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紀六十年代后,英國商人為進入中國西南邊疆地區,呼吁、敦促英國政府探尋、修筑自緬甸進入中國云南的鐵路線,這種呼吁引起英屬印度部的關注,由此,進行了最初的探路嘗試。但因英國政府的消極態度,英法之間的激烈爭奪,以及中緬兩國的聯合抵制,英國打通滇緬鐵路線的目標始終遲遲未能實現。
一
鴉片戰爭后,英國從東南海上打開中國大門,但英國商人隨即發現他們不得不與后來的法、美、德等同伴們分享在中國的利益。這是他們極不情愿的。隨著“西方列強在華貿易競爭的加劇,英國急需打入中國內地。在英國對華貿易的辯論中,提出了開通中國西南邊疆,與逆長江西進相配合,實現連結英屬印度與長江的對華貿易戰略。七十年代,英國和英屬印度實施貫通滇緬計劃。”
與此同時,因英國已占領印度,英國商人尤其英屬東印度公司開始思考通過緬甸進入中國西南邊境地區的設想。
對此,英國商人們即聲稱:“英國貨物不能通過廣州和上海到達西部各省的廣大市場;這些貨物只有通過仰光的直達鐵路才能到達。……英國的毛織品正在失掉美洲和歐洲的市場,必須取得中國西部有潛力的市場來補救。”中國市場存在著巨大的潛力,“雖然大不列顛和中國有了很長時期的通商關系,但比起中國疆土的廣大和人口的眾多,英國貨物僅向該帝國輸出極其有限的數量,因為這些貨物只通過中國極為遙闊的海岸線上的通商口岸輸入。”“在云南和四川隱藏著廣大的機會。經過后門就可能進入黃金之國。”
然而在1865年,同樣覬覦中國西南邊境地區的法國卻是捷足先登,派出特拉格、安鄴為首的瀾滄江勘探隊。1867年,安鄴抵達大理,因戰事阻礙被迫退回。
此事引起英國的警惕。據安鄴記:“法國瀾滄江探勘團經過云南以后幾個月,即有一個英國小遠征隊,由陸軍少校斯來登指揮,到達云南邊境”又英國方面史料記:“在政府的支持和印度當局的同意之下,組成了由駐曼德勒政務官司拉登少校率領的八莫通商路探查隊,由八莫進行調查,以達云南,如果可能的話,繼續前進直到廣州。”
緬甸學者對此也有所記載,據貌丁昂記:在英緬1867年貿易協定簽訂后,“英國商業界認為這個貿易協定是英國人取得其目標的一個勝利,因為通往中國的后門被他們打開了。斯萊登帶著仰光的英國商號支付給他的錢,失禮地匆匆離開曼德勒,立即趕到八莫,然后又去云南。”依照協定第三條規定,英國人隨即開始了由緬甸打通中國西南邊境貿易線路的嘗試。
1867年5月前后,司拉登等人到達騰沖,但未能繼續成行。云南戰事的繼續令英國考察團根本無法前往大理。司拉登返緬后,將其騰沖之行的情形報告了費弛。1868年10月,英屬緬甸行政長官費弛任命其下屬斯特路弗上尉為八莫常駐代表,負責管理滇、緬貿易。繼1867年英緬貿易協定后,英國邁出了其經過緬甸進入中國云南的第一步。
二
1868年清軍平定云南后,英國商人對重新探測滇緬貿易通道的呼聲愈來愈高。與此同時,因緬甸迅速恢復與清王朝的朝貢關系,英屬印度殖民勢力聞訊也蠢蠢欲動,急欲搶在法國之前打通由緬入滇的貿易線路。
