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若爾蓋十二部落的形成與吐蕃王朝的關系及當地民俗折射的文化特征

【摘要】：本文通過探究若兒蓋十二部落的形成和它的歷史淵源來闡述若爾蓋十二部落與吐蕃王朝的關系。以及若爾蓋作為一個歷史悠久文化底蘊雄厚的民族地區，探討當地獨特的民俗文化在整個部落歷史的發展長河中所起到的作用和別具風采的文化特征。

【關鍵詞】：若爾蓋十二部落；吐蕃；民俗文化

若爾蓋縣位于青藏高原東部邊緣地帶，現屬四川省阿壩州。若爾蓋歷史悠久，文化積淀豐富，蘊含著古樸濃郁的民族文化。通過考古發現若爾蓋舊石器時代已經有了古人類的活動，并在這片土地上創造了獨具特色的地域文化。

若爾蓋境內有很多文物古跡。不可移動文物點178處，古墓葬占0.56%，古建筑類58處，古遺址67處，其中發現了很多城址包括漢代、唐代、宋代、明清時期。最大的城址面積有十五萬平方米。還發現（吐蕃分裂割據時代）了宋代寺院遺址，包括大經堂，護法殿，囊謙（喇嘛府邸），僧房等完整的寺院系統。[1]

若爾蓋因人名得部落名，清代史書中稱之為佐革，相傳四十代吐蕃贊普赤祖德贊（815AD——838AD）時期，派大臣噶·耶西達吉征伐邊境留守今若爾蓋地區，其后裔若巴更登統治川西北高原的這一地區，故百姓簡稱其名為“若蓋”，后來逐漸得名為若爾蓋。今若爾蓋地區先秦屬西戎范圍，南北朝屬吐谷渾，唐朝初年為松州羈縻，貞觀十二年（638AD）為吐蕃所據，元朝：潘州，明朝：松潘衛，清朝：松潘廳漳臘營管轄，民國：松潘縣管轄，1956年建縣為若爾蓋縣。但我們值得注意的是本身吐蕃這個名字在漢語史料當中最早提出的時候解釋為南涼滅了之后，樊尼乃率眾西奔，于羌中建國，逐改性為窣勃野，以禿發為國號，語訛謂之吐蕃也。對此有學者認為“南涼于公元414年亡國，禿發樊尼逃吐蕃時別的姑且不論，吐蕃王朝也至少傳繼二十多代。漢籍似認為在此之前，吐蕃地方無人居住”[2]因此探索吐蕃歷史的時候時間斷代方不能以南涼滅國后為開始?？傊某瘬Q代極其迅速，但若爾蓋十二部落內部的藏文化圈沒能受到很大的影響，包括宗教信仰、語言文字、風俗習慣、道德準則等。

一、若爾蓋十二部落的形成

眾所周知，松贊干布統一青藏高原后逐漸建立了以拉薩作為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的政權，當時處于臨近邊境地帶的若爾蓋地區還沒有形成明顯的地方組織和部落聯盟。據《藏族史齊樂明鏡》[3]記載：到了吐蕃贊普赤熱巴堅時，瓜州白塔仍在吐蕃管轄之內，吐蕃大臣嘎·益西達杰來到多麥[4]征稅，他發現三條河流經的若爾蓋地區水草豐美，說不該廢棄荒蕪應在此地建立一畜牧部落，逐安家落戶。其子嗣中長子為嘎·達妥堅（dgastakthulcan），次子是嘎·江妥堅（dgasbyangthulcan）。相傳嘎·達妥堅之子為嘎·達日堅（dgastakriscan）。達日堅之子是喇嘛根敦（blamadgeadun）。喇嘛根敦既是土管又充任前往漢地的大喇嘛們的匡佐（舊時代為封建主管理財產的人），因為他多次往返轄境內各地，遂傳名為匡佐根敦或佐巴根敦，其家族和部落即得名佐格（漢語音譯為若兒蓋）。根據毛爾蓋桑木旦大師的結論，他認為：益西達杰的牧畜部落在若爾蓋地區活動多年后，在藏歷第一個勝生周前的六十年（約公元十世紀末到十一世紀初），嶺國雄獅格薩爾崛起，霍嶺戰爭期間，最初霍爾的勢力一度到若爾蓋地區，占領了許多地方，隨后嶺國擊敗霍爾，將藏區內黃河上中下游流域收歸嶺國統治。

