上申請人的簽名、印鑒屬實；第二種是按照保全證據形式出具。參照騰訊客服新出臺“指引”中的相關說明，目前的公眾號遷移申請以第一種形式為主。

其次，根據申請人提交的身份證明（身份證、營業執照等）和微信號信息，公證員應在微信的“賬號主體”中查看“認證詳情”，對相關內容采取截屏打印方式保存，同時，公證員需注意對原公眾號主體和目標公眾號主體的申請人身份信息、主體名稱、原始ID、統一社會信用代碼、身份證號碼四個方面的關聯性進行審查，確保信息和申請人提交的主體資格材料相符。

最后，由公證機構出具的公證書，若公證后發現公證書信息有誤，目標雙方應及時聯系公證機構核實處理。

（三）微信公眾號遷移公證中的主體權屬查明方式

在微信公眾號的遷移公證中，對于公證機構而言，主要需要關注的是公眾號的權屬證明。遷移主體需要提供原帳號及目標帳號后臺主體信息頁面，以證明帳號所有權。具體操作可以通過以下種方式：

第一，公證員可以使用自帶手機，進入微信，添加需要遷移的公眾號，查看“賬號主體”中“認證詳情”的內容。

第二，公證員還可以在本處電腦上通過瀏覽器進入微信公眾平臺網站（mp.weixin.qq.com），由原公眾號主體輸入賬號、密碼，進入公眾號設置，從而查看主體信息和原始ID。

第三，原賬號為個人類型公眾號，公證員可以要求原公眾號主體關注微信公眾號“公眾平臺安全助手（mphelper）”，進入“綁定查詢”中“身份證已綁定帳號”，查看身份證關聯的公眾號信息。

三、特殊情況下微信公眾號遷移公證中遷移主體的認定

微信公眾號遷移公證在材料齊備的前提下，理論上并不復雜，然而在實際操作過程中，遇到原公眾號主體死亡或注銷時，如何認定遷移主體的認定方面，公證員需參照相關法律依據，酌情處理。

首先，是遷移主體作為自然人的情況。正常情形下，如上文所述，只需作為遷移主體的雙方當事人出具相關文件按照法定流程辦理遷移公證即可。但若出現一方遷移主體死亡時，則應參照《繼承法》相關法條，首先確定當前的合法遷移主體。根據《繼承法》第三條的規定 ，作為虛擬財產性質存在的微信公眾號是可以被認定作為公民的其他合法財產而由法定繼承人繼承的。并且，根據《繼承法》第十條規定 ，可以確定在作為遷移主體的自然人死亡時，微信公眾號主體的所屬。在具體辦理實踐中，可以要求由全體繼承人共同簽署遷移申請函。

其次，是遷移主體作為法人的情況。同樣，法人作為遷移主體，若是經營狀況正常的情形，也只需法定代表人按照規章流程辦理遷移即可。但如果法人組織在辦理微信公眾號遷移時，處于被清算和注銷的情況，那么就需要確定此微信公眾號當前的權屬問題。參照《公司法》 第一百八十七條規定 和《民法總則》第七十二條規定 ，微信公眾號遷移時法人尚在清算階段的，應該由清算組辦理手續；如果清算時遺漏了微信公眾號，清算后辦理遷移手續的，公證員應該要求微信公眾號的權利承繼人（即原公司全體股東）共同簽署遷移申請函。

再次，是遷移主體作為個體工商戶的情況。根據《民法通則》第五十六條規定 ，個體工商戶注銷后，在辦理微信公眾號遷移的過程中，應當首先查明該個體工商戶是個人經營，還是家庭共同經營，明確公眾號的歸屬。具體實踐中，公證員可以先向家庭成員了解經營情況。如果是個人經營，直接由營業執照上登記的投資人簽署遷移申請函。如果是家庭共同經營，務必取得家庭成員的同意，并做好相關記錄。由于家庭成員并未在企業注冊時進行登記，故在家庭成員達成一致后，再由投資人簽署遷移申請函。

最后，是遷移主體作為合伙企業的情況。合伙企業在面臨解散和清算時，根據《合伙企業法》規定 ，作為虛擬財產的公眾號在合伙企業清算的過程中，既有可能已作為清償債務的方式，轉移給了其他債權人，也有可能作為剩余財產，歸多個合伙人所共有。如果是前者的情況，根據“指引”中所作的說明，賬號主體在主體注銷前，有事先對該主體名下的公眾號做歸屬證明，明確將該賬號的使用權轉移到目標賬號主體的，可以作為補充材料，并無公證要求；如果作為后者的情況，理論上則應由各個合伙人依照合伙協議，約定的比例，來確定此公眾號目前的歸屬問題。在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