1873年7月,英國駐緬甸曼德勒的官員建議成立一個英國探查團經由八莫路到達云南,這個建議為英屬緬甸的事務長官所接受。次年,一向對探路行動持有極高興趣的沙士勃雷勛爵開始擔任英屬印度部大臣,其同樣認為:“開辟緬甸路到達中國西部人口稠密的地區,似乎能夠為英國商品的推銷提供極有利的機會。”為此,“他請求外交部指示威妥瑪對于將來派往大理府去的英緬探路隊予以合作。外交部和威妥瑪都不很熱心,但同意向北京交涉,取得北京的許可,并要求保證對該探路隊予以保護。”
1874年7月,英國駐華公使威妥瑪至總理衙門申請游歷云南護照,聲稱英屬印度部將派遣數名官員由緬入滇游歷。與此同時,英屬印度部組織了一個以英軍上校柏朗為首的考察團,取道緬甸向中國云南境內進發。1875年2月,奉命前往中緬邊境迎接的英國使館翻譯馬嘉理抵達緬甸八莫,并與柏朗考察團會面。稍后,馬嘉理未曾預先通知云南地方政府,即自行帶領柏朗等人進入云南境內,行抵永昌府屬盞達副宣撫司城西南五十里處被殺,柏朗等人則因在后隨行而僥幸脫難,是為“馬嘉理事件”。
事件發生后,英國立即借題發揮,向清廷提出一系列要求,圖謀乘機打通滇緬貿易線路。對此,美國副領事官畢德格即指出:“該國上下議院紳耆率多巨商,久欲開通云南一路。茲聞馬翻譯被戕,眾情憤怨,即議請印度總督派兵進滇,意在藉端用強奪取。”
自3月24日至31日,威妥瑪迭至總理衙門提出照會共十余次,并牽涉覲見、稅務及各口未結等案,內稱“若弗照行,從此絕交,該館所住各員全行出京”等語,詞意極為激切。
馬嘉理事件發生后,清廷立即諭令云貴總督劉岳昭、云南巡撫岑毓英等:一方面,將此案確切查辦,勿得稍涉含糊;另一方面,立即調派官兵前往就近駐扎,借彈壓土司為名,暗中嚴防英軍突襲。
鑒于威妥瑪所提要求未能得到滿足,英國政府指使威妥瑪于4月3日離京抵滬,以拒絕與清廷繼續談判為要挾。稍后,英國借助一些媒體的歪曲報道,一口咬定中緬兩國早有預謀殺害馬嘉理等。李鴻章即奏:“昨據畢德格譯送近日西報,謂馬嘉理被害時,有同行之參將伯郎過緬甸之巴謨地方,得緬王致該地方官密書,令其設法不許英人過云南,如過去,回時亦須設法害之等語。”
英國的咄咄逼人,令清廷深刻體味到中緬兩國的休戚相關。李翰章即奏:“若緬王不能自保,滇省唇齒之患更無已時,均屬可慮。”
對馬嘉理一案的處理是否得當,實質上已經牽涉到了中緬兩國的共同安危。不僅清王朝認識到了此點,緬甸方面也意識到此點。岑毓英即奏:“現據署騰越同知吳啟亮稟稱,探聞洋兵已由漾貢即藍貢來,至緬甸別謬關口,有緬兵在彼堵御等情……臣已迭次函催該員等馳赴騰越,一面查辦馬嘉理之案,一面布置邊防。”“又探聞英國遣使見緬甸國王,一請假道來騰越,一請借地安兵,一請征兵會同攻取車里土司,以通云南思茅廳,該國王均不敢允許,已暗派兵防備,正在相持各等情。”在尋求各自國家安全和共同抵抗英國入侵的基礎上,中緬兩國緊密地團結起來。
從中緬兩國的聯合抵抗中,英國亦看到其打通滇緬貿易線路的目標,在短時間內尚且無法實現,所以,不再漫天要價,而是命令威妥瑪于七月間趕回天津與李鴻章交涉。1876年9月13日《中英煙臺條約》簽定。由此,英國為打通滇緬貿易線路、修筑滇緬鐵路的目標又創造了進一步的條件。
三
英國曾力圖維持遠東的均衡狀態,但法國勢力的擴張逐漸給英國造成威脅。并且,因緬甸推行聯法抗英的政策,法國得以乘機染指緬甸。所有這些最終促使英國在1886年吞并緬甸,由此,距離其打通滇緬貿易線路,修筑滇緬鐵路的目標又更近了一步。