嶺國衰落后，各部落分裂割據，逐漸分化、改組、終演變為若爾蓋十二部落。從這樣一個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初期的人煙稀少到零散的畜牧小部落，到后來的游牧部落聯盟，即若爾蓋地區的先民最終建立起了比較嚴密的部落體系。這十二部落分別是：（1）波沃倉（abosbotshang），（2）夏懂（bzhagsdom），（3）郎瓦（glingba），（4）莎茹牧部（gzaruabrog），（5）阿西牧部（vskyidabrok），（6）上若爾蓋（mdzoddgestodma），（7）轄梅（byamsme），（8）班域（banyu），（9）江嚓（rkyangtsha），（10）鄭瓦（abrengba），（11）叢茹（tshongru），（12）莎茹絨（gzarurong）[5]。十二部落中前八部系游牧部落，后四部為農區村寨。據說唐克（thangskor）部落從轄梅分離出去的，索倉（sogtshang）部落是在索倉喇嘛的屬民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囊瓦（nangba）是在曲吉喇嘛的屬民基礎上發展起來的。

一直到解放之前，這些部落之間的內部組織與聯系從未間斷過，每年都舉行十二部落盟會，盟會上不僅要討論部落之間的相互利益關系和內部問題，還要解決這一年當中的部落之間的大事小事所引起的沖突。而且更重要的是還要進一步地去討論若爾蓋十二部落與外族部落之間確立怎樣的關系，面對外族部落的威脅時怎樣應對的措施等。如此一來若爾蓋十二部落內部的關系是非常緊密的。

二、吐蕃王朝與若爾蓋十二部落的關系

從歷史的大范圍來看，松贊干布統一青藏高原后多麥地區也納入了吐蕃管轄。如上所述，今若爾蓋地區先秦屬西戎范圍，南北朝屬吐谷渾，唐朝初年為松州羈縻，貞觀十二年（638AD）為吐蕃所據。此為后來形成若爾蓋十二部落奠定了基礎。到了赤熱巴堅時（九世紀）瓜州白塔仍在吐蕃管轄之內。吐蕃大臣嘎·益西達杰到多麥征稅開始，若爾蓋地區與吐蕃王朝的關系更加穩固了，同時吐蕃派兵到邊境地區駐扎，其中也有部分后來形成為十二部落的族人。時至今日，老人們口耳相傳的很多傳說中還保留著當時的歷史實況，譬如老人們說松贊干布派兵攻打松州，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奔馳在草原上，如同大雪紛飛、江河激流，呼嘯方萬里。這確實跟史書記載的松州之戰比較吻合，老人們也覺得若爾蓋十二部落的形成中會有很多當時的吐蕃軍隊以及后來駐扎在邊境地區的軍人后裔。言而總之，從松贊干布時期開始到后來的赤熱巴堅贊普時期，大臣嘎·益西達杰的后裔達日堅到正式形成若爾蓋十二部落時期，吐蕃王朝與若爾蓋十二部落的關系是密布分不開的，公元九世紀中旬吐蕃王朝因內部動亂而滅亡后，吐蕃王族后裔分別在阿里、衛藏、安多等地建立了各自的政權。因此吐蕃王朝對若爾蓋十二部落的形成起到了關鍵性作用，但當若爾蓋十二部落擁有比較嚴密的內部組織和強有力的部落聯盟建立之后吐蕃王朝卻分裂了。

三、若爾蓋地區的民俗文化

若爾蓋縣由于特殊的地理環境，黃河與長江分水嶺將其劃為東西兩部，從而形成了別具特色的原生態民族文化。中西部為黃河、白河、黑河、熱曲河流經的大草原馬背文化。東部為長江上游，這里的藏族人民生產方式為以農為主，其民間文化既屬典型的農耕文化，又兼容了馬背文化。以上若爾蓋縣特殊的地理環境及區域分布，使境內形成了馬背文化與農耕文化并存、且兼容的民間文化形態。[6]這也是傳統的若爾蓋十二部落基本的生產生活方式，其中前八部系游牧部落，后四部為農區部落。從中我們明顯的體會到藏族人的飲食文化，因為“糌粑”是藏族人最古老且延續至今從未間斷過的主食，這一主食的食料來源須是農牧兩地。糌粑是青稞麥炒熟后磨成的面，用酥油加茶水拌和，捏成小團而食。這樣我們不難發現青稞是農作物，農區特產。酥油是游牧產物，牧區特產。這也就形成了若爾蓋十二部落在生活資源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文化共同體特征。

