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和閻真是比較典型的站在知識分子立場寫作的作家《惟妙惟肖的愛情》和《活著之上》兩部作品都聚焦于大學里的知識分子,書寫了大學校園日益世俗化和功利化的景象,引人深思。
在中國當代文壇上,方方和閻真是比較典型的站在知識分子立場寫作的作家。他們始終從現實主義的角度,密切關注著知識分子的生存困境與精神狀態,表現出對社會和時代的深刻反思。近年來,兩位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大學,關注象牙塔里的知識分子的生存困境,《惟妙惟肖的愛情》和《活著之上》就是典型代表。兩部作品都聚焦于大學里的知識分子,書寫了大學校園的日益世俗化和功利化的景象,引人深思。
當今時代,正如閻真所說:“錢和權,是時代的巨型話語,它們不動聲色,但都堅定地展示著自身那巨輪般的力量。”的確,市場經濟在提高人們的生活水平的同時,也在悄悄地改變人們的價值觀和人生觀。對個人利益和集團利益最大化的追求成為了社會普遍的行動準則,即便是大學校園也不能免俗。校園風氣趨向世俗化和功利化,如《惟妙惟肖的愛情》中有一個細節,禾呈的表姐雪青因為是大企業家,社會名流,被學校特聘為教授兼博士生導師。校領導們紛紛給她敬酒,恭維她,語言甜膩到肉麻。令禾呈感慨不已,自己攻讀多年,刻苦地做了多少學問,做到退休都還沒有博導的資格,而他的連大學校門都沒進過的暴發戶表姐卻輕易就博導了。《活著之上》中,聶致遠所在的歷史學院為爭取一個國家社科基金項目,不得不從俗,派蒙天舒和聶致遠去北京活動打點。
方方和閻真的內心深處,始終保持著對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獨立人格的向往。方方筆下的祖輩知識分子就是清高正直人格精神的代表,尤其是祖父的形象更是知識分子的標桿,他儒雅而威嚴,書生一樣活著,勇士一樣死去。而閻真作品中對中國歷代文化名人特別是曹雪芹的景仰也成為了一座精神坐標,曹雪芹既不為世俗功利也不為千古流芳的傲岸精神,是普通人難以企及的,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但是,在欲望化的時代里,又有多少人能堅守做人的底線,保持知識分子的清高人格呢?
蒙天舒是校園里功利主義者的典型代表。他十分圓滑、靈活,善于在“灰色地帶上下其手,但又從不越界。”這個界是法律政策上的界,而非道德人格上的界。他學問平平,卻好投機鉆營。為了留校,在導師身上下盡功夫,包攬了導師家里的全部裝修;為評上全國優秀博士論文,他“借鑒”了同學聶致遠的論文精華部分;在學術研討會上,極盡巴結逢迎名人學者之能事,羅織關系網,左右逢源,30歲就當上校長助理,不久之后又升為副院長。而聶致遠和惟妙,這些大學里堅守知識分子道德底線的普通知識分子,卻處處不順,陷入困惑與掙扎中,生活過得并不如意。聶致遠一個真正做學問的人,學業優秀,卻因導師不在領導崗位,不能留校。考博結果,學問平平的蒙天舒和“從沒學過歷史”的校長夫人錄取了,而聶致遠落榜了,原因是“事先就已確定,與考試無關”。評職稱時,他又遭受同事的無端造謠中傷等等。《惟妙惟肖的愛情》中,清高的知識者與世俗的功利者對比鮮明。惟妙和惟肖是雙胞胎,哥哥惟妙歷史博士,大學教師;弟弟惟肖高中畢業,小車司機。兩人外形相似,但是生活遭際卻天壤之別:哥哥滿腹才學,卻解決不了家里的實際問題,弟弟不愛讀書,卻在社會上混得風生水起;哥哥被妻子拋棄了,弟弟剛離婚轉眼就娶了女明星。
看看我們現在的校園大學生的精神風貌是怎樣的?聶致遠的博士同學郁明,讀博的目的并不是做學問,而是為了在古玩市場獲得更大的利益;聶致遠的學生范曉敏,因為是官二代,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官話、套話,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應該享受特別照顧。另一個學生張一鵬,心思根本沒在讀書上,所有精力都用在策劃學生社團上,利用各種機會賺錢。《惟妙惟肖的愛情》中,不學無術的弟弟惟妙因為事業有成,身家不菲,到大學來搞講座,立刻成為廣大學生追捧的對象,講座現場人潮擁擠。而歷史教授惟妙的講座只有三個學生來聽。可見,現在的大學生對名利的渴望。曾經的象牙塔已經變成了一個浮躁之地。
大學精神是大學在發展中形成的具有獨特氣質的精神形式和文明成果。一個社會的文化底蘊和精神氣質,尤其體現在大學人文理性之中。一個人的胸襟和個性,來源于他所受的人文精神的培養。方方說,一所大學,以權貴為標準,這樣的大學,其實可以不辦。真正的大學精神應該是敢于迎難而上,敢于挑戰強權,敢于捍衛正義,敢于領時代所先。這才是我們的大學前進的方向。
(作者單位:益陽廣播電視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