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羅爾斯的《正義論》提出以來,西方女性主義進入理性構建階段,在此背景下,既有對主流正義理論的批判,又有對性別正義理論的重構。探討了性別正義理論的發展階段,結合公共領域、私人領域二元劃分法來闡釋西方女性主義的性別正義觀,最后提出西方女性主義性別正義理論的價值。西方女性主義試圖從構建更具包容性的性別正義理論,開闊了研究視野,為推進我國構建和諧社會,豐富性別正義理論提供了借鑒。
社會理論的發展是對社會客觀存在的反映,在當代西方女性主義性別正義理論研究中,對正義問題的觀點流派各異。為了實現后工業時代下的性別秩序,全面洞察西方女性主義性別主義理論的發展困境及難題,從中來揭示性別主義理論的價值。
一、性別正義理論的發展階段
從西方女性主義性別正義理論發展歷程來看,與資本主義社會發展軌跡具有直接關聯性。也就是說,對于特定資本主義時代特征下,女性主義性別正義理論也會出現相應的變化。
(1)社會主義構想階段
從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爆發新社會運動以來,性別結構成為重要話題,特別是與社會民主主義立場的對立,試圖通過改變經濟主義政治構想來實現平等主義。這一時期,女權主義者認為,性別正義是戰后福利國家、后殖民主義國家所提出的修正男權統治的一種力量,并對所謂的經濟主義政治關注的范圍,延伸至性別問題,從而揭示出資本主義社會是“大男子主義”社會。同時,女權主義者還提出“個人的即政治的”理念,通過對“個人”政治化方式來爭取社會經濟的再分配平等權利。
(2)“承認差異”的性別正義界定階段
從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對于社會民主主義思想逐漸被新自由主義所更迭,女性主義性別正義在概念界定上更傾向于文化的差異,也就是說,試圖通過文化上的變革方式來實現性別正義。然而,對于女權主義者來說,文化變革雖是構成性別正義的重要內容,但并非全部,還需要爭取政治、經濟上的平等。不過,從性別正義的概念界定上,體現了后社會主義的鮮明特征,也將“承認差異”作為達成社會平等的主要目標。在這一階段,對性別正義的理解也僅僅是“承認這一事實”,但從文化、政治、經濟層面來如何實現性別正義的構想,則依然是不明晰的。
(3)“元不公正”批判階段
隨著女權主義全球化趨勢的發展,對于國家框架下的政治空間,阻礙了女性主義性別正義理論的全球化延伸,而跨國空間的形成,成為重構跨國社會關系下性別不公正的重要方向。為此,為了能夠突破國家框架的局限,弗雷澤提出的“錯誤建構”理念即“元不公正”概念,成為矯正性別正義的最重要觀念。比如協同其他力量來構建跨國層面的社會福利保護;整合再分配、承認與代表權的性別正義觀;探尋更寬廣的性別正義觀的實現途徑。
二、西方女性主義性別正義觀對公共領域、私人領域的批判
1971年羅爾斯在《正義論》中提出“所有人都享有和其他人同樣的基本自由體系相類似的權利和自由;社會和經濟的不平等必須符合最不利者的最大利益,并且在機會平等的情況下公共職務和地位向所有人開放”。從西方政治管理實踐來看,公共領域、私人領域是二分傳統,如果將性別正義僅作為公共領域的規則,則女性將被局限于家庭領域,由此展開了對公共領域、私人領域的二分批判。
(1)西方女性主義強調政治范疇內的公共領域、私人領域劃分
在西方政治史研究中,最早柏拉圖在《米諾篇》中記述著“管理國家是男人的美德,而服從丈夫、治理家庭是女人的美德”。盡管在《理想國》中柏拉圖也提出“統治者也包括婦女在內”,但對于這些政治管理思想中所隱藏的對父權特征的推崇是客觀存在的。換句話說,對于柏拉圖所提出的“廢除私人領域,讓女性進入公共領域”的思想,原本只是一種形式上的平等,只能進一步強化所謂的“公共領域”與“私人領域”性別特征。亞里士多德提出“政治學上的善就是正義,正義以公共利益為依歸”,明確了公共領域與私人領域的區分。同樣,在男人擁有道德和理性能力,女性也同樣擁有,由此產生的公共領域與私人領域的二元劃分成為近現代政治學的研究基礎。
