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基于傳統文化的分析視角

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的結合過程中既有對馬克思主義的批判和繼承，也有對中國傳統文化的改造和建構。傳統文化構成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內在基礎與文化底蘊，馬克思主義與傳統文化之間的共性在于文化精神的相通。馬克思主義通過對傳統文化進行批判和改造，充分“激活”了傳統文化中仍有生命力的內容，使其通過繼承和建構而獲得了新的生存形式和生命活力，同時，通過中國化重新塑造自己的結構和形式。

一、問題的提出

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的結合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題中之義。近30年來，這不僅成為人們的共識，而且成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中的熱點。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過程正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結合的核心所在，正如毛澤東在延安提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思想，他一方面指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是運用馬克思主義立場、觀點、方法解決中國革命的實際問題，“馬克思這些老祖宗的書必須讀，他們的基本原理必須遵守”；另一方面指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必須繼承從孔夫子到孫中山的文化歷史遺產，反對“言必稱希臘，對于自己的祖宗，則對不住，忘記了”。他的《實踐論》和《矛盾論》就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結合的重要體現。《實踐論》既講述了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又講述了中國傳統的知行觀；《矛盾論》既是從馬克思主義的辯證法來講，又從中國傳統“一陰一陽之謂道”的變易論來講。鄧小平提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同樣體現了二者的結合。

馬克思主義就其本源來講，是從西方文化傳統中衍生出來的，而且一直延續到現代西方文化中；從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性來講，顯然不能撇開西方文化所蘊涵的關于具有時代普遍意義的思考。對于中國傳統文化而言，也是不能無視西方文化的，因為中國文化從傳統到當代的變遷與西方文化的涌入和影響有著重大的關系；同時我們今天對于傳統文化的闡釋在很大程度上是以來自西方的概念、范疇、命題為基礎的。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化過程中既有對馬克思主義的繼承和建構也有對中國傳統文化的批判和改造。馬克思主義是致力于“改變世界”的新的世界觀體系，實踐性是馬克思主義哲學區別與其他一切舊哲學特征。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化過程中對中國傳統文化批判與繼承、改造與建構是息息相關的，批判往往是對傳統思想的重新解讀，為建構新的思想、理論，建設社會主義新文化服務。在批判中繼承，在改造中建構正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結合的重要特征。

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對中國傳統文化的繼承與改造

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存在著現代與前現代的時代性差異，這就決定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必然是變革中國傳統文化的過程和產物：沒有這樣的變革，馬克思主義無法在中國顯示其影響，只能被中國傳統文化所拒斥或同化。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就是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之間碰撞、結合的過程。眾所周知，馬克思的理論具有深刻而鮮明的批判性、戰斗性和革命性。正如馬克思本人所言，“辯證法不崇拜任何東西，按其本質來說，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他明確宣稱，“要對現存的一切進行無情的批判”。馬克思主義的傳入，體現了更理性、更自覺的主體性文化選擇。從地主階級改革派“師夷長技以制夷”到洋務派“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認識；從維新派“要救國只有維新，要維新只有學外國”的曠世之論到新文化運動志士“當以科學和人權并重”的深刻反思，基本上完成了由“物”的層面至“心物”層面、再到“心”的層面的過程，從而也實現了從情感排斥到理性選擇的轉變。馬克思主義思想文化與中國傳統文化相互融合所積淀、內化形成的文化形態具有一種獨特的思想特質，代表一種嶄新的文化氣象。

馬克思主義的傳入是中國思想文化的一次真正現代革命。馬克思主義作為人類思想史融進西方優秀文化的現代性文明，代表了一種全新的思想體系。這是中國近代矛盾發展的規律，體現了歷史與邏輯統一的革命辯證法。馬克思主義在改造中國社會的基礎上，也極大地提高了中華民族的思維能力和文化水平，促進了中華民族的覺醒。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完成了從整體思維到辯證思維、從直覺頓悟到邏輯思維的飛躍。

當代現代性的建構要解決現代性的普遍性和特殊性、全球化和本土化、世界標準和地方知識的關系問題。如何實現馬克思主義的本土化以及理論創新是一項挑戰性的任務。因為“歷史從哪里開始，思想進程也應當從哪里開始”。毛澤東曾經說過：離開中國特點來談馬克思主義，只能是抽象的空洞的馬克思主義。馬克思主義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普遍真理，但在不同國家具體化和民族化，將是人類文化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歷史發展決不是一個平行道。當馬克思主義傳入到中國，并被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用來指導中國社會的改造時，他們就開始尋找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傳統文化的最佳結合點，也就是馬克思主義民族化、中國化。這也是由馬克思主義的社會實踐性和中國的獨特國情所要求的。正如馬克思恩格斯所說：“每個基本原理都有其出現的世紀。”馬克思主義作為一種產生于歐洲的思想體系，其文化形態、思維內容都具有歐洲傳統文化的濃厚色彩。因此，當它傳入中國后，面臨著與西方文化很不相同的文化境遇。這種文化境遇的轉換，要求中國的馬克思主義者必須以中國的實際情況作為實踐的出發點，不僅要補充某些論斷，而且要從中國傳統文化中提取素材，吸收營養，重塑自己的文化形態。故，馬克思主義須具有中國形式，只有這樣才能使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為廣大中國人民所接受。

三、結語與展望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是由文化契合而達到文化融合，最終實現文化轉換和重構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一方面以一種新型的、革命的、具有批判精神的現代文化，對中國傳統文化產生了強有力的沖擊，使其改變惰性，走向變革；另一方面又把中國文化傳統中仍然具有生命力的內容接納到這種新型現代文化中，使其通過轉型而獲得新的存在形式、新的生命活力。歷史地看，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反映了中國社會和中國革命的極大特殊性對理論發展的特殊需要，昭示了中國共產黨對異域文化相互交融這一發展規律的自覺體認，體現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進一步發展的內在要求。進一步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需要我們立足當代中國和世界的實踐與現實，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對中國傳統文化資源進行深人發掘和提煉，重構一種真正面向現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的中國文化和哲學，與此同時，使馬克思主義更深層地融進中國文化和哲學精神之中，使其具有更深厚的中華文化底蘊，具有更鮮活的民族表達方式，具有更鮮明的民族特色，從而豐富和發展馬克思主義。

馬克思主義和中國傳統文化不僅是科學研究和實踐運用的理論指南，更是價值判斷的文化精神。從文化層面看，一種文化的演進是社會發展中最難易的變量，用一種新的外來文化變革舊的中國社會制度，必然要克服舊文化的束縛。馬克思主義導入中國并不意味著它一定能成為中華民族的自覺行為，它還需要同中國的傳統文化相磨合與融通，以達到中國文明主體的整體文化自覺意識。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理論需要與時俱進，就是要求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新的實踐相結合，不斷豐富和發展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理論。把馬克思主義價值觀與大眾化的思想文化建設緊密融合，吸收古今中外人類文明的一切有益成果，構筑面向現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來的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文化，才能推動中國社會的發展，創新出適合中國社會發展的新的理論成果。

（作者單位：江西應用科技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