1878年,緬甸派出潘杰蘊(Pangyet Woon)使團出訪巴黎。英國政府通過其駐法公使李昂斯向法國外交部長瓦亭頓提出抗議,李昂斯聲稱:“我不能說僅僅為了接待這樣一位使節,就會引起異議,但鑒于緬甸的地理位置和它與英屬印度的政治關系,女王陛下政府無疑將反對緬甸政府與任何外國訂立特殊聯盟或協議,也一定會反對像羅淑亞先生于1874年所企圖簽訂的那樣條約提出異議。”
稍后,為防止法國獨占安南,英國也不時對法國予以遏制。1881年12月18日,李鴻章即奏:“昨與威使(英國駐華公使威妥瑪)會商公務,乘間為言法越近事,彼亦以法終踞越為慮。因告以越南與緬甸、印度毗連,如越為法并,亦于英土不利,何不商之外部,派使與越南議立通商條約,以牽制法人,使勿進步。威允即轉商該國,未知果否。”
其后,因中法戰爭的爆發,法國雖未公開與英國發生沖突,但顯然也未依照英國所期望的那樣停止對緬甸的染指。這種表里不一的行為更加令英國猜忌、不滿。
1884年7月11日,英國駐法公使李昂斯即提到:“我今日下午往晤茹費理先生,先重提以前已提過多次的緬甸對英屬印度所處特殊政治的和地理的地位的話,并且提醒他說他自己曾對數月以來巴黎與緬甸使節的談判提出過友好保證……茹費理先生說政治職權和商務職權之間很難畫一明確界限。他說法國政府大概將派一位總領事或同等人員駐緬甸,但無論派去人員具備何等職銜,事實上他當然必須要照管法國的一般利益。茹費理先生接著說事實上法國與緬甸就要成為鄰國了。我辯駁說緬甸對于法國決不能成為與英緬關系意義相同的鄰國。”
英國的抗議,讓法國不得不在表面上表示其無意與緬甸結成任何有損于英國利益的同盟。1884年7月16日,法國總理茹費理即向英國駐法公使李昂斯言,“他亟愿消除英國或印度對于法緬兩政府談判范圍和目標的疑慮。他告訴我緬甸人確實有意投入法國懷抱,可是法國政府已決定拒絕。法國政府無意與緬甸訂立攻守同盟,或任何特殊聯盟。他們僅欲建立友好往來和正常基礎上的商務關系。”
然而,就在1885年1月15日,法緬之間依舊秘密簽訂《法緬條約》,規定法國向緬甸提供軍事援助,緬甸則允許法國在緬甸開設銀行,開采煤礦、石油等。
稍后,在1885年9月,英國通過可靠情報,又獲知法國駐緬領事哈思(Haas)正在策劃、鼓勵緬甸反對英國人控制。英國首相沙里士伯致函英國駐法大使華爾身:“女王陛下政府現經可靠來源得到情報,法國駐曼德勒領事正策動緬甸,采取意在嚴重妨礙我國利益及緬甸國王地位的行動。”同月,英國駐法公使華爾身又通過非官方途徑獲知緬甸特使抵達巴黎的消息。
如此種種,令英國變得日益不安,為徹底斷絕法國染指緬甸的企圖,從而永絕后患,英國遂確定徹底吞并緬甸的目標。對此,馬士、宓亨利即記:“1862年下緬甸并入英屬印度,但是,上緬甸雖在英國勢力范圍之內,卻仍是由緬甸王統治。可是,到了1886年,為了印度的福利和法國在遠東的擴張野心這種種關系,上緬甸也被并入英屬印度。”
1885年4月,英國商人因強行采伐東吁地區的柚木,被緬甸罰款230萬緬元。英國借機發動第三次英緬戰爭,緬甸貢榜王朝正式滅亡。至此,英國打通滇緬路線的努力就緬甸方面而言已經基本實現,所剩下的只是如何強迫中國同意其修筑滇緬鐵路的問題了。
