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成熟時

又快到了楊梅成熟的初夏，楊梅吃完后只有嘴唇中間發紫。小時候媽媽不許我涂脂抹粉，便故意用咬開的楊梅擠出汁水把唇周都涂上一遍，開開心心嘟著染上了顏色的嘴去學校。晚上回家對著鏡子欣賞，才看到自己一笑牙縫里都是細細的楊梅絲。長大成人之后，喝完紅酒，嘴唇中間同樣會有葡萄酒染成的紫紅色，啊，好討厭，又擦不掉了，而且牙齒和舌頭也會被染成紫色，正要掏出唇膏來蓋掉，突然想起來，如果放在小時候，不用化妝品就能讓嘴唇染上顏色，這時該是正在偷笑呢。

果汁色很好懂，橙黃、西瓜紅、葡萄紫、漿果紅、李子紫、蜜瓜綠、蜜桃粉、藍莓紫……看到這些名字，觀者就能自動和現實中的水果無縫對接，所以彩妝品牌在命名顏色的時候很愛用水果色。而古人說“食色性也”，用汁水四溢的果汁色來命名唇部產品，同時加入一點果香，誘人來親吻，又是直觀且聰明的一招。

其實如果是有心的彩妝品愛好者，關注過唇膏的色號，就會發現很多品牌都會給唇膏顏色起一個美好而簡潔的水果名字。Lancome的空氣輕墊唇油（英文名就叫做Juicy Shaker），其中有一支色號“freedom of peach”被譯作“蜜桃成熟時”，當然它就是一支偏深蜜桃色的唇油；YSL唇蜜的色號也很有趣，“crush me orancle”，我腦海中立刻就會浮現出大太陽下一只手捏爆一只蜜桔汁水四濺的畫面，暢快酸爽不已，而它另一層含義“來吧，為我瘋狂”，其實就不必明說了吧（它家還有一支唇蜜的色號叫“undress me”，是有點透明的裸杏色，意思也是一目了然）。

西方人覺得喝完紅酒后的“violet-stained lip”有時候很誘人。我猶記得有電影里演過女主人公在酒會上遇到心儀的男生，偷偷用手指蘸了紅酒，緊急給唇補色的場景。葡萄酒在唇中間和牙上留下的深紫色印記，和韓妝里熱了好幾年的咬唇妝有異曲同工之妙。前者有種不經意間留下的不完美，后者用唇膏只在嘴唇正中間拍上一層，妝效讓人聯想到低眉順目的害羞女孩，輕咬下唇后，唇中間變深的血色，比起精心勾畫出的唇形，反而更勾人。但說實話作為女人和美容編輯，我其實有點為此覺得煩惱，一屋子男男女女在晚間酒吧柔黃的燈光下，個個嘴唇中間都有葡萄紫的“wine stain”，談天說地，他們自在得很，可我的注意力總是不小心會被他們的唇色拉走。

比起當下流行的“真我素顏”風，以前的時尚偶像們好像在化妝用色上更為大膽。70年代的名模Donna Jordan是Yazbu key秀上妝容的靈感繆斯，她從不害怕在臉上使用顏色，像色彩拼盤一樣。天藍色的眼妝，飽滿欲滴如車厘子果皮質感的嘴唇，大片暈染的石榴色腮紅從顴骨一直延伸到太陽穴處。化妝師們也喜歡果汁色彩妝，一是果汁色的透明度會讓妝面透亮，年輕健康。化妝師想要打造年輕感的妝容時，常常會選用水光質地的彩妝品，含水量高的粉底液和BB霜，半透明睹喱質地的唇蜜、唇露、唇油，霜質的腮紅……都能讓妝容帶有宛如露珠打過般的濕潤感覺。二是果汁色明度高，不帶灰度，純凈，哪怕是多色雜拼，也很少互相沖突，好感度也高，在春夏季節的T臺更為常見。Marc Jacobs秀的獼猴桃色眼影、Richard Malone秀的檸檬黃色眼影……看著這些明媚的彩妝，心情不免也跟著雀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