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磚巷》是英國孟加拉裔女作家莫妮卡·阿里的處女作。該作品聚焦于1985到2002這十七年中,以納茲奈恩在倫敦的生活為主線展開敘述。本文試圖分析作品中的流散現象,解讀流散問題,以及小說中主要人物對自我文化身份的追尋和對外來文化的接受和消解,從而說明堅持自我文化的重要性。
【關鍵詞】:《磚巷》;流散;文化身份
1.引言
莫妮卡·阿里的代表作《磚巷》是將主人公個體的流散經驗置于異國他鄉所遭受的種種磨難之中,用個體流散經驗來折射整個孟加拉族群在英國生存的舉步維艱,所遭受的心靈和環境的雙重打擊。《磚巷》主要講述1985至2002這十七年間納茲奈恩于倫敦的移民生活經歷。本文在對小說進行細度的基礎上,從分析小說中的流散現象,解讀流散問題以及小說中人物文化身份的追尋與定位三個維度來探討小說中的文化身份建構問題,并反思流散者價值重建和改造的現實意義。
2.小說中的流散現象
小說中納茲奈恩一家就屬于孟加拉流散族群,其夫查努在倫敦工作,但仍然保留自身的孟加拉習俗文化和宗教傳統。作為英國文化邊緣狀態的“他者”,查努在雙重文化沖擊下艱難前行,一方面英國文化拓展他的視野,為其開創全新的生活;另一方面,由于孟加拉是他的母國,穆斯林文化在潛移默化地影響他生活的各個方面。這種進退兩難的文化抉擇給查努帶來對自我身份認定的困惑。
對于流散者而言,從自己的故國家鄉移入陌生的環境,不同的文化背景和語言環境必然會引起他們心理上的變化,其民族身份和文化身份也隨之改變。對于他們而言,流淌在血液里的母國文化和傳統是不會抹去的,在新的文化語境里,他們只得強迫自己去適應移入國的風俗和文化。但他們作為移入國的“他者”,注定他們在移入國的文化沖擊下是無根的,對于英國倫敦的家園,他們作為孟加拉流散者無法擺脫其在英國的“他者”身份,不論他們如何努力都無法融入主流文化。所以,在異國空間里,身份迷離始終伴隨著他們的流散。小說《磚巷》生動形象地塑造一群生活在英國倫敦的孟加拉流散者形象。
3.流散者的自我追尋
在陌生的異域文化環境中,刻在流散者內心深處的母國文化必然受到當地文化的影響。在流散的過程中,流散者不免承受焦慮感和是否堅守自我文化傳統的困惑感。流散同時也帶來一些有益之處:一是開闊了流散者的視野,帶來更加豐富多樣的生活方式和習俗;二是在雙重文化的熏陶下,促使他們重新審視自己母國文化,吸收并融合移入國的先進思想和開放的生活方式。
小說《磚巷》中納茲奈恩的身份構建過程實際上就是一種追求混雜身份的立場,以開放的心態接受外來英國文化和孟加拉文化,是對其原有的文化身份的一種重構。納茲奈恩的妹妹哈西娜不顧家人的反對選擇與人私奔,與姐姐的命運有了天差地別,只有生活在倫敦的納茲奈恩最終獲得自由。哈西娜先是私奔遭受丈夫的虐打,父親以其為恥辱,為了擺脫婚姻的噩夢,她來到達卡先是在工廠做工,遭受周圍男性的欺騙與欺凌,而后淪為失足女,最后在富有人家謀得保姆的工作,但依然未能擺脫暴力的壓迫,只得逃離。妹妹的不幸遭遇讓納茲奈恩意識到雖然已隨丈夫查努來到倫敦塔村,但終究需要掙脫孟加拉根深蒂固的父權制思想的束縛,只有西方社會多元的文化環境來能給她帶來真正的自由。除了納茲奈恩的妹妹哈西娜給她的啟示,阿里在《磚巷》中還塑造了其他幾位塔村的流散者形象,他們對納茲奈恩的發聲和身份建構產生一定影響。