四
在晚清鐵路史上,滇緬鐵路絕對可以說是一個另類,這條線路從十九世紀六十年代開始,直到二十世紀初尚未付諸實踐,其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英國政府的態度應是不容忽視的一點。
十九世紀六、七十年代,英國在華勢力獨占鰲頭。但隨著法、美、俄、德等的相繼崛起,英國的地位不斷遭到挑戰、威脅。對此,趙佳楹即言:“英國當時對中國的經濟侵略占最優越的地位,它不愿其他國家單獨采取侵略行動,而損害它的優越地位;同時,它也沒有力量拋開其他各國而獨吞中國。所以,它先于美國主張相互合作來維持滿清政府的統治,使中國保持獨立統一的外貌,以確保它在中國的既得利益。”
英國不愿意看到中國被瓜分,以及由此引起的英國在華特殊優勢地位的喪失。“在對華貿易中,英國比一切對手穩站優勢,因此只要有辦法,它總不愿中國滅亡。”因此,英國不得不開始給予中國某種寬容,鼓勵清政府推行改革,以增強對外抵抗能力。
1867年,英國外交大臣史丹雷勛爵即言:“女王政府既不希望也不認為自己有權強使中國作出犧牲,縱然中國可以被勸服相信這種犧牲所帶來的不便是暫時的,而由這種犧牲所造成的利益是永久的。我們不必希望中國政府和中國人民立刻就能和我們同樣地來看待事物;我們必須記得我們的這種知識也是從許多年的經驗中得來的。因此,我們一定要引導而不要強迫中國采納一種較好的制度。我們一定要使自己安于等待那種制度的發展,并且使自己滿足于等待在將來的一個時期再行修約,正如目前我們將要在1868年修約中可能達成新的協議一樣。”
此后的英國駐華公使史丹雷、威妥瑪都承襲了這種精神。1867年11月27日,阿禮國即向英國政府建議:“目前在愿望和可行的之間尚有很大距離,這必須以帝國內政的逐步改進和建設來渡過,然后才能按照建議書中所指出的方向作出一些非常實際或有成效的事情。”
正是因為從十九世紀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英國政府的這種基本態度,導致在滇緬路線的打通問題上,英國政府長時期內都保持了消極態度。1874年,當英屬印度部大臣沙士勃雷勛爵請求外交部指示駐華公使威妥瑪,對將來派往大理去的英緬探路隊予以合作時,外交部和威妥瑪都不很熱心。
對此,伯爾考維茨即言:“英國政府對于打開中國后門整個事情十分淡漠,這是很清楚的事實,因為這件事除了制造困難之外,毫無所得,而對于貿易能否有利還是疑問。無論采取什么行動,幾乎完全是因為國內商人騷擾的原故。”
但進入十九世紀八十年代后,英國的這種消極態度逐漸轉變,因為“別的國家也在拼命找尋工業品市場,整個歐洲都受到了物價暴跌的影響。而其中某些國家卻不像英國那樣,在中國擁有既得利益而愿其繼續存在。俄國在過去一些年中悄悄地占領了大片不明確屬于中國的領土,這時又向前推進,越過中亞細亞,而接近了真正的邊界……這時,現代形式的帝國主義正在形成。敷設鐵路的計劃已同一種更遠大的政策相連在一起,這種政策‘只能被稱為是旨在從事殖民的政策。’中國四周那一環為之作屏障的屬國,到八十年代初已告瓦解。”
