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之前,文學研究的重點是作者如何創作作品,到了20世紀初,開始強調注重文本本身的研究,強調文學的自足性和自律性,進入20世紀50年代以后,文學批評的角度從作家、作品又轉向了讀者的領域,把讀者抬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對于文本觀念的問題,隨著批評研究的對象的不斷變化,其觀念也隨之相應的變化著。
一、作者中心論的文本觀
20世紀之前,關于“作品”的論述,還不能稱之為“文本”,而只能是作品。從文藝開始,作品的創作都是強調作家的個性,作者是作品的主體。作者要通過作品來表達自己的思想情感與對于事件的觀念看法,而文學研究的方向也主要是要從作品中看出作家的原意是什么,這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所采取的普遍研究方法。
(一)泰納:文學是種族、時代、環境的再現
泰納提出了著名的種族、時代、環境觀點,他認為種族是天生帶有一種氣質,是與生俱來就埋藏在人的血肉之中,如德國人熱愛哲學,法國人喜好浪漫。對于環境,泰納把其分為兩個部分,即以地理環境與氣候條件為主的自然環境和以政治、風俗當為主的社會環境。在不同的環境下產生的作品也不僅相同。如日耳曼人在寒冷潮濕的北方,惡劣的環境導致他們的性格偏激憂郁;拉丁人生活在明媚的南方,因而他們的人積極向上,文學也取得了繁榮的發展。
(二)精神分析學:藝術即作家欲望的升華
精神分析學是以佛洛伊德為代表,他認為作品是作者本能的外化和升華。藝術所創造的活動,就是性本能的表現,人被壓抑的欲望可以通過白日夢和藝術創作的方式表現出來。而藝術家通過藝術創作的方式可以把不合道德規范的欲望所掩蓋,從而獲得他本能的潛在需求。
二、文本中心論的文本觀
索緒爾關于語言學的分析使人們開始重新審視和研究語言,也讓人們開始思考文學的獨特本質。艾亨鮑姆認為“以文學為內容,從文學材料的內在品質出發,視文學為特殊系列事實的獨立的科學”把文學與其他學科進行區別,文學被提到了獨立性的地位。文本成為一個封閉的客體,不再是作家思想情感承載的客體。對于文本的觀點從作者中心的文本觀轉向了以文本為中心的文本觀,著重來探究文本的內部結構與規律,把文本自身放到了前所未有的中心位置來加以批評研究。
(一)俄國形式主義:對于“文學性”的追求
俄國形式主義提出要從語言學方面來研究文學,應該研究文學內部的結構和秩序。他們認為作者只是一種媒介,文學作品與作者意圖并無直接關系,所以文學研究要從作品(文本)入手來研究文學的規律。俄國形式主義一直在探尋文學作品與其他作品的不同之處,而這一區別就在于文學作品的“文學性”,這是區別于其他學科的獨特特征。
(二)英美新批評:自足內斂的體系
盛行于20世紀20到50年代的英美新批評認為文本的文字中已經蘊含了所有理解它的必要信息,文本是一個完全自足的內斂體系,是一個靜止的客觀存在。他們反對對文本的形式和內容進行二分法,主張文學是一個有機的結構。同時強調對單個作品的細讀,通過細讀的方法,把文本所蘊含的深層意義內涵來挖掘出來。
(三)結構主義:普遍抽象的結構
結構主義對于文本的解讀與不同于只對文本中語言的解讀,也不同于新批評中把文本當作單個封閉的系統對其進行細讀,而是注重對于一個結構中文本共同的語言特征來進行研究。它是相從單一的結構里找到各種作品的共同特征,文本是一個網絡系統,文本的意義存在于文本與文本的相互作用與關系之中。
三、讀者中心論的文本觀
讀者中心論打破了文本自在的封閉的圈子,提升了讀者的地位,文本作為等待讀者閱讀的對象,其意義是由讀者和文本共同構成的。至此,文學批評經歷了從作者到,到文本,再到讀者的轉變。讀者中心論把讀者從被動的接受者變成可以主動參與文本閱讀,并通過自己的獨立思考去解釋文本意義的主體。對于文本的看法,認為只有讀者參與的文本才有其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一)解釋學:體驗理解的過程的一個階段
伽達默爾作為解釋的代表人物,他是從以每位讀者的立場而出發,認為文本只是理解過程中的一個階段,是一個半成品,只有與讀者的閱讀相結合才是一個完整意義上的作品。而對于文本這一概念的定義,它規定了文本的類型,即“可讀的文本”。可讀文本是與不可讀文本相對的概念,不可讀文本是指那些在閱讀的過程中使得理解中斷或者不成功的語言所展現出的內容。基于此,它把個人筆記和科學文件等排除在可讀文本之外。他所指的可讀文本局限在文學文本之中,文本是“被理解的給定之物”,因此在作者完成作品之后并不能說是文本,而是只有經過了讀者參與解讀并且被理解了的才可稱之為文本。
(二)接受理論:填補“空白”
接受理論把讀者審美闡釋文本理論發展到頂峰。讀者可以通過研究作者已經完成的作品而達到審美的極致,可見,接受理論家那里,仍然看重的是讀者對于文本的解讀。對于他們來說,一個文本的意義的實現是要經過讀者的研讀。而在這閱讀的過程中,會出現不同的理解,這是由于文本本身的模糊性和不確定性所導致的。伊瑟爾認為文學文本中存在著“空白”和“不定點”,讀者的任務就是在閱讀的過程中不斷的調整自己的“期待”,運用自己的文化知識和社會經驗來填補這些“空白”,從而使文本擁有了具體而完整的意義。
讀者中心論一致把文本看成是經過讀者的闡述才得以其意義的顯現,但讀者中心論對于文本的闡述并不是任意而為,它始終受制于作者在寫作過程中運用文字所布下的網絡中。否則,只強調讀者的感受去解釋作品,容易導致文學批評缺乏客觀性的評價,一味主觀性的批評。
(作者單位:黑龍江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