拉齊婭對納茲奈恩的身份構建有著重要影響。她不只告訴納茲奈恩在磚巷生存的經驗,當納茲奈恩把丈夫抱怨英國人種族歧視的觀念告訴拉齊婭時,拉齊婭開導道:“有好人也有壞人。就像我們一樣。他們中間有的你可以交朋友,有的就不是那么友好”(莫妮卡·阿里 蒲隆譯 69)拉齊婭的丈夫是男權思想嚴重的穆斯林,丈夫寧把賺來的錢捐給家鄉修建清真寺,不照顧家里又不許拉齊婭在外工作。生活的沉重壓力迫使拉齊婭最后不顧丈夫的反對,沖破紗麗的服裝束縛,剪了短發,穿著印有米字旗的汗衫,外出去打工貼補家用。至此她不再是唯唯諾諾聽從丈夫的家庭婦女,擁有自己的工作,靠自己努力取得經濟獨立,作為納茲奈恩的密友,拉齊婭讓納茲奈恩看到生活的希望和無限可能。
納茲奈恩從拉齊婭等人身上得出孟加拉人早已在倫敦塔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應該以變化的眼光看待這里的人和事,他們既不屬于完全的孟加拉土著民又不完全歸屬完全的英國人,他們是一群有著雙重文化背景的混雜身份的流散者。
除此之外納茲奈恩的情人卡里姆和她的丈夫在其身份構建的過程中也起到一定的助推作用。納茲奈恩背棄伊斯蘭教義,與卡里姆陷入愛河,但這次感情卻沒有達到她所期望的美滿。納茲奈恩渴望擁有獨立開放且民主的丈夫,而卡里姆則需要懂得聆聽聽話的孟加拉妻子,最終二人并未如愿。至此納茲奈恩的自我身份建構意識愈發強烈。筆者認為我們只有綜合考慮宗教、性別、文化、種族等多種因素的相互作用,才能更加客觀的認識納茲奈恩的身份認同問題。
4.文化身份的堅守與融合
納茲奈恩的丈夫查努,在成家之前已在英國生活了16年,這個人物的塑造帶有一定悲劇色彩,是一個典型的西方人眼中被‘閹割’的東方‘他者’形象,但他的存在卻促成了納茲奈恩的成長和獨立。他懷揣著遠大的理想在倫敦工作,希望能夠衣錦還鄉,但殘酷的現實打擊了他,使他最終走向對孟加拉尋根之路。小說后半部分,查努為了讓兩個女兒不忘孟加拉文化,要求他們背誦泰戈爾詩歌,穿孟加拉傳統服飾,學習印度教哲學和佛教思想,這些都體現出查努對自我孟加拉文化身份的堅守,最終返回故土孟加拉是其堅守的結果。而納茲奈恩卻選擇與西方文化融合的生活方式,實現女性的經濟獨立,這也是西方獨立思想的影響,同時身邊朋友情人的助推,也使她重新審視自己在原先父權制壓迫下遵從父親意志嫁比自己大的丈夫查努,并在家做一名傳統孟加拉女性所遭受的約束和不平等性,她開始要求獨立要求相處的平等和獨立自由,最終納茲奈恩選擇和孩子們留在英國倫敦是其選擇與西方文化融合的結果。
5.結語
小說以納茲奈恩一家在磚巷的生活為主線展開敘述,為我們呈現了一幅生動形象的流散者畫卷。對于自我的追尋其結果是查努選擇堅守自己的孟加拉文化身份,對西方的種族歧視和殖民思想深惡痛絕,而納茲奈恩卻選擇與西方文化進行融合,堅持兩種文化是可以相借鑒和保持的,她的身份構建過程受到情人卡里姆、密友拉齊婭還有丈夫查努的推動,最終她對孟加拉父權制思想勇敢對抗,并堅持獨立自由地靠自己生活,最終納茲奈恩實現了自我身份的重構,形成一種具有孟加拉和西方文化影響的雙重文化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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