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共在擁有幾十萬多黨員的時候奪取了全國政權,在擁有數百萬黨員的時候打敗了德國法西斯,在擁有近2千萬黨員的時候喪失了執政地位。是什么因素導致蘇共在人少時戰斗力卻強,人多了戰斗力反弱了,反思原因,主要還是歸根于其自身組織建設方面的問題:一是組織建設嚴重背離馬克思主義的建黨原則;二是干部政策極端搖擺不定;三是黨內個人崇拜長期盛行。這些都為蘇共喪失執政地位埋下巨大組織隱患。
組織建設是黨的建設中一個基礎性的問題,它涉及黨員發展教育管理、干部隊伍建設和基層組織建設等,對鞏固和強化黨的領導至關重要。但蘇共中央對此顯然沒有引起足夠地重視,導致組織建設中三大問題久拖不決:一是組織建設嚴重背離馬克思主義的建黨原則;二是干部政策極端搖擺不定;三是黨內個人崇拜長期盛行。這些都為蘇共喪失執政地位埋下巨大組織隱患。
一、組織建設背離馬克思主義建黨學說使其喪失自身的階級性和先進性
共產黨是工人階級的先鋒隊,這是馬克思主義最根本的建黨原則,也是馬克思主義建黨學說的主要內容,這一原則體現了黨的階級性和先進性。黨的先進性主要體現在黨員質量、思想理論和社會實踐的開拓創新等諸多方面。黨的階級性是政黨的本質屬性,任何政黨都是建立在一定的階級基礎之上,反映一定階級的本質特征,體現一定階級的意志和利益,以實現其階級統治和政治理想為奮斗目標。蘇共作為無B90gZH/jmmSb+4u/yVrB8A==產階級政黨,本應堅守馬克思主義這一建黨原則,但是,在赫魯曉夫和戈爾巴喬夫領導蘇共時期,二人在蘇共組織建設上皆違背了馬克思主義的建黨學說。
赫魯曉夫首先在蘇共組織建設上提出“全民黨”的口號,并在1961年10月召開的蘇共二十二次代表大會上修訂了《蘇共綱領》和《蘇共章程》,其中規定:“任何蘇聯公民,承認黨的綱領和章程,積極參加共產主義建設,在黨的一個組織中工作,執行黨的決議,并且繳納黨費的,都可以成為黨員。”新修訂的章程刻意淡化了蘇共的階級性和先進性,揭開了蘇共向“全民黨”演變的序幕。勃列日涅夫上臺后,在蘇共組織建設上繼續沿用“全民黨”這口號,這樣,只要是蘇聯公民,不管你懷揣何種目的都可以申請加入蘇共,成為蘇共黨員,這明顯違背了工人階級政黨的先進性原則,也不符合馬克思主義建黨學說所提的政黨有關階級屬性的要求,但這些卻并沒有引起蘇共中央的高度警覺,以致蘇共中央在組織建設上越來越偏離了其正確的軌道。
及至戈爾巴喬夫領導蘇共時,為了在黨內推行“人道的、民主的社會主義”綱領,他對蘇共的性質再次進行了重大修改,宣布把蘇共建設成為“志同道合的共產黨員聯盟”,力求將蘇共從工人階級先鋒隊的黨變成“議會黨”,并在蘇共二十八大通過的黨章中明確規定:年滿18周歲的蘇聯公民,承認黨的綱領并履行黨的章程,在黨的一個基層組織中工作并以物質手段支持黨,可以成為蘇共黨員。同時,戈爾巴喬夫在蘇共二十八大政治報告中說蘇共“不能把先鋒作用強加給社會。”戈爾巴喬夫通過這次黨章修改活動,不僅公然抹殺了蘇共應該屬于無產階級的階級性原則,也公開否定了蘇共的先進性原則。
因蘇共喪失自身組織的階級性和先進性,導致蘇共基層黨組織在發展黨員過程中重數量輕質量,為社會上的投機和實用主義分子進入蘇共提供了良機,致使蘇共自身的純潔度急劇下降。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其中的一部分人進入蘇共高層,最后竟公開與蘇共對立,進而導致自身的凝聚力和執政能力下降,蘇共在人民心中的威信開始打折,尤其是有些黨員在黨不言黨、不愛黨、不護黨,在面對社會離心離德和蘇聯解體這樣的重大事件面前,蘇共缺乏應有的整合能力,近兩千萬蘇共黨員都眼睜睜地看著蘇聯解體而毫無作為。
二、干部政策長期搖擺不定使蘇共干部隊伍結構缺乏優化實踐能力不足
選對干部、培養干部和用好干部是執政黨建設中的一項重大組織戰略,是維護鞏固黨的執政地位和實現黨的領導的關鍵。斯大林曾提出干部決定一切的口號,并在實踐中很好的踐行了這一原則。但從赫魯曉夫領導蘇共時起,蘇共中央在干部隊伍建設上接連出現失誤。客觀地講,無論是赫魯曉夫、勃列日涅夫,還是戈爾巴喬夫,他們都認識到提拔、培養和使用干部的重要性,但是他們都在具體操作上存在嚴重的極端搖擺傾向。