這里不僅有藏傳佛教各大教派的寺院，而且自吐蕃贊普赤松德贊以來，佛教在衛藏地區格外盛行，使得原有的苯教文化圈不得不往邊境地帶遷移，因此若爾蓋作為當時的邊境地之一，這里的苯教文化也得以延續至今。

若爾蓋境內民間流傳的故事諺語繁多。其中故事如《螞蟻開天辟地》、《青稞的來歷》、《蓮花山的故事》、《年輕人和青蛙》、《小鳥戰勝老鷹》、《藏醫和藏藥的產生》、《老馬和狼》等，民間諺語有時政類、事理類、修養類、社交類、生活類、自然類、生產類等[7]，而且數量龐大之驚人。這些寶貴的民間故事和諺語充滿了哲理色彩，散發著倫理道德的光輝，因而，被人們譽為“民間的知識總會和大百科全書。”尤其這里傳統的婚喪、節日、工藝、飲食、服飾、禮儀、游戲、運動等更是體現出若爾蓋十二部落的民俗特色。

作為川西北高原的主要通道、藏漢文化圈的邊境地帶，這里不僅有燦爛的藏文化，也能體會到漢文化的氛圍。這也是從古至今若爾蓋人民和而不同、求同存異、海納百川之精神所在。也是藏文化一脈相承，如日中天飛速發展的秘方之一。若爾蓋發展到今天，歷史的腳步不斷地往前邁步，這里的人文景觀格外吸引人類學家與旅行家的眼球。

“若爾蓋”顧名思義，因人名得部落名。在這生生不息的土地上若爾蓋先民們給子孫后代留下了寶貴的文化遺產，這一燦爛的民間文化賴以生存和發展的綠土也給文化的血脈注入了新的動力。

四、結語

若爾蓋的歷史文化如同江河般源遠流長，奔向藏文化乃寬闊大海。自古以來生活在若爾蓋高原上的人民通過勤勞的雙手和智慧的雙眼，不斷創造出了別具特色的地域文化和輝煌的歷史，見證了千百年來藏漢之間的人文交流和文化互通。尤其從吐蕃時代開始，若爾蓋的歷史也邁向了新的臺階，從此十二部落的歷史文化源源不斷，延續至今；當今隨著信息化時代的快速發展，正如民俗學者尕讓[8]先生所言：自古以來，藏民族居住在青藏高原眾多山脈的溝溝壑壑中，十里一風八里一俗，形成多彩的民風民俗。然而我們現在正處在大文化的沖擊時代，中國傳統的節慶被淡忘，年輕人浪漫地過著國外的種種節日；網絡游戲代替了兒時的嬉戲。隨著時間的流失，地方傳統文化將面臨失傳，如本書（若爾蓋民風民俗）所列的認識植物的兒童游戲已蕩然無存；民俗學者這樣感慨是有道理的，因此若爾蓋的年輕一代擔當起傳承和發揚本地民俗文化的責任確迫在眉睫。

注釋：

[1]參見《若爾蓋縣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登記表》上、下冊，《若爾蓋縣不可移動文物目錄》，若爾蓋縣“三普”辦公室編印，2012年10月。

[2]旦珠昂奔：《藏族文化發展史》上冊【M】，蘭州：甘肅教育出版社，360頁。

[3]毛爾蓋·桑木旦著，贊拉·阿旺措成、余萬治譯：《藏族史齊樂明鏡》【M】，北京：民族出版社，2010年1月。

[4]多麥是安多的別稱，按傳統藏地分為三區，安多、衛藏、康巴。今青海省藏區（除玉樹外）和四川阿壩州屬于安多范圍。康區即康巴指的是四川省甘孜州，還有阿壩州的一部分，涼山州木里藏族自治縣；西藏自治區昌都地區和青海省玉樹州；云南迪慶州等地。（習慣上藏人喜歡用這種說法來分別身份，因為它代表的是藏區三大方言范圍；安多方言、衛藏方言、康巴方言）

[5]部落名漢譯依據《藏族史齊樂明鏡》漢譯版，部分部落名以藏語發音有所改之，有所區別于今若爾蓋各鄉村的行政地名音譯。

[6]總編韓衛東：《若爾蓋縣民族民間文化調研成果叢書之金冠舞》，若爾蓋縣文化館編，2013年。

[7]若爾蓋《民間諺語》、《民間故事》，縣文化館編，2013年。

[8]尕讓：《若爾蓋縣民風民俗》【M】，若爾蓋縣委員會民族宗教文史資料委員會編，2013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