尤其是在1885年法國占領越南后,其觸角直逼云南,給英國造成前所未有的壓力和威脅。為防止法國捷足先登,英國不得不隨即出兵吞并緬甸,并積極策劃打通滇緬路線的事宜。
英法在打通入滇路線問題上的針鋒相對,如兩虎相爭,其結果不言而喻。不僅如此,因中國在越南問題上的強硬態度,以及中國軍隊在中法戰爭中的英勇表現,讓英、法都看到了中國政府和中國百姓在軟弱膽怯背后的另一面,在生死攸關的絕境之中,所迸發出來的那種強大的反抗力。所以,為避免兩虎相爭的悲劇,更為了防止中國的背水一戰,所以,英、法主動達成妥協,英國可以援引片面最惠國待遇,同樣享有中法戰爭后法國從中國攫取的種種特權,在某種程度上暫時緩解了英法在云南問題上的爭奪,使雙方修建鐵路的緊迫感都大為減輕。
五
對于英國覬覦云南的野心和打通滇緬路線的企圖,中國自上而下都給予了頑強抵制,可以說,這種建立在維護國家和地區利益基礎上的空前團結,是抵制英國成功的最關鍵因素之一。
在1875年柏朗、馬嘉理探路隊即將入滇的消息傳來后,騰越地方士紳為防英國入侵計,首先聯合籍隸騰越的前署騰越鎮參將李珍國予以應對,據騰越士紳秘密致書李珍國言:“查若輩垂涎我省非一日矣,此來斷無好意……為今之計,如馬嘉理過境,即防護前進;倘藉故逗留,欲傳教通商,即仿照河南、廣西、湖南數省,聚集多人圍之鼓噪,責以大義,動以危言,使不能施其伎倆,求官排解,始得遠遁。如此辦理,庶可以報二百余年水土之恩,亦可以拒窺伺巖疆之意。”
其時擔任云貴總督的岑毓英也向清廷表示:“縱使此案辦理十分平允,彼意仍在通商,拒之則有兵連禍結之憂,聽之則有蠶食鯨吞之患。儻英人不候查辦,擅自派兵人關滋擾,亦惟有據險設伏以御之。”
至1885年英國吞緬前后,云南地方政府與清廷更是保持了高度警戒。1885年11月19日,因風聞英國企圖攻緬,岑毓英立即派遣副將袁善、李文秀前往刺探緣由,與此同時,又密令騰越、龍陵兩地官員就近密探情形,相機防范。稍后,岑毓英又抽調貴州古州鎮總兵丁槐及其部下兩千清軍趕往騰越一帶布防。
1886年1月3日,清廷諭令滇、蜀加強防務,諭稱“緬與滇鄰,將來邊防日形吃重,應如何密為布置,固我疆圉,岑毓英、張凱嵩務當互相商榷,切實豫籌……英人欲由印度入藏,蓄志甚堅,現已吞并緬甸,恐狡焉之心日甚,四川邊防著丁寶禎等先事綢繆,一切情形隨時確探具奏。”
稍后,盡管中英達成妥協,共同維持邊境安定,但岑毓英、張凱嵩等因風聞緬甸抗英勢力接連獲勝而軍火匱乏,又“密飭騰越鎮廳酌察情形,陰助其急。”
可以說,十九世紀七、八十年代,邊疆危機的加重,迫使清廷和地方政府都不得不開始認真思考其內外政策,中國百姓的民族意識也在瞬間爆發,對于外侮,保持利權的情緒高漲,雙方在這一問題上逐漸取得一致,此時期的中國政府盡管限于國力的弱小,依舊被迫簽訂了一系列賣國條約,出讓了一些民族利益,但是,其對外的態度逐漸轉為積極爭取,并獲得了民眾的廣泛支持。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英國盡管一再試圖打通滇緬路線,卻遲遲未能成功。
(作者單位:中國鐵道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