赫魯曉夫在領導蘇共時期,他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在黨內樹立對他自己的個人崇拜,所以在選人用人上總體上走了一條排斥異己、獨斷專行的錯誤干部路線。他雖然也確實為了強化蘇共組織建設提出了一套干部更新制度,但在實際操作中卻過于頻繁地更換、調動和任命干部。如“1953年3月新組成的蘇共中央主席團成員共10人,到1961年二十二大時,只剩下赫魯曉夫、米高揚二人,更換率為80﹪,1953年蘇聯部長會議正副主席共11人,到1962年只剩下2人。1955年2月產生的加盟共和國部長會議正副主席,到1962年更換率為82﹪,1953-1956年間全國集體農莊主席更換率為64﹪。”過于頻繁更換干部導致整個組織人心不定,干部普遍缺乏應有的安全感,使蘇共組織建設喪失了應有的穩定性和連續性,同時,蘇共干部也因在位時間短而缺乏受鍛煉的機會,很難積累應有的實踐經驗,能力增長緩慢,這嚴重制約了蘇共干部的成長。
勃列日涅夫上臺后,對赫魯曉夫過于頻繁更換干部的政策適時進行了調整,但他卻由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采取過于穩定的干部政策。他取消了赫魯曉夫時期干部更新制度的有關規定,指出唯有在工作需要或是有必要加強某個部門時才調動干部,走一條極端穩定的干部路線,造成蘇共干部隊伍老齡化現象極為嚴重。如“在以勃列日涅夫為首的最高5人領導核心中,平均年齡高達75歲,被稱為‘老人團’,這在任何國家都是罕見的。”另外,這種過于穩定的干部政策嚴重制約了年輕干部的上升空間,打擊了干部干事創業的熱情。同時,這種干部隊伍建設機制導致干部隊伍不能實現優化組合,致使高層干部隊伍出現青黃不接的現象,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蘇共的管理決策效率。
戈爾巴喬夫就是在蘇共高層陷入“老人團”的背景下才憑借他的年齡優勢而登上蘇共中央總書記的寶座,隨后,為了在黨內獲得更多的“改革”支持,并及早樹立起自己在黨內的威信,順利推進他的“改革與新思維”戰略,他在上臺不久就取消了勃列日涅夫時期過于穩定的干部政策,重新回歸到赫魯曉夫時期制定的干部路線,這種回歸促使他對蘇共高層干部隊伍展開大調整,一定程度又造成了蘇共高層的動蕩。“到1987年,政治局委員幾乎全部更換,而到1990年又來了個大調整。”戈爾巴喬夫這種高層大洗牌不僅沒有達到維護自身權威的目的,反而是嚴重破壞了蘇共高層中央決策神經系統,這種高層的頻繁更替使蘇共組織元氣大傷,也使蘇共的社會影響力和戰斗力猛降,自然而然地蘇共對整個社會的管理與控制能力就弱了,這就是為何蘇共在面對亡黨和國家解體的重大事件面前束手無策的最好解釋。
三、個人迷崇拜長期盛行降低了蘇共中央決策層的科學化和民主化水平
客觀地講,蘇共黨內的個人崇拜現象從斯大林時期就開始出現,以后就在蘇共黨內一直存在。赫魯曉夫和勃列日涅夫上臺后都曾對斯大林搞個人崇拜展開了全面的批判,但遺憾的是他們分別在批評斯大林搞個人崇拜的同時又在蘇共內部發起了對各自的個人崇拜。出現這種情況的根源主要是他們都沒能從思想上認識到蘇共黨內個人崇拜興起的制度性因素,也沒能通過建立起一套集體領導機制來平衡黨內興起的個人崇拜,所以最終只能是停留在揭露和批判層面上,很難從制度上鏟除個人崇拜滋生的土壤,個人崇拜現象在蘇共內部必然長期盛行,這給蘇共組織建設帶來了無法挽回的政治損失。
一方面,蘇共黨內長期盛行的個人崇拜制約了蘇共組織決策民主化和科學化機制的形成。可以說從赫魯曉夫到勃列日涅夫,再到戈爾巴喬夫,蘇共重大決策一般都是由蘇共中央幾個主要成員來決定國家大事。如:“1979年12月,蘇軍武裝入侵阿富汗,決定這一重大軍事行動的只有勃列日涅夫等4人,而其中,勃列日涅夫的意見又是帶有最后決定性的。”蘇共這種不經過充分民主討論而做出的缺乏科學性的重大決策,很容易導致決策失誤。反過來說,即使是正確的決策,因為在決策過程中,缺乏廣泛的溝通參與,所以,往往決策出臺后首先在組織內部因沒有事先形成普遍共識,貫徹執行前再次進行闡述解釋,所以,決策的執行不是很流暢,也很難取得良好成效。
另一方面,蘇共黨內長期存在的個人崇拜現象還導致高層的嚴重分裂,這種分裂加劇了蘇共組織內部和整個社會的離心離德現象,并最終徹底摧毀了蘇共和整個國家體系。赫魯曉夫雖然想借批判斯大林個人崇拜之名樹立自身在黨內的權威,但最終他也沒有逃脫被趕下臺的命運;緊隨其后的勃列日涅夫又以同樣手法想靠在蘇共內部搞個人崇拜來鞏固自己的地位,結果也是沒能如愿以償;戈爾巴喬夫在蘇共正處“老人團”之際,憑借他的年輕和“改革者”的身份以微弱票數優勢當選為蘇共中央總書記,為了很快在蘇共內部樹立自己的真正權威,他一步步地將他稱之為“朽木”的老人趕下臺,提拔一批親近自己且支持“改革”的少壯派,但是事實上,這些他提拔上來的少壯派親信并不比原來的那些老人更忠誠,更可靠,更支持自己,其中的很多人最終卻走向了他的對立面,這種對立加速了蘇共內部的分化和分裂,最終并超越他的實際控制能力。
(作者單位:河南財政金融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