(2)公共領域、私人領域的二元劃分是性別正義缺失的根源
對于西方女性主義,政治學家將政治的公共領域作為男人的專屬,而女人則歸屬于家庭,即沒有任何政治權利的私人領域。我們從蘇珊·奧金等女性主義者的言論剖析來看,“家庭是影響哲學家對女性觀念的最重要因素,而家庭往往是根據性別、生育、撫養孩子等特性來界定女性”。可見,對于私人領域,女性的角色僅限于家務勞動及生育,她們無法與男性一樣獲得知識與技能,于是便成為家庭生活的主要承擔者。卡羅爾·帕特曼也提出“女性與男性之所以被分置于私人領域、公共領域,與女性的本質屬性在于從屬于男性,而男性則適當于兩個領域,并統治著兩個領域”。當然,對于今天的政治社會,女性已經逐漸涉足公共領域,但對于女性在薪酬工作與家務勞動之間無法協調時,不得不依靠男性的經濟收入來保障家庭的運行。于是,男性通過提升自我技能和追求更高的收入保障,而女性則通過增加自我對男性的吸引力來獲得從屬男性的目的。
(3)性別正義必須超越公共領域、私人領域二分局限
事實上,在性別正義理論研究中,家庭是至關重要的,家庭是構成社會的最基本單位,也是實現性別正義的重要場域。但從現實社會中出現的性別正義缺失問題,比如婚姻中男性對女性的威脅、虐待、侮辱等問題,一方面與國家對家庭生活、私人領域的不干預有關,另一方面與社會文化價值系統中“貶低女性化”的思想有關。威爾·金里卡提出“女性主義者要達成一個共識:要爭取性別平等,就要超出公共歧視的范圍,就要消除在私人領域中(如家務勞動中)貶低婦女的模式”。因此,從性別正義的實現上,必然要消除私人領域對女性的貶低模式,必然要打破傳統公共領域、私人領域的分離局面,將性別正義理論延伸至私人領域,消除家庭中的性別非正義行為。
三、西方女性主義性別正義理論的價值
西方女性主義對性別正義理論的研究,并非是對男性的否定,而是要從添加女性來彌補男性正義的不足。從倫理上來看,性別正義理論也非女性關懷倫理,前者是正義和權利,后者是關懷與責任。很顯然,性別正義是所追求的是男性、女性共同參與的倫理道德訴求,而關懷倫理所強調的是對傳統正義觀中的性別偏見進行糾正。西方女性主義在追求性別正義實踐中,將人類世界作為共同的舞臺,男性、女性是相互依賴,并在聯系與互動中完成世界建構。所以,在平等的基礎上來消除男性、女性之間的心理偏見,要從正義與愛的統合上,消除性別歧視,促進性別正義。
從公共領域、私人領域二分格局來規定女性、男性的分工,與長期的女性從事私人領域的性別勞動有較大關系,也讓女性無法平等的走進男性世界,無法獲得應有的女性特質。顯然,對于社會文化觀念的桎梏,女性放棄自我而委身于男性的生活,忽視了自我需求和參與公共領域的權利,也讓男性習慣了女性所作的犧牲,從而導致女性服從、被動的不平等處境。總之,從構建女性主義性別正義理念上,一方面要對傳統男性正義論進行批判,另一方面要從更具包容性的性別正義理論中來包容不同身份、不同社會地位的不同群體的正義訴求,包括對男性價值觀的包容。當然,對于女性主義性別正義觀的構建還處于探索階段,女性主義者所提出的對性別正義的批判與反思,也為我們全面審視性別正義提供了有力論據。為此,從當下中國社會轉型關鍵期的發展中,來借鑒西方女性主義性別正義理論,對于改進我國性別領域中的諸多問題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項目基金:國家社科基金項目《西方女性主義性別正義理論范式研究》(16CKS032); 2016年教育部高等職業教育創新發展行動計劃( 2015-2018 年)項目(RW-65-141)研究成果。
(作者單位:桐城師范高等專科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